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言辭激烈,句句指向司馬澈,似乎今日不討個說法不罷休。
二弟的性格相對其他皇子確實比較貪玩,對于國家政事不感興趣,反而喜好風土人情,經常在外游歷。
可即便如此,父皇還是偏愛他!
平日二弟不在也就算了,但只要他在,父皇就會無視自己,明明他才是太子,這讓他如何不怒?
“皇兄是對弟弟有何不滿嗎?”
司馬澈沉了臉色,他無意皇位,也從未與這個兄長爭過什么,可對方就是時時刻刻與他不對付!
兩人在大殿中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啪——”
上座的司馬長鴻啪桌而起,“行了,今日是朕的壽宴,你們是想造反嗎?還有你!”
他看向司馬炎,“你作為兄長,不和睦兄弟也就算了,還日日想著對付他,你用意何在?是當朕這個父親不在了嗎?”
司馬長鴻發怒,反過來指責司馬炎,對司馬澈卻絕口不提。
“兒臣不敢,父皇息怒!”
司馬炎立即跪下,拱手認錯。
每次這種情況,司馬長鴻都是如此。
這次當著文武百官,竟也半分薄面沒給他留。
他的余光看向司馬澈,高大的身影站在一旁,與他下跪的姿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敢就好好待著,別無事找事!”
司馬長鴻呵斥完司馬炎,大臣們出來打圓場,大殿又恢復了原來的氣氛,只有司馬炎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盯著司馬澈,心底的恨意瘋狂滋生。
另一邊,公儀藍癡癡的望著前方,視線飄忽不定,神色也有些僵硬。
宴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藍藍?”
這丫頭怎么了,剛才還如同話癆一般,怎的突然開始發呆了?
“啊?”公儀藍反應過來,收回視線,表情有些慌張,“怎……怎么了妙妙?”
宴妙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挑了挑眉,“你這是怎么了?不舒服?”
說著,將手搭在公儀藍的手腕上。
“我沒事!妙妙你不必擔憂。”
公儀藍收回手,安撫宴妙,隨即不自然的看向遠方。
宴妙疑惑,一向大大咧咧的公儀藍何曾有過這樣的表情?
她不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司馬澈獨坐于位上,手中的酒一杯杯的續。
宴妙感覺自己好奇心爆發。
她微微側向南昊墨,“這司馬澈是何許人也?”
“東岳國二皇子,怎么,你對他有興趣?”南昊墨語氣加重,順勢捏住她的手腕,懲罰式的捏了捏。
這個女人真是時時都不讓他放心。
“王爺胡說什么?我只是看藍藍總在看他罷了。”
南昊墨應聲瞟了公儀藍一眼,握住宴妙的手淡淡道,“聽說司馬澈前不久剛從南朝回國?”
宴妙眼波流轉,了然點頭。
這下她能確定公儀藍是認識司馬澈了。
看樣子還不是普通的認識。
公儀藍手指相交,指尖沁出薄汗,她時而低頭蹙眉,時而抬頭抿唇,眼神若有似無的放在司馬澈的身上,可又不敢看的太久,怕對方發現。
司馬澈正氣悶喝著酒,視線瞟過大殿的人,猛然看到眼神躲閃的公儀藍,眼中驚喜,也顧不得喝酒了,直接起身上前。
公儀藍看司馬澈突然起身向自己走來,頓時有些驚慌,緊張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喝。
烈酒入喉,嗆得她面色漲紅,劇烈的咳嗽起來。
宴妙自然也看到了司馬澈的動靜,搖著頭伸手替公儀藍順氣。
這丫頭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
“公儀姑娘,你沒事吧?”
司馬澈快步來到公儀藍面前,目露擔憂。
他記得公儀藍是不善飲酒的,怎的竟主動去喝酒?
“沒……沒事。”
公儀藍捂著胸口,終于緩解了咳嗽,但是語氣卻不自然。
“沒事就好,日后喝酒可不能這般急躁。”司馬澈善意的提醒,聲音如悅耳清泉。
“好!”
公儀藍點頭,無措的手抓住旁邊的宴妙,恨不得將自己埋到土里去。
宴妙震驚,這丫頭,怎的這般害羞,當初喜歡南昊墨時都不是這樣的!
她抬頭打量著面前的司馬澈,看起來倒是一位偏偏少年郎,長得也不錯,怕不是給公儀藍灌了什么迷魂藥,竟讓一向大大咧咧的人變得如此小女兒姿態。
“公儀姑娘怎的也來了東岳國,我還以為姑娘不會來。”司馬澈笑容燦爛,仿佛冬日的暖陽。
公儀藍抬眸看著他,臉刷的一下便紅了起來,“父親被派做使臣,我……我便跟來……”
她說話支支吾吾,眼神飄忽不定。
此時,她只覺心臟砰砰跳動,局促得很。
“既如此,不如在下帶姑娘好好游歷一番。”司馬澈雙目蕩漾著喜悅,邀請公儀藍。
“好。”公儀藍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這邊兩人暗生情愫,站在身后的公儀越早已變了臉色,暗沉如墨的眸子不善的盯著前面兩人。
公儀藍的心思他哪里不懂,這司馬澈在南朝便已經勾搭上了自家女兒。
開始他也是抱著欣賞的態度看司馬澈,畢竟在無數少年才俊中,司馬澈也算上等,配得上自家女兒。
可這司馬澈偏偏是東岳國的皇子!
東岳離南朝那可是有數千里地,快馬加鞭也得走半月有余,他如何能讓寶貝女兒嫁那么遠?
一旦嫁過來,便是受了委屈,他也無能為力!
如今公儀藍對司馬澈的態度讓他警鈴大作,看來他們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公儀越想什么便立時要做,宴會剛剛結束,便忙不及帶著公儀藍離開,甚至沒有等南昊墨和宴妙。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宴妙心中了然。
這公儀藍怕是早已傾心司馬澈,可公儀越的態度,似乎不太好。
也罷,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她作為朋友也不宜管得太多。
公館內。
公儀越迅速收拾包袱,臉色黑得仿佛能滴墨。
“爹,你這是要做什么?”公儀藍蹙眉問道。
剛剛公儀越不由分說的將她帶走,如今又在收拾包袱,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壽宴結束,使臣的任務已經完成,爹決定即刻啟程返回南朝,你快些收拾東西,莫要磨蹭。”
公儀越語氣堅定,手上動作不停。
即刻啟程?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砸在公儀藍的頭上。
不行,她方才才答應要與司馬澈同游,怎么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