和郝桐云交流之后，顧茶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可是第二天她悠悠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又感覺難過，她又夢到了那個她曾經喜歡的人，又夢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還是那個喜歡她的樣子……

接受喜歡的人只是幻想的，不曾存在過嗎？

顧茶以為自己能接受的。

可是為什么心會那么難過？

“時間時間，可不可以快點告訴我答案?。俊?

她下意識地又打開了聊天框，想問清楚些什么，可手指還沒落鍵盤，她就想不起她還想問清楚什么了……

還有什么好問的？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啊。

而且現在的他腦子頻道和她不一樣，根本無法溝通，那么多次，足夠心累的了，她不想和那樣的他溝通。

“可是，為什么前后反差那么大的人，后來卻要自己用無意傷害這四個字來釋懷？”顧茶無法接受，既不接受釋懷，也不接受那個人沒存在過……

落地窗前掛的風鈴掛件隨風叮鈴響，那塊染上了斑點的藍布還在曬著太陽，床上的熊貓玩偶如往常輕輕地貼著她，一切一切都沒變過，就好像只是她自己做了一場夢，然后困在了夢里。

……

“他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可是怎么會那么真實，為什么我還是放不下？”

“心理學里有個名詞叫證人的記憶效應，就是你所有的記憶都會帶上你的個人觀點和意識，你所認為的真實其實并非是事實，嚴格地說他是你的幻想，你的執念，而你將這強烈的情感寄托在那個傷害你的人身上了，所以你放不下?！焙峦┰坡掏痰仃愂龅馈?

“可是我無法將他們徹底分開……”向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顧茶明明都懂，可卻做不到像局外人一樣理性灑脫。

“心理學里還有個名詞叫暗示效應，你只需要一直暗示自己他們是兩個人，總有一天你會下意識地知道，他們是兩個人?！?

是兩個人……

真離譜。

可是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其他辦法呢？

顧茶下了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褐色的小盒子，又從桌面上找到了自己專門買的膠水。

是那顆碎裂的玻璃珠子，零零散散的小碎塊，有些細細微微的小顆粒她當時也仔細地撿了起來。

“顧茶，你在干嘛？”

馮玉經過顧茶座位時看到她正坐在位置上，不禁感到有些稀奇，往日顧茶都不是待在那里的。

“閑得無聊，修補玻璃珠子啊?！?

她已經把比較大塊的都粘好了，那顆玻璃珠子也有了一點最初的形狀。

“哈，都碎成這樣了，哪能叫修補，分明就是起死回生?！瘪T玉邊說邊湊過去看了看，又道：“這就是很普通的玻璃珠子啊，再買一個就是了，也不貴，何必如此費勁？”

顧茶抿了抿唇，有些固執道：“不一樣……這一顆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陽臺上斜射過來的陽光正準備撤退的時候，那顆玻璃珠子終于被顧茶粘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手心里，又溫柔地將它拿起，在陽光的照耀下，它沒有再出現奇怪的光影，周身細細密密的裂痕被看得格外清晰。

它看上去不再漂亮，甚至變得脆弱，可在顧茶眼里，它美麗依舊。

只是，顧茶再也不敢因為好奇而折騰搗鼓它了，萬一又突然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