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戰斗生涯中,諾爾姆男爵見識過不少防線。但他必須說,眼前的防線或許是最奇怪的。
這些似乎是在一夜之內就從地底下長出的高墻,毫無疑問是異形的杰作。它們完全由黑色的古怪石材建成,綠色的能量線路構成一個個詭異的符文。在高墻之上,那些被異形指揮官設置的似乎是防御火力的炮臺們寂靜無聲。
在三名騎士的身后,數千護教軍屹立在大雨中。護教軍的指揮官,計算神甫多爾特克等待著作為騎士矛陣指揮官的諾爾姆爵士的戰術考量。
“阿德夫子爵?你有任何意見或建議嗎?”
諾爾姆男爵接通了破碎榮耀號的駕駛員,前指揮官阿德夫爵士。這名可信任的同伴沉穩而敏銳,往往能發現其他人所忽視的細節。
阿德夫暫時沒有回答。他打開了所有傳感器,任憑數據流沖刷著他的意識。借此,他能完全看到他的戰甲所看到的東西。
有那么一會兒,他完全沉浸在機魂之中。它和他一樣興奮,能全力展示萬機之神的力量的機會并不多見。他甚至能感到它對開火的渴望。
好一陣子,他才回答。
“我將向異形展示我全部的力量...我會這樣做?!?
——血色殘陽號絕不降低速度。
無論前方是哪種敵人,數量有多少,它總是全力突進。
那些布置在黑色高墻前方的金屬異形部隊,完全沒有阻止它前進的能力。
在三個巨大的方陣中,他毫無疑問的選擇了那個位于中心的方陣。這也令他遭到了難以計數——儀器報告約三萬名——敵人的目標鎖定。
當然,在那些攻擊落到他身上之前,破碎榮耀號的支援火力就已抵達。炮聲轟鳴,等離子滅殺者連連開火,每一次等離子體炸開,就有成百上千的異形被撕碎、粉碎、消滅,這受祝福的火力,瞬間就在敵人的陣型中炸出了數個恐怖的空白地帶。
那正是血色殘陽號所需的前進路線??v然,異形步兵的集中攻擊會對他的護盾造成一定的傷害,但在戰場中任何傷害都需要被減少到最小。這正是騎士們所一貫采取的戰法,相互掩護,先鋒與推進。
機魂咆哮。沿著援助射擊開辟的道路,血色殘陽號一邊沖鋒,一邊沿途潑灑雙聯伊卡洛斯自動炮的怒吼。它掃射著沿途的敵人,使它們化為一堆廢棄金屬,或是直接在綠光中蒸發。而敵人孱弱無力的反擊,僅能在等離子護盾的表面濺起陣陣藍色的光澤,絲毫不能阻擋它的腳步。八臺忠誠的侍從跟隨在他的身后,或是沖入敵陣揮舞鏈鋸劍,或是以自動炮作出援護射擊。
另外兩臺騎士在后方護教軍的簇擁下緩步前進。在血色殘陽號的身后,護教軍迅速擴大著裂口,最前列是鐵銹追獵者所組成的前鋒,緊隨其后的則是數個先鋒兵大隊與游獵兵大隊組成的火力網絡。
進攻異常順利。但計算神甫多爾特克很快就發現,敵方也做出了應對行動。
最中心受到突擊的方陣開始退向高墻之下,以堅固的陣地防御擴大著護教軍的損失。最前方的鐵銹追獵者們則陷入到從地下出現的金屬甲蟲風暴的吞噬中。即便后方的護教軍立刻消滅了這些金屬甲蟲,追獵者們的數量也急劇下降了。
而與此同時,兩邊的死靈武士亦開始行動。這些敵人的基礎步兵以緩慢的速度從兩翼向著護教軍部隊壓制過來,雖然侍從們立刻在指揮之下前去兩翼阻擋它們,但在它們的數量面前幾乎沒有取得有效的成果。
但護教軍們并非獨自作戰。移動到指定位置的鐵騎兵們鏈接上了先鋒兵大隊的數據網絡,以極快的速度計算出了火力配置。數百門雙聯自動炮連連開火,再加以先鋒兵的集中火力與侍從們的英勇作戰,那些死靈武士的推進立刻就被延緩了下來。
