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宇和韓思成兩人回到實驗室門口,韓思成收到了鑒證人員和法醫的信息,法醫從焦尸上小心翼翼地提取出的DNA,經過精密比對,與汪小萌完全吻合,從而基本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勘查人員則在第五實驗室的廢墟中,發現了一處火勢異常猛烈之地,據此推斷這便是火源所在。在火源周圍,散落著一小截未燃盡的電路板,以及被烈焰吞噬后留下的干電池殘骸。由于第五實驗室內存放著大量易燃易爆的化學用品,因此其他物品幾乎都被熊熊大火吞噬殆盡,只留下一片狼藉。而芮翊案,鑒證人員在現場提取到了不屬于芮翊的鞋印,鞋碼和柳綺薇案的一致,都是37碼。
這時,在A樓上課的三人也在警員的陪同下來到了實驗室,當她們得知芮翊和汪小萌都被害了以后,都愣在了原地。
張沐如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在一旁哭了起來。而寧琳則是臉色驟變,非常惶恐不安,因為按照恐嚇信說的,不久就要輪到她了。溫蕎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淡定,但是她的臉色也能用差到極點來形容。
韓思成示意一旁的女警員前去安撫眾人,自己則語氣凝重地問道:“同學們,我能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我必須坦誠地告訴你們,只要兇手一日未落網,你們便時刻處于危險之中。我并非故意夸大其詞,而是希望你們能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因此,我需要你們的全力配合。”三位女生點了點頭,看向了申明宇。
申明宇明白她們現在只能依靠他自己了,他讓女生們說了今天從去上課到下課后發生的事情。
首先是張沐如,她在A樓的頂樓上刑法課,刑法課是三節連上的,大課間時,張沐如悄悄溜到走廊享用早餐,由于雞蛋氣味濃郁,她特意找了個角落,小心翼翼地品嘗,大約十分鐘后,她便返回教室,直至下課都未再離開。
然后是寧琳,她在A樓2樓上課,課間時分,寧琳因腹痛難忍前往廁所,無奈人多擁擠,直到上課鈴即將響起,她才匆匆趕回教室。最后是溫蕎,她在3樓上課,課間正好去打電話了,因為昨晚和媽媽約定通電話,但是因為發生緊急情況而取消了,所以她想趁著大課間去打個電話,當她返回教室時,上課的鈴聲已經隱約可聞。在A樓駐守的警員們以及韓思成都沒有看到有人離開A樓。
申明宇覺得有必要去A樓看看,于是讓警員把三個女生送回宿舍,自己和韓思成前去A樓。
來到A樓,申明宇發現這里的教室和B樓差不多,只是方向和布局不一樣,當他踏上三樓,眼前的景象令他猛然一驚,他喃喃自語道:“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細節……”,說罷,他用手指了指連接A樓和B樓的走廊。韓思成也恍然大悟,“對啊,我們真是被這次的案件弄得暈頭轉向了,居然忽視了這個,從這去B樓的話,不僅不用下樓,而且速度也比較快,她們三個都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而且課間學生流動量大,你隨便跑也沒人會注意,兇手肯定是利用了這一點。”
這時,技術部門打電話過來,告訴他們芮翊的手機已經解鎖了,里面有一條匿名信息,是約芮翊到廁所見面的。“怪不得她當時走那么快,發生這么多案件,她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點,她害怕自己不去下一個輪到的是自己,但她不知道,就算去了下一個也是自己,兇手利用起人心也有一套,另外就是鞋印的問題,我之前調查過她們的鞋碼,只有死亡的汪小萌是37碼,兇手大概率是穿了不合適自己腳的鞋子來犯案的,剩下的人里都是小于37碼的鞋子,而鞋碼大的鞋子穿著并不是非常好走路和做事,兇手估計是提前適應了一段時間。”申明宇總結道。
“你好像忘了一個人。”韓思成提醒道。“對哦,溫蕎的鞋碼我之前忘記問了,難道你懷疑她嗎,柳綺薇死亡的時候我們都在快遞站啊。”“小申,我們這行工作要的就是嚴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不能因為個人情感而錯過細節啊。”
