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類應用迷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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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和(2)公司產品經理志瀛再一次對產品的方向產生了困惑。志瀛負責的公司重要社交類應用產品"愛陌易"其實就是幫助靠在線分享圖片起家的主流社交網絡平臺"挨寂寞"的用戶互相發消息的陌生人交友程序。主要用戶在海外的愛陌易已經有三年多的歷史，一度還是移動社交領域的明星產品。然而，近一年來，愛陌易明顯后勁不足，活躍用戶數量持續下降?？粗請笾兄鹑障陆档臄祿?，想想公司給團隊制定的年度目標仍遙遙無期，志瀛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歡和公司介紹

歡和公司靠工具類應用程序起家，多款產品曾經在應用程序商店（App Store）排名中進入前50名。2014年是公司歷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公司產品的月活躍人數超過1億。2014年之前，公司現金流一直為正，沒有任何貸款和融資，完全依靠產品、廣告和分成來獲得收益。

公司旗下包括工具類產品、基于網絡協議的語音傳輸產品(3)及社交類產品等多個業務領域。在這些業務領域中，并沒有所謂的"核心"業務或"主打"業務。歡和公司所有的產品團隊都是彼此獨立的。由于每個產品發布時都是使用不同的公司名稱，因此也很少存在不同產品之間相互吸引用戶并"借勢"的情況。

按照公司的規劃，希望能在不久的將來上市。為此，需要不斷優化產品結構、調整產品線，積累更多的資源。

愛陌易團隊及其產品

愛陌易團隊共有20個人，核心成員包括產品經理志瀛、客戶端負責人可時和服務器端負責人易為三人。另外還有武威和趙齊兩位項目經理負責項目的進展。

團隊的唯一產品是"愛陌易"，一款圍繞"挨寂寞"用戶互相溝通的產品。挨寂寞是個主流的圖片分享社區，但其用戶之間無法發送私信，也無法實時聊天，只能通過發照片及相互留言的方式進行溝通。三年前，歡和公司成功捕捉到這個商業機會，推出了幫助挨寂寞用戶相互發送消息的產品愛陌易。僅短短幾周，愛陌易的注冊用戶就超過了百萬，并一度在當時App Store社交類應用中排名第一。

之后，隨著基于地理位置信息的推薦系統、基于用戶活躍度的推薦系統等上線，愛陌易一路走高，成為公司的明星產品。2013年，愛陌易產品每日活躍用戶(4)數量逼近百萬。目前，這部分產品是除了工具類應用之外，公司下載量最大的產品。(5)而且，該團隊的產品注冊用戶數量在2015年達到2 500萬，是當時公司注冊用戶最多的產品。

愛陌易團隊核心成員

可時

可時是追隨總裁一起創業的公司元老，也是愛陌易產品最主要的貢獻者。剛開始，愛陌易產品團隊總共只有可時和墨非兩人，分別負責客戶端和服務器的開發。產品經理的工作則直接由總裁完成?？梢哉f，愛陌易是可時與公司總裁一起建立起來的。

易為

易為在大學里學的是計算機。在教育背景這一點上，他和公司三位創始人有些相似。畢業后，他沒有進入互聯網行業，而是一直在相對傳統的通信領域工作。2014年，在接到歡和公司的邀約之后，易為決定在30歲這個對于IT技術人員來說已經不年輕的歲數換一個行業，重新開始自己的技術道路。

加入公司沒多久，由于墨非離職，易為成為服務器端的負責人。然而，易為接手后不久，就頻繁出錯。最嚴重的一次生產事故導致整個公司服務器宕機一個多小時，損失數十萬美元。

因此，易為非常需要在工作中找到新的亮點，為公司創造更多價值，同時穩固自己的地位，彌補之前造成的損失。

志瀛

志瀛兩年前加入歡和公司。起初，他并不在愛陌易團隊。他憑借出色的學習能力及對產品、市場的分析和理解能力，很快就成了公司重點培養的產品經理。一年半之前，總裁把愛陌易產品交給了志瀛。不過，雖然成了愛陌易產品的主要負責人和掌舵者，由于總裁對這個產品傾注了大量感情和心血，志瀛在做決策時，總要與總裁反復溝通，才能最終確定。