這為騎士們爭取到了轉移火力的時間。血色殘陽號轉而向左翼進攻,配合著末日黃昏號的夾擊,在左側方陣中撕開兩道巨大的裂口。破碎榮耀號則轉而向右側的死靈武士軍團傾斜彈藥,每一發彈藥都對武士軍團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傷害。
但這或許正是敵人所想看到的,計算神甫多爾特克判斷。在黑色高墻之上,那些哨戒炮臺終于開火了。其中有數臺瞄準了三名騎士,迫使他們不得不將火力轉向摧毀這些炮臺。而更多的炮臺則配合著武士軍團的火力,以極高的效率殺傷著護教軍的士兵們。
不能讓對方的戰術持續下去。計算神甫多爾特克向騎士矛陣發送了計算結果。他需要他們立刻突破到高墻之下,然后迅速摧毀所有哨戒炮臺。
與此同時,護教軍亦暫時后撤,以積蓄進攻的力量。
很顯然,諾爾姆爵士聽從了他的建議。三名騎士變換陣型,以兩臺騎士作為先鋒,破碎榮耀號為鎮后的倒三角陣型,向著剛剛整理好隊列的中心方陣作突擊。
血色殘陽號在武士軍團中殺出一條道路來,在他身后則是為隊伍驅趕、消滅更多異形以維持陣型的末日黃昏號。得益于兩位同僚的表現,破碎榮耀號咆哮的槍炮向著城墻之上發作,一個接一個的摧毀了那些哨戒炮臺。
就在騎士們迫近到最后四百米時,從高墻前忽然閃爍的綠光之中,再次涌現出了一整只武士軍團。
兩位騎士暫時停了下來,等待破碎榮耀號跟上他們。
“如何應對?”
通訊頻道接通。卡爾塔爵士——血色殘陽號的駕駛者——尚且喘著粗氣。這是由于體力與精神的雙重消耗,亦是出于對更大的戰斗榮耀的渴望。
“我們再靠近一點,狠狠的踐踏它們,然后把高墻上的所以炮臺一掃而空——在那個距離,阿德夫子爵肯定能輕易做到?!敝Z爾姆爵士回答。
騎士們立刻進軍。精確的點射與憤怒的掃射相結合,在前方清出了三條前進的道路,雖然如今他們已經與護教軍們脫離,但高墻上的火力亦被他們漸漸消除。那些武士的集中射擊,僅有距離較近的一部分能夠成功,并且全數被騎士們的離子盾所抵達。
“——為了歐姆尼賽亞的榮耀!”
卡爾塔爵士再次怒吼。與此同時,堡主騎士的火山光矛向著高墻之上開火,令這段高墻上的最后一處火力點也被清空。
但所有人都沒有預想到的,在這一瞬間,血色殘陽號遭到多個敵人的集中射擊。
綠色的能量光束從城墻上出現的戰爭載具的炮口中射出,在卡爾塔爵士反應過來之前,就穿過這極短的距離,令他的離子盾完全過載,隨后,高貴的金屬身軀在來襲炮火中破碎。
雖然卡爾塔爵士似乎還想抬起鏈鋸劍,但第二波來自死靈武士的大量射線已經抵達。它們貫穿了更多毫不設防的部位,其中就不幸的包括了駕駛艙。
失去控制的機械之騎士跪倒在地。隨后,在無數死靈武士交織的射線中,它的動力爐抵達了臨界損壞度,在盛大的爆炸中帶走了上百名異形敵人。
而余下的兩名騎士,則發現他們完全身處死靈軍團的包圍中。并且,城墻上出現那些怪異的異形步行機械,也將炮口轉而瞄準了他們。
然而,諾爾姆爵士心中毫無畏懼。他能感覺到戰甲顫抖了起來,那種源于引擎身處的震顫,將機魂的意識傳遞到他的心中。
末日黃昏號的機魂依然沒有放棄希望。
諾爾姆爵士在腦海中搜索著,虔誠地將古老的悼詞念出。
“帝皇在上。我是您的光輝,我是您的劍刃,我向您祈禱。請以您深邃的睿智,指引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