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們家有多余的雞賣嗎。”陸禹禮貌地問到。

“啊，你說什么？”

老人家假裝耳背，陸禹只好來到他身邊，對著老人已經萎縮的耳朵，大的聲說道。

“我說，雞。”

“哦～，聽到了，雞！小伙子耳朵不好，下次聲音別那么大，我都聽到了。”

老人家回到里，腳上還穿著拖鞋，他的腳步細碎又緩慢，背上更是穿著露著胳膊的背心，邊走還邊去抓胳膊，那被蚊子咬過的皮膚。

蹣跚了許久才來到雞窩旁邊，老人家只是往里一伸手，都還未聽到雞叫，他手里便多出了一只大公雞。

“小伙子啊，你買雞做啥子呢？”

手提著公雞往外走來，老人家路過身邊，卻沒有將雞交給陸禹，而是回到靠椅上坐著，兩只手搭在扶把上，手里還拽著雞和扇子，似有深意的問道。

“老人家～，我們拍電視呢～，晚上要只雞來做飯～，你就說多少錢吧～，我都可以付給你～。”

從口袋掏出紅色的票子，陸禹抽出三張，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張，放到老人家的面前。

他心想，這農村的雞再貴，四百塊錢也是夠夠的了，總不能一只雞比市場里，一頭小羊的價格。

“哦，電視！我曉得，這雞喲，我不賣給你，我可以送，但是！你要回答我三個問題。”

“好呀，那你問吧。”

不知道老人家葫蘆里賣什么樣，陸禹心急的賣雞，只能陪著他玩玩。

“你可是姓蔣？”

咯噔一聲，陸禹心頭大震。

老人家的話如同一聲悶雷，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蔣～，這個姓，是他外公的姓氏。

眼前的老人家跟外公也年紀相仿，而蘑菇屋離密云水庫也不算遠，上一次福伯的死亡還歷歷在目，難道說眼前的老人家是…。

“咳～，我不姓蔣，我姓陸，我叫陸禹。”這話可真可假，陸禹是想看老人的反應。

陸禹這段時間遭遇太多事情，也是怕泄露了某些重要的消息，會令這背后之人跳出來，當場治他于死地。

老人家神秘莫測，或許他是個隱藏的高手，也或許，他只是個老人家。

就只是那么隨口一問。

“那你家里，有沒有長輩姓蔣？”

“我媽姓。”

“哦～，額說有點像咧，原來是你媽。姓蔣的心眼都壞，不曉得我們窮人家苦，只會剝削，我爸爸～。”

“……”

“好～，知道你不姓蔣，你姓陸，我曉得嘍，雞，你拿去吧，400塊錢，一分錢都不得少嗷。”

說好的三個問題又沒有問下去，看來是陸禹的回答，出乎了老人家的預料，心情很失落。

陸禹識趣，也沒有讓他接下去再問，而是用手接過了公雞，就在這一頭霧水的交談中，他離開了老人家的院子，…。

………

蘑菇屋里，黃老師調好面糊，已經炸了一大盤的蘑菇。

小麥油炸后的香味，混合著野蘑菇獨有的鮮味，在鼻腔里流轉，源源不斷的激發出，食欲和口水。

大家再也管不住手腳，饑腸轆轆的他們，紛紛上前“品嘗”，很快便將一整盤的炸蘑菇，消滅到一半都不剩。

都不知道陸禹從身后過來，黃老師也是聽到了雞叫，才看到陸禹手里的大公雞，當時便裂開了老嘴。

“路導演，給力！”

接過公雞后，放血，拔毛，去內臟，黃老師一氣呵成。

他將整雞剁成小塊，并在熱鍋里下冷油，下雞塊，翻炒。

等到雞肉表面發黃，大約兩成熟，加入大量的清水，悶煮，黃老師蓋上鍋蓋，等雞肉在鍋里慢慢熟爛…。

半個小時后，黃老師起鍋，夾出一塊，放嘴里一嘗…。

壞嘍，雞肉還沒煮爛！

“陸禹，你這雞是哪里買的？嚼不動！”

“是嗎？要不黃老師，你試一下高壓鍋？”陸禹無奈的解釋，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原因。

“今天算讓你買著了，雞不錯，至少養了兩年，除了嚼不爛，什么都好。”

黃老師手里抓著雞塊，說話時還一直往嘴里塞，看來這雞是真的美味，要知道，黃老師只放了清水，都沒有加調味品調味。

完全是雞肉自身的美味，打動他的味蕾。

黃老師一輩子做菜無數，自然也能鑒定食材的程度，他都說好，那肯定是非常完美。

陸禹不禁懷疑起剛才，那老人莫名其妙的問話，到底有何深意？

一只嚼不爛的老公雞，可是對他有的某種暗示？

目前還想不到其中的關聯，也或者說，老人就是年紀大了，嘴巴比較碎，有一句沒一句的。

黃老師這邊很快就將雞肉轉入高壓鍋，這一次屋里不在屋里做飯，而是將高壓鍋放到了外面，大華砌好的磚火灶上面。

用大火一頓猛燒，那冒著氣的安全閥，像一只陀螺，在頭頂上鉆的猛烈，簡直要爆炸。

高壓鍋燒著，還需要時間。

黃老師回到屋里，將洗好的老鷹菌，用手撕成小條，并放到鍋里簡單的翻炒。

只等到蘑菇表面微微變色，這時候立刻停火，黃老師從外面端進來高壓鍋，將它零過冷水之后，黃老師拿掉安全閥。

呼～！

灼熱又高壓的氣體，通過氣嘴，在空中冒著白煙，黃老師看著那底部，甚至還有白色的雞湯，正從高壓鍋里面翻滾而出。

知道自己太心急的他，也是手拿著安全閥退到一邊，并笑的提醒大家到：“燙，燙，水蒸氣很燙，大家都走遠點，小心別被燙。”

奔騰的蒸汽，將整個蘑菇屋籠罩，時間過去了好久，那高壓鍋才放棄了掙扎，冷卻后的身體不再“冒煙”。

黃老師抓緊時間，將里面的雞塊和高湯都倒入鍋中，跟原先炒好的老鷹菌融合。

接下來便是開火，將冷掉的高湯又一次加熱，等到大火燒開，這一道誘人的小雞燉野山菌，便已經算制作完成。

“大家都別站著，出去吧，我用小碗給你們每一人都先打滿一碗，喝了湯身體舒服，咱們再吃飯。”

黃老師趕著大家出去，本來吃飯的位置是院里的大桌子，可是他們都餓的不行，紛紛圍在廚房旁邊的客廳茶幾上，兩只眼睛都快餓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