愛陌易的發展歷程

愛陌易的研發過程是典型的"野蠻生長"。在開發初期，大家并沒有想到該產品的生命力有那么強，因此在技術方案上，選擇的是運行速度和開發速度最快的方案。然而，隨著產品的不斷迭代，以及功能的不斷加強，產品的瓶頸越發明顯。因此，團隊花了一整年的時間對產品架構進行調整。這也導致那一年全年都沒有重量級功能上線，用戶活躍度持續走低。2015年年初，愛陌易的每日活躍用戶數量已經下降到80萬左右，每天的營收在4 000美元左右。

2015年3月，公司給愛陌易團隊定下了新的年度目標：到次年4月，每日活躍用戶要達到200萬，或者每天的營收達到20 000美元。按照公司新的考評方式，如果能夠達到該目標，那么團隊的三名核心成員志瀛、可時和易為將分享一筆數量可觀（200萬元以上）的特別獎金，團隊其他人也會有數量不等的獎金。

經過團隊一段時間的努力，2015年7月，每日活躍用戶雖然下降到60萬左右，但是營收增加到了每天8 000美元以上，高峰期每天的營收甚至能突破10 000美元。

挨寂寞公司的動向

挨寂寞最初只是個分享圖片的在線社區。隨著用戶量的增加，在圖片分享之外，社交屬性日漸凸顯。2012年，挨寂寞被富寶公司收購。2015年7月，挨寂寞系統更新，提供了新的反饋功能。而這正是愛陌易團隊打算在同年10月增加的新功能。9月，挨寂寞再次更新系統，在一個不起眼的入口，提供了消息發送功能。

愛陌易團隊調整產品方向

挨寂寞產品提供消息發送功能在愛陌易團隊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整個團隊都意識到，該功能的推出，意味著挨寂寞和富寶公司可能已經盯上了基于挨寂寞的社交市場。現在愛陌易所在的領域有可能已經成為大鱷計劃中的一部分。對于跟挨寂寞及富寶公司的技術和產品團隊在細分領域正面對抗，所有愛陌易團隊成員都沒有信心。

為此，志瀛想了很多辦法，并多次與總裁溝通，了解各種方案和渠道。之后，志瀛召集可時、易為和兩位項目經理武威、趙齊，一起討論產品未來的方向。最終得出了兩個確定的結論和一個不確定的結論。

兩個確定的結論是：①愛陌易這個產品無法跟大公司盯上的細分領域正面對抗。預計該產品按照目前的趨勢，還有1年左右的壽命。②要達到公司設定的目標，必須開發一個新產品。否則，整個團隊就有解散的危險。

一個不確定的結論是：究竟應該開發一個什么樣的社交產品？對于互聯網社交產品來說，有兩性關系類和非兩性關系類兩種產品。而對于兩性關系類，也有嚴肅的（偏向于婚戀）和不嚴肅的兩個方向。一般而言，非兩性關系類產品運營困難，付費比例低。兩性關系類的產品中，嚴肅類的產品需要更多的線下資源和活動，門檻較高；而不嚴肅的方向則相對門檻較低，但是競爭者很多，成功的很少。

在討論中，志瀛表示，對于嚴肅類社交，付費率低，推廣和運營需要長期的培育，難以達到公司定的短期目標；只有做不嚴肅兩性社交類產品，才有可能在消耗較小資源的情況下達到目標。

易為表示不愿意做不嚴肅的社交類產品，為此寧可放棄潛在的獎金。然而其他參與討論的成員都表示希望盡可能向團隊年度目標努力。由于易為加入團隊時間較晚，最終他的意見沒有被采納，志瀛和其他團隊成員依然決定進一步研究目前較為成功的程序，將付費排名靠前的"炙約"作為重點對標產品。

