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大哥哥！”

正在陳煉出神之際，程素心和楊靈秀同時叫了一聲陳煉。

陳煉回過神來，問道：“怎么了？”

程素心微笑道：“靈秀妹妹先說吧！”

楊靈秀乖巧地搖著陳煉的手臂，道：“大哥哥繼續講故事吧！”

“好好好，我講，我講！”陳煉先應付完楊靈秀，再問程素心：“程姑娘剛才想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見世子沒有繼續吃，想問問是不是食物還是不合口味。”程素心道。

“沒有，姑娘的廚藝堪稱一絕，味道好極了。我……只是剛好在想別的事情而已。”

程素心順勢問道：“世子在想什么？是有什么煩惱嗎？”

陳煉尷尬地咳嗽一聲，道：“只是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程素心知趣地沒有追問下去。

楊靈秀便道：“那大哥哥趕緊講故事吧！”

楊靈秀自幼在女神峰上長大，從來不曾離開過天頂高原，接應陳煉那次已經算是走得最遠的一次，卻還是沒有離開天頂高原的范圍。

楊靈秀對外界的事物充滿好奇，所以總拉著陳煉講故事，她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了解外邊的世界。

關于楊巔峰的事，第一天就說得差不多了，之后陳煉便與楊靈秀講他當和事老那段日子所遇到的趣事。

但那些趣事能說的也基本說完了，總不能跟小姑娘講‘老員外為老不尊，俏乳娘貞節不保’之類的故事吧？

那講講自己的故事？

小時候侯府的生活，記憶十分模糊，沒什么可說的故事。

離開侯府之后，生活窮困潦倒，每天便是辛苦地打工賺錢，可說的事乏善可陳。

與沈夢依的那一段情，單就情節而言可謂跌宕起伏，當故事講出來必定十分精彩，但實在太過屈辱，陳煉連想都不愿想起，更別說拿出來當故事講。

與安薇薇經歷的事情都很有意思，無論是凱泉谷的事，抑或是湖畔秘境的事，但陳煉明知安薇薇的心意，卻假裝不知道，同時又享受著安薇薇單方面的付出……

這要是傳出去，怕是會引起公憤，可若是強行編一個大團圓結局，陳煉又覺得心虛。

謝嫣然和游鳳歌這兩個家伙倒是有趣，可以拿出來當作奇人奇事講，但在女兒家背后說別人的糗事，又好像不太道德。

其他與戰斗相關的事件，與及各種各樣的陰謀詭計，實在不適合講給楊靈秀聽，而楊靈秀大概也沒有興趣。

陳煉想著想著，突然靈光一閃，倒是想到一個可以說的故事。

“我今天便給你們講講勛貴公子和燒餅姑娘的故事吧！”

陳煉要說的，當然就是林岳橋和桂巧云的故事。

這個故事過程精彩，結局也還算不錯，當中某些太過陰暗污穢的細節，忽略掉便是。

至于林岳橋和桂巧云會不會因此而不高興……

跟他們又不熟，管他呢！

經過那幾個月當和事老的鍛煉，陳煉口才了得，故事講的繪聲繪色十分精彩，程素心聽得津津有味，楊靈秀更是聽得入了神。

陳煉正講到林岳橋在地宮里向桂巧云告白，決心放棄所有榮華富貴，與桂巧云遠走高飛，楊靈秀完全沉浸在故事里，不經覺間，手中的食物便掉到了地上。

陳煉和程素心都察覺到這一點，同時彎腰去撿地上的食物，剛好額頭撞在了一起。

就這么撞一下額頭，受傷倒不至于，氣氛卻因此而有些尷尬。

畢竟‘碰頭’也算是一種親密接觸，剛才二人的臉靠得很近，若不是額頭先碰上，怕且是要親在一起。

為了緩解尷尬，陳煉連忙把楊靈秀掉下的食物塞進口里，同時說道：“東西掉到地上，一息之內撿起來是不會臟的，不能浪費。”

楊靈秀瞪大了眼睛，問道：“大哥哥，你也知道這個？”

“怎么了？”陳煉疑惑地問。

“素心姐姐也說過同樣的話，這是她告訴你的嗎？”

陳煉驚異地道：“呃……這倒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可真是巧了。”

陳煉自懂事以來，生活就從不曾寬裕過，特別是娘親剛去世的那段時間。

為了給娘親抓藥治病，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光了，陳煉沒錢辦喪事，還向左鄰右舍借了不少錢。

正因為這些經歷，讓陳煉養成了吝惜節儉的性格。

食物就算掉地上也絕不能浪費，可吃進肚子之后，心里又總覺得有點兒膈應，于是乎陳煉便悟出了這么一番道理，用來自我催眠。

讓陳煉意想不到的是，程素心居然也說過類似的話，可圣女殿乃是堂堂神都七宗之一，怎么想也不可能窮成這樣。

程素心解釋道：“農人種地很辛苦，牧民放牧也不容易，我們吃東西的事情，應該心懷感恩，絕不能浪費食物。”

故事講完了，三人也吃飽了。

女神峰上沒有男子，楊靈秀缺乏相應的教育，初見陳煉的時候怕生得不行，熟絡了之后又跟陳煉過度親昵，居然嚷嚷著要在大哥哥這里睡覺。

以袁寧珂的暴脾氣，知道之后絕對會把陳煉丟進深淵里，程素心趕緊拉著楊靈秀離去。

程素心離開時叮囑道：“修行之事欲速則不達，世子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會再來陪世子修行的。”

陳煉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傻乎乎地說了一聲：“晚安！”

程素心也微笑著道了一聲：“晚安！”

看著程素心離去的背影，陳煉喃喃自語道：“不僅生得漂亮，又大方得體細心體貼，廚藝還那么好，關鍵是懂得勤儉持家，誰能娶她為妻，真是三生有幸。”

還有十五天便要舉行感恩大會，陳煉需要提前三天前往澤瑪城，很可能那個時候就要與程素心分別。

就算程素心會一同到澤瑪城幫忙，那也只是多相處四五天，最終還是要離別的。

此一別之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想到這里，陳煉長長地嘆息一聲，呢喃道：“可惜了！”

翌日清晨，陳煉早早就起來了，卻沒有急著先修行，而是愣愣地呆著，等待程素心。因為程素心昨晚離開之前，說過早上會過來。

陳煉十分珍惜時間，以往是絕不會如此浪費時間，更神奇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