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注視前方，目光透露出一絲嚴肅和深思。他立即傳達了指示：“趕緊前去協助維持秩序，這起案件目前的情況棘手艱難，我們必須留意社會的負面影響。在沒有確鑿的調查結果前，務必保持信息的保密?！边@個簡潔而堅定的交代，體現了姜海對局勢的深刻認識。

周洋明白姜海所做的一切既是為了保護逝者的尊嚴，同時也是為了維護城市的形象。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個現場確實有些難看。思緒交錯間，周洋眼中浮現出一抹憂慮和深思。他深深領會到姜海的用心良苦，那些肆無忌憚、吞噬人心的“人血饅頭”事件他見的太多了。

姜海溫和而且銳利的眼神準確地注視著周洋的臉，他平靜地穿透肌膚，鉆入了周洋內心深處。

“小周，你對于這個事情有何看法？”

周洋的歲數，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在基層派出所，他已經苦干了17年，擔任的副所長職務其實級別很低。他所在的派出所只是個股所級單位，而作為省會城市的刑警支隊就不一樣了，不但級別上升了，而且刑警支隊副隊長即將退休，姜隊長對此暗示非常明顯，他有意培養周洋。

周洋明白自己在派出所擔任副所長不過是一個幕后角色。但刑警隊不同，那是一個專業技術層次極高的單位，能夠突出個人能力。因此，他非常愿意調到刑警支隊。

然而，他同時也心知肚明自己的情況。從基層派出所調到刑警隊，在犯罪偵查方面，他的經驗遠不如那些一直在刑警隊歷練多年的刑警們豐富。那個副隊長的職位肯定早已被許多出色的刑警同志盯上了，輪到他這樣剛調來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他要想迅速站穩腳跟，就必須立即展現出成績來。而此刻，面前正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姜海能在這個時候主動詢問他的想法，顯然是在給他這個機會。他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陣強烈的歡欣，同時也充滿了壓力。

“現在證據鏈還不全，不好說，不過從目前看到的情況來看，可以推測：一是死者可能是先被殺捅到心臟，再被兇手用化學物品毀了容貌的，因為除了臉上和帶有指紋的部分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抓痕；

二是兩人應該是認識，從刀口來看，這是正面刺進去的，而且像是蓄謀了的，不然一般人是無法準備這樣的化學物品，這個化學物品像是硫酸類的液體，我曾經見過被濃硫酸潑過的臉部跟這個有點像。”

此刻在周洋的腦海中，彌漫著濃硫酸的味道，如同一股邪惡的氣息。他靜靜地思索著案發地點的可能性，心中暗藏的疑慮不斷膨脹。醫院或許只有稀缺的特殊科室才會配備如此危險的物質，而一般情況下，濃硫酸的存在似乎并非常規。然而，實驗室則有更大的可能性，這些隱蔽的殿堂往往蘊藏著許多不為世人所知的秘密。

周洋深吸一口氣，沉浸在他猜測的世界之中。如果兇手是有預謀的，提前準備濃硫酸并非不可能。這樣一來，案發地點的可能性將擴散到無限的范圍。

他困惑的不僅僅是案發地點的選擇，按照常理，那個被攻擊的心臟應該無法挽救，為何兇手還要以毀容的方式來隱藏受害者的真實面貌？這是否意味著兇手在試圖掩蓋某種重要的線索，還是說，這只是兇手一貫的作案習慣？

隨后，他的目光被腳下那一汪混濁發黃的水吸引了過去。昨天暴雨席卷而過，幾乎把兇手留下的線索一掃而空，留給他的只有一絲微弱的希望，期望那支打撈隊能夠在水中獲得相應的線索。

這個地方，周洋很清楚，除了離那條大馬路最近的一公里外有監控外，這里幾乎是被世界遺忘的江邊，沒有任何監控。這種荒蕪的環境，再加上昨天那特殊的氣候，無疑成就了最為極致的拋尸良機。水波間，掠過細膩的漣漪，仿佛也為這不同凡響的一刻留下了痕跡，那個死于非命的靈魂，究竟是誰？

死亡的謎團如同一只陰影漩渦占據了周洋的思維，對于一個個問題，他努力尋找著合理的答案，那個渾濁發黃的水面上似乎有著什么模糊的倒影，逐漸模糊地映現出來，而心底的疑問，也愈發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