炙約產品的陷阱

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志瀛認為自己已經基本了解了炙約成功的幾個要素：

（1）基于用戶魅力的推薦算法，將大量的優質用戶推薦給普通用戶。

（2）配對算法。兩個用戶如果選擇喜歡對方，完成配對，就能進一步進行接觸聊天。這大大刺激了用戶的活躍度。

（3）付費方式。當用戶看到自己心儀的對象時，如果沒有完成配對，則必須支付一定的費用才能聯系。在有優秀推薦算法的前提下，能極大地刺激用戶的付費欲望，提高付費率。

整體來說，這套體系挖掘出用戶內心深處對于認識更多異性的渴望，并使用簡單的方式，使異性交友變得更高效，讓用戶變得更活躍。而大量具有魅力的優質用戶的存在，是這個產品成功的基礎。

按照這個研究結果，志瀛設計了產品方案。為了擊敗對標競品，志瀛打算在炙約的基礎上，增加視頻聊天的功能。在討論中，可時和易為都表示，由于原來沒有接觸過視頻聊天的開發工作，而且在時間非常有限的情況下，產品的開發有一定的風險和挑戰。不過，兩位技術負責人同時表示，會把這個項目當作接下來幾個月最重要的事情來做，會帶領手下用120%的努力來沖刺這個目標。

于是，在志瀛的推動下，設計、客戶端開發、服務器開發等各組力量都全力投入新產品開發。團隊平均每人每周工作都超過60個小時，技術負責人每周更是工作超過70個小時。

然而，隨著對于炙約的深入研究，越來越多的事實被發掘了出來。

炙約的優質用戶來源

毫無疑問，優質用戶是社交類平臺吸引更多用戶的基礎。作為一個短期內快速上升的產品，炙約當然也需要大量的優質用戶才能推廣。

然而，由于炙約無法直接與對方進行溝通和聊天，必須先選擇喜歡對方才可以。因此，志瀛判斷，在炙約程序中存在大量偽造的優質用戶。這些用戶有著撩人的頭像和照片，在自我介紹中包含露骨的挑逗。然而，如果用戶不付費，無法直接跟這些用戶溝通，也就無法直接了解該賬戶究竟是由真人還是程序維護的。

刺激付費之后的陷阱

為了嘗試炙約提供的各種高級功能，志瀛支付了價格不菲的費用，成為高級用戶。然而，好景不長，志瀛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賬號被炙約刪除了。

志瀛正打算申訴時，發現炙約的用戶協議規定該程序對于"有違反道德行為"的用戶保留刪號的權力。由于炙約的產品極具挑逗性的各種暗示，很容易在該程序中發出粗俗、露骨的信息。在這種情況下，炙約往往能夠掌握充分的證據來證明該用戶有"違反道德的行為"。

顯然，炙約是個虛假程序網站，包含很多虛假用戶。當一個新用戶登錄時，會有大量虛假的帥哥／美女主動與其打招呼或聊天，并可能附帶非常露骨的挑逗信息。用戶想回復就必須支付價格不菲的費用。而付費之后，其賬號就會被程序刪除，再也無法登錄。這種明顯的欺騙性程序，由于感官刺激和挑逗性，在付費排名上非?？壳?，預計每天收入超過10萬美元。而且這種產品的用戶即使被騙了，往往也不會去主動投訴；即使有用戶投訴，導致程序被舉報、封禁和下架，只要換一個產品名字、包裝和公司介紹，就可以再次上線。

炙約之外的陷阱

另一個產品"多情惱"在約會類應用中不斷攀升。志瀛發現，多情惱的產品思路與炙約如出一轍，貌似背后是同一個公司、團隊在同時開發和運營這兩個產品。很有可能當炙約被頻繁舉報并被下架之后，多情惱就會被作為下一個炙約來運營，用類似的方式再一次進行交友、社交欺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