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該逃去哪里?
季霄佑站在十字路口,一時愣在了原地。
一輛快餐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小喇叭反復循環著:“煎餅果子,豆漿,熱奶,八寶粥……”
那香味像是勾住了季霄佑的魂,他一路走來都是呼吸急促,雙腿發軟,當看到吃的,他恍然,自己餓極了。
于是他拖著身體走過去,要了加火腿煎餅果子,先喝了一杯豆漿,等煎餅果子攤好,他也顧不上燙,邊嚼邊張嘴吐熱氣,三下五除二把一大塊煎餅吞了下去,又跟老板要了一杯加糖八寶粥。
結果,喝完粥,他才察覺嘴巴燙掉了一層皮,但他現在身體有勁了,沒有搖搖欲墜的感覺了。
曾有一句話,是吃飽了不想家,而季霄佑深刻體會到,吃飽了,人能扛!
餓的時候,失落,淚水,傷心,都是那么的大,那么的重,壓得季霄佑快要無法呼吸。
但在吃飽的那一刻,季霄佑有了力氣,仿佛挺直了腰,能扛得住那些失落,淚水和傷心了。
雖然那堵心的事仍堵在心口,仍令人壓抑,但不至于擊垮季霄佑。
轉過身,季霄佑選擇往回走,他心想:“我要等天使,她是聰明的人,我要把我的委屈告訴她,她一定會告訴我,我以后該怎么辦的,我該怎么面對我的身世。”
重新來到法院門口,季霄佑就那樣熬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數著,等著李彩出來,等著他夢里的天使。
若是往前,可能時間如此漫長,回首去看,那時間就是眨眼的工夫。
法院大門慢慢移動,平移門開了,首先走出來的人,就是李彩。
季霄佑迎上去,李彩關切的說:“傻小子,你就在這里硬站了兩個小時?”
“嗯,但是沒關系,我在工地干活,一站就是一上午,中午休息完,又是一站一下午?!奔鞠鲇雍┬χ鴵蠐项^。
這時,大門口又出來一些人,一名提著公文包的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喜笑顏開的走過來,招手對李彩說:
“李女士,你看你走那么快,我都跟不上,實在太謝謝你了,真沒想到,你能讓對方的律師啞口無言,佩服佩服,原本對咱們不利的證據,讓你換個角度一分析,哎嗨!直接讓他們大眼瞪小眼?!?
李彩說:“我說的也不過就是事實而已,你們不存在過錯,不需要賠償,他們就是事故碰瓷,以后你們工廠一定要多安裝攝像頭,這個錢不能省?!?
“一定一定!”
那中年男人連連點頭,他招呼他的司機把停在邊上的商務車開來,盛情邀請李彩去大飯店。
李彩婉轉拒絕了,而那中年人也豪爽的表示,剩下的費用,他會讓財務多轉一部分錢。
等那中年人離去,李彩跟季霄佑說:“附近有個咖啡店,里面有個安靜的包間,我帶你過去,然后告訴我你的事情,走吧?!?
“咖啡店?”
季霄佑沒去過。
“別擔心,我在那里有會員,每次訴訟結束,我習慣了進去休整一下,不遠?!?
李彩走在前面,季霄佑跟在她后面。
這讓季霄佑想起前幾天她替他撐腰的場景,他也在她的背后。
從背后看李彩,她的身材是那么的完美,氣質比那天要高出好幾倍。
季霄佑覺得李彩非常適合穿職業裝,簡直比天使還要仙。
他們兩個人走出沒多遠,就聽到法院門口那一陣哄鬧,正是馮蛋子老姚等八個人被趕出法院。
聽那馮蛋子的聲音:“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都是受害者,竟然撈不到一分錢,你們法院不能只講法律,不講道理??!我們可半個月沒上班了,你們竟然一分錢也不判給我們,你們有沒有良心……”
大門關閉,站在門內的人說:“判決書就在你們手里,哪里判的不對,你們指出來,都是成年人,無理取鬧是毫無意義的,法律就是根據道理制定的,不懂得,可以讓你們律師解釋。”
說完,那人往法院里面走去,馮蛋子還嚷嚷不讓人家走,但過不去大門,就抓著欄桿門晃。
老姚瞧見了李彩與季霄佑,他拉一把馮蛋子,指過去,說:“那不是那個臭婊子嗎,還跟那個強*犯兒子在一起?!?
其他人把目光一起投向了季霄佑與李彩的背影。
馮蛋子氣的牙癢癢:“那臭婊子的嘴太么的毒辣了,老子剛開始看她漂亮,還跟她笑,現在老子想吃她!就是她,讓咱們拿不到一分錢!”
老姚也不無生氣的說:“不能讓她就這么走了!現在不是法院里頭,走,我們一起過去罵那個臭婊子!”
那八個人都如視仇敵的向李彩追去,別看有幾個人上了年紀,那臉上露的狠勁,也像是要吃人的樣子。
“走的那么快,是要去開房啊?跟誰呀,我靠,這不就是那個強*犯的兒子嗎,小季,小季,跟姚叔叔講講,你是怎么勾搭上大律師了?”
老姚嚷著跟了上去,與季霄佑并行,但隔著一段距離,用猥瑣的嘴臉,斜視著他們二人。
李彩疑惑的瞥了季霄佑一眼,季霄佑與這些人認識?但見季霄佑怒目瞪著老姚。
“肯定是強*認識的,”馮蛋子在拖鞋的啪啦啪啦拖地的聲音中,扯著嗓子說,“不然,還能怎么認識?小季,你太不識抬舉了吧,叔叔們跟你說話,你都不搭理我們!”
季霄佑無法忍受他們不僅欺負他,還要欺負他的天使,他要跟他們拼了。
這時,李彩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前拉過去,與其緊密同行。
“不用理他們,就當是狗叫?!崩畈蕷舛ㄉ耖e,小聲叮囑季霄佑,出了路口,帶他往左拐。
而馮蛋子與老姚帶著幾個人緊隨其后,一路拐彎抹角的罵個不休,越罵越混賬。
季霄佑沖動的想罵回去,想跟他們打,但李彩始終抓著他的手腕,時不時的用眼神跟他示意:別理他們。
“唉……”
季霄佑覺得太窩囊,他又一想,的確不能沖動,如果跟他們打起來,李彩的安全會受到威脅,心說:
“天使,肯定琢磨過了,激怒了他們,人身安全就是問題了,她,比我還能忍啊。”
那罵聲,罵著罵著,就沒人罵了,因為迎面來了一輛警車,警車似乎就是來找他們,進入便道,停到李彩跟前。
“是你報的警?”警察隔著車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