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儒家的東正與天主
- 大漢忠良曹孟德
- 三個字的擬聲
- 2335字
- 2023-06-10 14:17:57
“不是,孟德,這話不能這么說啊——”
“不這么說該怎么說啊?”曹操繼續翻白眼:“難道我該對你拍著胸口說,我無條件支持儒家新學,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這么說,你信?”
“不信。”
“就說嘛。”
說到這里,曹孟德跟許子遠碰了個杯。抿了口蜜酒,然后各有心思,誰都沒開口說話。
……
熹平金經這個,是曹操回洛陽的最重要理由。
這問題曹孟德上輩子不知道,是這輩子穿越后,才慢慢琢磨明白的。
退一步說,他就算上輩子知道,這個高武大漢的情況,也和上輩子的歷史不一樣。
追本溯源,熹平金經的爭端,可以追溯到先秦時代的諸子百家。
現實歷史,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后,除了儒學之外的其他學派逐漸打出了GG。
哪怕還有大票的文化人學習其他學派知識,他們對外也會宣稱自己是儒生,主要研習的也是四書五經,其他學派小道只是兼修而已。
從漢武到新中國小兩千年,無數的文化人皓首窮經,都是在儒家思想文化里轉來轉去。就跟王朝一樣,車轱轆一樣來回打轉。
但在高武大漢卻不同。這是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而掌握著超凡力量的學派,就是想打出GG也很困難。絕少不了心血流入。
現如今是174年了,戰國四大學派,儒墨道法,除了墨家寄的比較徹底,或者說藏的比較深之外,其他三家都保持著相當的生命力。
黃老學派,雖然失去了漢初的執政黨資格,卻跟方仙道混在一塊。煥發了第二春。一邊牢牢掌握著九卿之首的太常,一邊還在民間流傳極廣。
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未必不能拿個國教稱號,走出一條嶄新的道路。以后的方士不能叫方士,全都要自稱道士了。
張角除了自稱大賢良師,暗搓搓的自稱黃天教主來自嗨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就是道家學派在野黨的代表人物。
這一點跟道家另一個在野黨,漢中的天師道有所不同。
太平道是以黃老學派為主,融合方仙道。天師道則是反過來,是方仙道為主,融合黃老學派。
后者追求自身超脫,飛升當神仙。最大的愿望就是跪舔執政者,多混兩個錢好制符煉丹。前者仍存著救世濟民,治理天下的宏愿。
……
至于法家,雖然背負著暴秦的原罪,但架不住人家真心能干事。更重要的是,他們使用了毒丸戰術。
在罷黜百家之后,大票儒皮法骨的二五仔混入了儒家。儒家也捏著鼻子認了。順便還能宣傳一波:
“我儒家也是很牛批的,不只是打嘴炮!有能吏的!你看內誰誰,不把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嗎?
神馬?你說他是儒皮法骨的二五仔?啊呸!怎么可能!他明明是……等下,你說他是荀子學派的?!艸他個異端!”
當然反過來,要是內誰誰把地方禍亂的不行,儒家也會毫不猶豫革他儒籍。說內誰誰是法家余孽,跟他們儒家沒關系。雙標玩的飛起。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法家以另外的方式換皮成功,為大漢封建主義事業添磚加瓦,這些換皮人和曹孟德的關系更加緊密,可以說好的穿一條褲子……這個暫且不提,可以日后再說。
再之后,就是目前的執政派,儒家了。
作為目前最大的學派,儒家的狀態相當糟糕。主要是上層跟下層相當割裂。
儒家目前的兩個主流學派,今文學派與古文學派各有問題。或者可以說新學與舊學各有各的問題。
執政了小二百年,推著王莽自爆了一波,目前喪失了理想信念的今文經學一派,各種三公九卿,兩千石的高官比比皆是,但卻把今文經典當成傳家寶,藏著掖著不肯傳人。
就好像袁本初他們家。他的家學《孟氏易》,是西漢時大儒孟喜撰寫的‘《易經》孟喜注解版。’被袁氏當成根基,寶貝的不得了。藏起來不讓別人看。
至于為什么不讓人看。那還用問?道理明擺著的嘛——大家都看懂了,他特么還怎么搞壟斷,憑著這個四世三公啊!
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有教無類就去他地。孔子是個蛋蛋。
與成了世家家學的今文經學相比,古文經學更開明包容一點。
現如今儒家,公開講學收徒弟的大儒,基本都是舊學出身。其中最著名的鄭玄、盧植。都是廣開門戶,弟子眾多,兼包并蓄的。
在曹操看來,這儒家新舊兩派,與其說是典籍不同,思想見解不一樣,不如說是政治利益的爭奪更多一點。
新學是執政黨,但是為了壟斷,所以人丁稀薄。舊學是在野黨,卻廣開門路。
先上車的新學想把車門焊死,還沒上車的舊學當然不干。所以要爭。
當然了,雙方都是體面人,不能直接說,老子是為了當官才跟你斗的,而要攻擊對方:“你曲解了圣人本意,你個異端!”
“你才曲解了圣人本意,你才是異端!”
類似的例子還有中世紀的天主教跟東正教。政治分歧大于宗教分歧。太陽底下沒新鮮事兒。
……
“所以啊,舊學跟新學兩派,這會兒就著熹平金經斗法呢。”
曹操和許攸倆人,還在房間里講數的時候,曹操的幾個兄弟,還有新收的倆門客,也在院子里再開了一桌,一邊喝酒一邊吹水。
盡管情報是洛陽家里面傳過來的,分析是曹操做的。但阻止不了曹洪拿二手的消息吹水,炫耀自己懂得多。
尤其是這一會兒,多了兩個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會根據他們的吹水一驚一乍,用敬仰的目光看自己,還作好捧哏的說著:
“然后呢?”
“哦!”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這就把曹子廉的表現欲勾起來了。繼續嗶嗶著:
“所以啊,袁本初才這么著急,派人來找大哥商量。
你想,那熹平金經上刻易經,不選他們家傳的孟氏易,他們還有臉做四世三公,做世家領袖嘛。”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典韋點了點頭,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子廉哥你真厲害,懂得真多。”
他一邊這么說,一邊忙不迭的給曹洪倒酒,極大的滿足了曹洪的虛榮心。
而在另一邊,樂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比典韋想的多了一些。而只是這“多了一些”中,牽扯到的巨大的政治利益,就讓樂文謙心驚肉跳。
他原本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類型,但這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
“什么賜教不賜教的,說就是了。”
“文謙山野中人,不識世家門第。常在鄉間時,也聽聞過少君大名,卻不知少君所屬,是新學,還是舊學?”
“對啊!”聽樂文謙這么問,典韋再次恍然大悟,然后就問道:“少君他學的是哪門學問啊?新學還是舊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