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煉和安薇薇到達烏蜃堡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魯易發給陳煉檢查完拳頭,天都快黑齊了。修理拳頭的事情再急,也只能等到明天。
陳煉安薇薇來得突然,烏蜃堡方面事先完全沒有準備,故此明日才能設宴為二人接風洗塵。
陳煉和安薇薇在烏蜃堡的第一頓飯,只能先湊合著吃伙計的飯菜,但于二人而言,已經相當豐盛。
飯菜剛端上桌放好,阿蘭阿菊便要侍候陳煉吃飯。
陳煉貴為世子,手上又有傷,在她們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能在烏蜃堡主樓接待客人的,自然是經過精心挑選。阿蘭阿菊姿色都不俗,被如此一番折騰,陳煉頓時困窘起來。
陳煉有些害羞地道:“感謝兩位姑娘的好意,但我自己吃飯便好,真的不用兩位侍候。”
陳煉是右撇子,左手不是慣用手,但他常年練拳,雙手都十分靈活,吃飯這種小事,左右手都一樣。
安薇薇隨即瞪了兩名侍女一眼,阿蘭阿菊被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嚇了一跳,只能低著頭,懨懨地退到旁邊。
別苑有專為仆人而設的房間,阿蘭阿菊要侍候陳煉,自然就住在別苑的仆人房里。
二人同在一個房間,便有的沒的地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阿蘭一臉花癡地說道:“世子多好啊,不僅年輕英俊,為人又和善,沒半點勛貴的架子!別說是給他作妾侍,只要能當他的女人,就算連名份都沒有,我阿蘭都心甘情愿。”
阿菊不以為然地道:“阿蘭你趕緊醒一醒,世子賞了你一點銀子,你該不會覺得他對你有意思吧?那都是看在大小姐的份上而已!現在雖然是做夢的時候了,但你這夢也做得太扯了。”
“我當然明白是世子要給大小姐臺階下,才給了我賞賜,可我就是想想而已,想想也不行嗎?”
“你只是想想?哼,我看你這小丫頭是春心動了,想要當侯爺的小妾。不是我潑你冷水,你純粹是癡心妄想而已。”
“嘖嘖!小妮子居然敢這些損我,你敢說自己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
給世子收拾床鋪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拔了一根頭發,偷偷藏在床單上。
青絲情思,嘖嘖,你也是夠心機的。”
二人打鬧了起來,鬧了一會兒,二人就沒興致,一臉索然無味。
她們都心知肚明,要當陳煉的妾侍是不可能的。
剛剛才吃過大虧,阿蘭還真是死性不改,居然又嚼起舌根來。
“你說那個安姑娘有什么好的,雖然長相還可以,但最多也就眉清目秀,根本算不上多漂亮。
特別是她那張嘴,特別臟!開口就是老娘,閉口就是他媽的,咱們大小姐可比她好多了。”
謝嫣然與安薇薇只有短暫的接觸,故而只把安薇薇當成是陳煉的侍女,但阿蘭阿菊侍候了二人好幾個時辰,雙方有不少接觸,她們都已明白,安薇薇并非侍女,而是陳煉的‘朋友’。
可年輕男女之間,哪有什么‘普通朋友’的?
阿蘭阿菊都認定,二人必定有一腿。
阿菊有些惋惜地道:“今天魯師傅與世子的對話,你也聽見了。大小姐就算有那心思,也必定受不了世子的味道。”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急促敲門聲。
阿蘭阿菊尋思著是誰,打開門一看,竟然是一臉兇神惡煞的安薇薇。
安薇薇二話不說,抬手便是每人各一記掌摑!
若非不愿陳煉為難,以她如今的修為,這兩巴掌足以把二人摑死。
“再嚼舌根子,仔細老娘剝了你們的皮。”
安薇薇罵完就離開,還嘭的一聲甩上門。
阿蘭隨即湊到阿菊耳邊,陰聲道:“這都讓她聽見了,她該不會一直在門外偷聽我們說話吧!”
這種低聲耳語,阿蘭認為安薇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聽見。
可此時門外再度傳來安薇薇的聲音,道:“你們聽好了,老娘的耳朵,不是一般的靈,方圓百里的聲音都能聽清楚,特別是有人在背后說老娘的壞話。”
方圓百里當然是在吹牛,但一間小小的別苑,還真是掉一根針,都瞞不過安薇薇靈敏的聽覺。
阿蘭阿菊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立刻吹滅蠟燭上床睡覺,可她們都只是卷縮在被窩里瑟瑟發抖,根本睡不著。
那位安姑娘……太可怕了!
安薇薇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到了陳煉那兒。
陳煉已經睡著了,正與唐師承激戰得難分難解,被安薇薇吵醒,一臉意猶未盡。
“都這么晚了,安姑娘有什么事嗎?”陳煉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你的床鋪被狐貍精的騷毛弄臟了,老娘現在幫你收拾干凈,你還有什么不滿的?”安薇薇說著,就在陳煉的床鋪上翻了起來。
陳煉一臉迷惑地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的……”
安薇薇憑借卓絕的嗅覺,此時已經找到了阿菊的那根頭發,舉到陳煉面前,冷冷道:“誰說沒有的,這就是狐貍精的騷毛。”
安薇薇說罷,便運起真氣,把頭發碾成粉末,冷哼一聲,兇巴巴地離開。
陳煉皺著眉頭撓了撓頭。
阿蘭阿菊為他收拾房間,掉根頭發有什么出奇的。
更讓他好奇的是,安薇薇為什么會知道有這根頭發,又為什么會如此生氣?
翌日一早,謝嫣然如常在主樓的大掌柜室辦公,謝四回報,魯易發已經開始為陳煉修理拳頭。
聽完謝四匯報,謝嫣然竟有種心癢難耐的感覺。
其實昨天晚上,謝嫣然就已經是這么一個狀態。無論干什么,腦子里都彌繞著陳煉身上的異香,輾轉反側了整個晚上,幾乎沒睡過。
寒晶玄鐵的香氣,就算是隔著皮肉,就已經那般美妙了,修理拳頭需要割開皮肉,那一定是更香了。
更讓謝嫣然難以忘懷的是,當時她與陳煉隔得很遠,又用氣味濃烈的樟腦手帕捂住口鼻,依然嗅到陳煉身上另有兩種異常奇特的香氣。
如此獨特的香氣,顯然不是他們這一座‘天下’的物產,而是異界出產的珍稀材料。
這兩種香氣的來源,自然就是陳煉左手的鉆石權杖。
謝嫣然真的很想很想在沒有樟腦手帕的干擾下,仔細嗅一嗅那兩種香氣的真實味道。
想到這里,謝嫣然惱怒地丟下了賬本,突然揚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恨恨地罵道:“謝嫣然啊謝嫣然,你怎么能如此下賤,老是惦記著別的男人的身子!而且他還已經有未婚妻了!”
謝嫣然再撿起賬本,一臉認真地看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呢喃著:“不能這樣……真不能這樣……”
但是那賬本,分明就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