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起床鈴像尖銳的警笛撕破午休的寧靜，明奕翻身坐起的瞬間，聽見隔壁床鋪傳來阿Ken悶聲悶氣的哀嚎：“這鈴聲比我家柯基拆沙發還催命！“但不到三十秒，整個宿舍樓就響起密集的腳步聲，作訓服摩擦聲與金屬腰帶扣的碰撞聲交織成獨特的節奏。
眾人在走廊列隊時，老周的秒表咔嗒合上，嘴角難得揚起笑意：“2分17秒，比早上快了40秒。“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本子，“不過別得意，今天的訓練能讓你們重新認識自己的肺。“說著指向器材室門口整齊排列的銀色氣瓶，“先學空氣呼吸器，這玩意兒是你們在火場的第二條命！“
老周的作戰靴重重踏在器材放置區的橡膠墊上，震得排列整齊的空氣呼吸器微微發顫。他伸手撫過銀色氣瓶，指尖在晨光下映出冷冽的反光：“看到這些墊子了嗎？“他突然踹了踹旁邊的水泥地，“器材和地面硬碰硬，就像你們穿著戰靴去踩玻璃——看著結實，實則脆弱。“
“聽好了！“老周轉身時迷彩服帶起一陣風，“所有器材必須腳跟對腳跟、肩并肩地躺在這里。“他蹲下身子，像擺放珍貴瓷器般調整兩個氣瓶的間距，“這不是過家家，是用細節在保命！“
空氣呼吸器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老周卸下氣瓶，背帶發出“嘶啦“的摩擦聲：“看好了！“他利落地將氣瓶扣在腰間，面罩貼合面部時發出“啵“的氣密聲，“調節肩帶要像綁安全帶一樣緊，記住——松一毫，險三分。“
“第一名，出列！“
明奕“唰“地立正，迷彩褲摩擦出干脆的聲響：“到！“他踏著正步向前，作戰靴在起點線戛然而止，帶起的風掀起墊子邊緣。蹲下時，他的手指已經熟練地探向面罩——指尖先掃過鏡面，又沿著密封圈勾了一圈，最后猛地收緊頭戴帶。“嘶“的一聲，橡膠與皮膚貼合的氣密聲讓老周微微點頭。
“氣瓶檢查！“明奕的手掌貼著瓶身游走，突然在減壓閥處停頓兩秒，“壓力正常，固定牢固！“他扯了扯背架的承重帶，金屬卡扣咬合的“咔嗒“聲在寂靜的訓練場格外清晰。整套動作行云流水。
“開始操作！“
明奕半轉身，倒背式將氣瓶甩上肩頭，這個在部隊練就的動作驚得阿Ken倒抽冷氣。他三兩下收緊肩帶，動作快得帶起殘影，最后扣上面罩的瞬間，特意對著老周揚了揚下巴——面罩邊緣沒有一絲縫隙，呼吸聲在密閉空間里凝成沉穩的節奏。
“報告！操作完畢！“
老周繞著明奕踱步，作戰靴碾碎地面的碎石：“25秒，基本達到合格要求。“他突然伸手扯了扯腰帶，明奕紋絲不動，“但肩帶右側松了兩指，火場里你這裝備能晃出迪斯科的節奏！“轉頭望向隊列里咽口水的眾人，“下一個，出列！“
“我...我來！“阿Ken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出列時作訓褲口袋里掉出顆潤喉糖，在地上骨碌碌滾遠。他蹲下檢查面罩時，手指明顯在發抖，好不容易捏緊頭戴帶，卻“啪“地彈到自己下巴，疼得他齜牙咧嘴。調整肩帶時，他模仿明奕的倒背式，結果氣瓶重重砸在背上，疼得他悶哼一聲：“這玩意兒是實心的吧？“
林夏出列時馬尾辮隨著步伐左右甩動，檢查氣瓶時還不忘對著護目鏡整理劉海。但當她扣上面罩，突然慌了神——怎么都連不上氣瓶閥門，急得鼻尖沁出細汗。“周隊！這接口是不是壞了？“她的聲音在面罩里悶聲悶氣。老周走過去，伸手微微傾斜，“咔嗒“聲響起，林夏頓時漲紅了臉：“原來是沒有對正...“
程序員小哥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對照步驟。他的動作慢得像在做精密實驗，每調整一個卡扣都要用卷尺量過，甚至拿出手機錄像回放檢查。“報告！肩帶誤差0.3厘米，在安全范圍內！“他認真的模樣逗得眾人憋笑，老周卻板著臉：“火場沒給你時間搞科研！“
隨著一個個隊員出列，器材區漸漸熱鬧起來。有人把腰帶系成死結，有人面罩戴反急得直跺腳，還有人背起氣瓶后重心不穩，差點摔個跟頭。但每個人完成操作后，都下意識挺直腰板，仿佛真正背負起了守護生命的重量。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長在橡膠墊上，與整齊排列的空氣呼吸器重疊，勾勒出消防員成長路上的第一道印記。
呼吸倒計時
“把壓力表對準自己！“老周的吼聲穿透訓練塔的回廊，二十三個蒙著面罩的身影在樓道間此起彼伏地調整氣瓶。明奕低頭查看表盤，28兆帕的綠色數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橡膠面罩傳來淡淡的煙熏味，仿佛已經嘗到火場的焦灼氣息。
“計時開始！“
阿Ken的腳步聲最先響起，他背著氣瓶在跑道上蹦跳，活像只笨拙的企鵝：“這玩意兒壓得我腰都快斷了！“面罩里呼出的白霧在護目鏡上凝結，他抬手胡亂一抹，差點撞上旁邊的林夏。程序員小哥則掏出秒表掛在脖子上，邊跑邊念叨：“根據體重與耗氧量公式，我理論上能堅持...“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喘息打斷。
爬樓訓練才是真正的考驗。明奕踩上樓梯的瞬間，十幾公斤的氣瓶像座小山壓在后背，每一步都震得腳踝發麻。三樓轉角處，林夏的身影開始搖晃，面罩里傳來急促的喘息聲：“不行了...感覺在水下憋氣！“明奕伸手扶住她的背架：“調整呼吸，兩階一吸！“
當爬到七樓時，阿Ken突然癱坐在地，面罩帶子被扯到脖子上：“我宣布，這比跑馬拉松還要命！“他的氣瓶壓力表顯示12兆帕，老周的哨聲尖銳響起：“起來！火場可不會給你躺平的機會！“
程序員小哥扶著欄桿記錄數據，眼鏡片上全是水霧：“我的耗氧速率比預估快15%，可能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老周直接把他的筆記本抽走：“現在不是搞學術研究的時候！“
明奕在最后一圈沖刺時，注意到自己的壓力表指向7兆帕。呼吸聲在密閉空間里越來越重，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氣瓶供氣閥“嘶嘶“的聲響。沖過終點線的瞬間，他扯下面罩，灼熱的空氣涌入肺葉，竟有種重獲新生的錯覺。
夕陽將訓練塔染成暗紅色時，老周舉起記錄本：“阿Ken，17分鐘；林夏，21分鐘...“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通紅的臉龐，“這些數字不是成績，是你們在死神手里搶人的籌碼。記住，火場里每多一秒，就可能多救出一條生命！“
阿Ken盯著自己的氣瓶喃喃自語：“原來我的命就值17分鐘...“林夏踹了他一腳：“說什么喪氣話！下次我要把這數字掰成兩半！“程序員小哥已經掏出手機開始建模：“我要做個耗氧預測程序，絕對能...“話沒說完就被老周的哨聲淹沒：“解散！休息二十分鐘，所有人換運動鞋準備體能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