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心并沒有讓陳煉等得太久，未到辰時（七點）便過來了，還帶著剛剛做好，熱氣騰騰的早點和奶茶。
二人一起吃早點，期間聊著修行相關的話題，程素心聽聞陳煉是用拳意淬魂，略微有些驚訝。
程素心順著話題問道：“世子是用什么功法淬魂的？”
“用的是我和郡……一位朋友共同創造的一套功法，名叫煉歌訣，那位朋友說，大概是六品功法的水平。”陳煉支支吾吾地說道。
陳煉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隱瞞，反正話說出來的那一刻，下意識地把‘郡主殿下’換成了‘一位朋友’。
陳煉的隱瞞毫無意義，程素心聽到煉歌訣這個名字，已然明白過來，笑著問道：“世子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安南王府的郡主殿下？”
陳煉只得老實承認，道：“呃……確實是她！”
程素心只笑笑，沒有繼續深究，另起話題道：“兩位能夠自創淬魂法訣，我深感佩服，但創造一套功法，并非容易的事情。若是有什么錯漏缺陷，影響修行進度不說，還有可能危及性命。如果世子不介意的話，請把法訣告訴我，我或許可以幫你們查漏補缺。”
名門大派的功法之所以厲害，那是因為傳承久遠，經過歷代先輩不斷地修正改進。
程素心所說的道理，陳煉當然明白，所以在研究淬魂功法的過程中，每次作出修改之后，他都會先在無盡戰域里試驗一下，確定沒有問題才在現實中修煉。
當前版本的《煉歌訣》已臻完善，陳煉在無盡戰域里練過，也在現實中練過，都完全沒有問題。
若是其他人提出這樣的要求，陳煉大概率不會答應。
其一，陳煉未必會相信那人的水平，同時會懷疑其動機不純居心叵測。
其二，功法都是有價的，六品的淬魂功法更是價值不菲，把功法拿出來讓他人修改，與白送銀子沒什么區別。
但提出要求的是程素心，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做法。
陳煉根本無法拒絕程素心的要求，甚至不用經過思考，連那么一瞬間都沒有。
程素心剛說完，陳煉就立刻念出《煉歌訣》的行功要訣。
程素心并未作多想，微笑道：“世子不用著急，容我先去取筆墨，記錄下來比較方便修改。”
程素心取來筆墨，陳煉讀一句，她就寫一句，寫的時候，行間留下了很大的間距，方便進行修改。
大約一刻鐘之后，程素心把《煉歌訣》全部寫在紙上，隨即開始進行修改。
程素心專注的樣子最是最迷人，陳煉目不轉睛地盯著程素心，看得入了迷，而程素心亦全情投入到修改法訣的事情上，對近在遲尺的熾熱目光渾然不覺。
如是不知過了多久。
“臭小子，再看一眼，本座就挖掉你的雙眼，扔到深淵里去。”
袁寧珂罵著，一巴掌拍在陳煉的后腦勺上，不僅把陳煉的腦袋拍歪，還拍得陳煉踉蹌了幾步。
以陳煉四百多斤的體重，想要讓他踉蹌幾步，可是需要不小的力氣。
程素心太過于專注，以至于對身前所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袁寧珂不知道程素心在干什么，但見她那么認真，也不忍心打擾，只低聲地警告道：“若是再敢有下次，本座一定會把你拍飛到一個永遠回不來的地方。”
陳煉低著頭不說話，可憐巴巴的，像極了犯了錯誤被長輩責罵的小孩子，而事實上，袁寧珂也確實是他的長輩。
只不過，陳煉表面上乖乖的，心里想得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只認慫，但絕不認錯，下次還是要看。
袁寧珂警告過陳煉之后，便急急地飛到了明媗那兒。
“師尊，真的不能再讓小素心跟那小子待在一起了！那小子看小素心的眼神實在不對勁！哎，我明明已經讓小素心戴上面紗，怎么還會這樣。”袁寧珂很是懊惱地說道，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讓程素心輔助陳煉修行，是明媗的意思，沒有明媗點頭，袁寧珂也不敢強行把程素心從那小色鬼身邊帶走。
明媗放下手頭的工作，微笑著道：“少年慕少艾，乃是人的天性，如何是區區一層面紗能夠阻擋得了的？
看不到長相就不能喜歡了？男女之間的情愫，最重要的是心與心的交融！為師問你，你當年可是因為楊巔峰長的英俊才喜歡他？”
袁寧珂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楊巔峰至多也就是‘五官端正’，絕對跟英俊靠不上邊，再加上他那些令人迷惑的古怪行為，就差得更遠了。
可當時袁寧珂就是那么沒道理地、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明媗的連番詰問，袁寧珂無言以對。
明媗繼續說下去，道：“為師讓小素心輔助陳小兄弟修行，原意只是希望他盡快成長起來，應對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降臨的永夜浩劫，倒也沒有要亂點鴛鴦譜的意思。
小素心自然是世間一等一的女子，而陳小兄弟宅心仁厚勇毅果決，也不失為好男兒。二人若能夠走到一起，未必不是一對良配。”
“可那小子與安南王府的小鳳凰已經有婚約了……”袁寧珂辯解道。
“區區一個安南王府，又何懼之有？只要陳小兄弟與小素心兩情相悅，安南王府若是敢為難他們，本座親自替他們出頭！”
“小素心太過單純善良了，那個奸狡的小子，實在不是她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袁寧珂想出另外一個理由反駁。
“陳小兄弟是天啟當中的命運之子，是天道法則選定的人，難道還能是大奸大惡之徒？就是性情中有點兒小狡猾，那也是上天賦予他用來對付妖邪的。”
明媗冷哼一聲，話鋒一轉，繼續道：“你還好意思說這些話，忘記了當年為師是如何勸告你了？
為師告誡你不要跟楊巔峰在一起，你還不是義無反顧地一頭栽進去？現在輪到你當師父了，卻又想要阻止小素心，世上沒這樣的道理吧？”
當年楊巔峰橫掃京畿十幾個修行宗門，雖然沒有殺人，卻讓那些宗門顏面掃地，早已成了京畿修行界的眾矢之的。
明媗當時就勸過袁寧珂，不要跟楊巔峰在一起，否則會為整個修行界所不容，但袁寧珂根本聽不進去。
沒想到十幾年后，袁寧珂卻成了當年的明媗，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袁寧珂咬了咬唇，道：“弟子知道錯了！”
她在心里暗暗嘆息，想到：若是他們真的走到了一起，希望能有個好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