申明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為摻雜了個人的情緒,差點影響了案件的偵破,于是向韓思成道了歉,語畢,申明宇發消息問了溫蕎的鞋碼,溫蕎不僅回答了,還將自己好多雙鞋子的購買記錄發給了申明宇。申明宇說:“溫蕎是38.5碼的鞋,穿37碼的估計走不了路。”韓思成點了點頭,兩人準備先回廢棄宿舍看看情況。
回宿舍的路上,韓思成又接到了鑒證人員的電話,鑒證人員說在第五實驗室火源點發現的東西成分已經檢測出來了,好像是一個簡易的定時點火裝置。
申明宇聽到這個消息,恍然大悟,“我懂了,我知道怎么在同一時間內在不同的地方殺兩個人了。”
他們聚在7號樓走廊,召集同事交換情報。申明宇隨即開始分析:“我已大致了解今天兩起案件的情況,首先,我們先聚焦于汪小萌的案件,鑒證人員說在起火點附近發現了一個類似定時的小型點火裝置,這種裝置可以在數小時后自動打火,從而引發火災,兇手是很熟悉汪小萌的生活作息的人,也知道她的習慣,這個作案手法很簡單,我問過管理實驗室的老師,第五實驗室的鑰匙只有老師和汪小萌有,而汪小萌有一個習慣,她回到宿舍會把鑰匙隨意地扔在桌子上,如果第二天不去實驗室,那她根本就不會去碰鑰匙,因此所有人都可以輕易地拿走鑰匙,到實驗室安放定時裝置,本來實驗室就比較偏僻,很少有人經過,保安也只是早上巡邏一次而已,況且也沒有攝像頭,因此兇手很容易就可以潛入。因為她很清楚汪小萌今天要去實驗室,她只需在前一晚于起火點旁設置定時點火裝置,該裝置依據油量調節存放時長。鑒于汪小萌今日很可能全天在實驗室,兇手僅需添加少量機油,即可延長定時,實現遠程點火。”眾人皆給予肯定。
“好,接下來我們來分析第二起案件,根據現場的腳印以及所知嫌疑人鞋碼的比對,我們發現沒有符合37碼的人,初步推測兇手鞋碼小于37碼,大碼者難以穿上小碼鞋,即便勉強穿上,行動也會極為不便。因此,我推斷兇手鞋碼小于37碼,且很可能為此計劃特意適應了一段時間不合腳的鞋子。然后就是案發現場,兇手在殺害芮翊以后,特地將她吊了起來,兇手做了一件麻煩的事情,我相信她肯定有她的用意,但是目前我們還沒掌握,芮翊是被兇手的信息給騙到廁所的,兇手很可能當時就藏在廁所里,等著芮翊過來,我們發現A樓的三樓有走廊能橫穿到B樓,這樣能省下三分之二的時間,因此兇手不需要從A樓樓下走到B樓,就能達到B樓2樓,這些就是大概的案情分析,現在就差線索了。”
韓思成接著申明宇的話,往下說道:“小申做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我也正感覺真相正在一步步地接近,可是我們還缺失很多線索,希望大家一起加油,盡量找出更多的線索和證據。”
申明宇對于案情已經了解了大概,但對于蘭映雪跳樓的案件還是沒有眉目,他來到了之前蘭映雪跳樓的窗戶,發現旁邊有一根直通下水道的水管,這根水管由于常年沒有人擦,已經積滿了灰,但是有一處卻沒有灰塵,他仔細查看了水管,發現沒有灰塵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圈,這痕跡,就像繩子,既然有繩子的痕跡,那肯定有兇手留下帶不走的東西,他去問之前勘查現場的同事們有沒有收集到什么證據,一位勘察的小哥告訴他在現場找到了一截斷掉的黑色繩子,申明宇突然明白了兇手讓“蘭映雪”跳樓的手法。如果要最快的時間完成“偷梁換柱”,那只能在那個地方。
思考完畢,申明宇跑到5樓的走廊盡頭,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發現灰塵幾乎布滿了墻壁和床邊,但窗臺和窗沿卻沒有灰塵,這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想,對了,怪不得那時候會感覺奇怪。
他跑回6樓,和同事們說了自己的猜想:“大家,我好像知道了第二個案件的手法了,并不是蘭映雪自己跳樓,而是兇手偽裝成蘭映雪跳下去的。”
韓思成打斷道:“兇手跳下去自己不會掛了嗎?”申明宇繼續解釋道:“是這樣,勘察的同事們在現場發現了一截斷掉的黑色繩子,我發現窗臺旁邊的大水管上布滿灰塵,但是有一處卻異常干凈,形狀就像繩子繞了一圈的痕跡一樣。因此,兇手的作案手法應該是這樣,她事先把蘭映雪叫到或者是以什么方法帶到正處于窗戶下面的五樓的走廊盡頭,然后將她迷暈,趁著半夜大家熟睡斷電的時候,拿出事先放在走廊的高跟鞋,換上蘭映雪的同款睡衣,發出聲響吸引眾人過來,她的目的就是把大家都吸引過來,讓大家都目擊到蘭映雪跳下去的場景,因為當時距離很遠,光線又很昏暗,只有手電筒微弱的燈光,她穿上同款睡衣,讓大家也包括我產生了先入為主的想法,讓我們誤認為那個人就是蘭映雪,她應該是將繩子的一端打上死結繞在水管上,再把另一端綁在自己的腰間,因為繩子是黑色的,按照當時的情況我們根本不可能看得見,接著她算好高度,跳到樓下5樓的窗臺上,迅速把繩子剪短,再把蘭映雪從5樓給扔下去,這個手法唯一的破綻就是時間差,因為直接跳下去掉到2樓的聲音的到來會比這樣操作聲音的到來快很多,但是兇手利用當時眾人驚惶失措的心態,很好地掩蓋了這個事實,就連我當時也是一心想跑到窗戶邊查看情況,根本沒有關注聲音到來快慢的問題,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那天確實掉下去的時候沒有馬上聽見聲響,按理來說從6樓掉到2樓平臺應該很快就能聽到聲響,兇手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現在我們只差部分線索和證據了。”
“小申厲害,牛啊小申,原來還可以這樣”眾人的稱贊聲不絕于耳,但申明宇并沒有因此得意,因為他還沒有找到證據,還不能懈怠下來。
傍晚,三位女生打算出去獨自出去吃飯,盡管韓思成表示這很危險,但女生們表示不喜歡被一直盯著的感覺,并保證不會去人少的地方,韓思成拗不過,只能放她們離去。
申明宇也乘隙打算去吃口飯,這幾天已經很久沒有按時吃飯了,申明宇走到食堂,他突然看到了寧琳的身影,她不是去吃飯嗎,申明宇心想,申明宇決定偷偷跟著她。
申明宇緊隨其后,一路尾隨至學校旁的一家健身房前。寧琳為何會來此健身?申明宇心中充滿疑惑,決定在附近暗中觀察,靜觀其變。
大約過了40分鐘,寧琳從健身房出來了,她穿著運動背心,手上拿著外套朝學校方向走去。申明宇眼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結舌,寧琳的手臂竟異常粗壯,肌肉線條分明,清晰可見。難怪她平日里總是長袖遮體,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不例外。
申明宇沒有繼續跟著寧琳,他打算去健身房問問情況,來到健身房,他看到一個健身教練正在喝水,于是他問道:“教練你好,請問剛剛來的那個女孩你認識嗎,我是他的朋友。”“你說寧琳嗎,我是他的教練。”教練回答道。“我想問問她來健身房多久了。”“大概差不多一年了吧。”
申明宇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教練搭話,終于,在教練的講述下,他知道了寧琳的秘密,教練說:“寧琳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很瘦弱,整個人也無精打采,那天剛好是我在這,于是我問她是想健身嗎,她說自己健身變厲害了,是不是就不會被欺負了,我當時不知道她的意思,就對她說,健身確實會讓你變強,但是健身不是實施暴力的工具,結果她哭著說,憑什么人家就能一直欺負她,而自己就算變強了也不能反擊她們,這時候我才明白,她經受了校園霸凌,她和我訴說了她的遭遇,她時常被舍友們霸凌和欺負,但自己太懦弱,什么也做不了,我很可憐她,但學校里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我就耐心地教她鍛煉健身的方法,我想著至少她可以防身,但是她最近來的次數變少了,話也變少了,我問她她也只是淡淡地說沒事情,我感覺她已經變了,和當初的那個寧琳不是一個人。”
申明宇聽完健身教練的話,他終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原來只是寧琳在迷惑眾人,根本就沒有什么恐嚇信,恐嚇信里說的那件事就是校園霸凌,所以寧琳才以自己為誘餌,一個個地向身邊的人復仇。申明宇匆匆告別健身教練,飛奔回學校,現在所有事情都已經清晰了,只差關鍵的證據,他必須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