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人?這個稱呼我可當不起。”
以眼神示意兩名警員可以松開她的翁繼然愣是給聽笑了,右臂橫肘抵在了前臺的大理石面上,斜靠著身子戲謔道:“你的上一個情人已經被你害死了。”
“陳榮杰的死是他罪有應得,況且,我并沒有殺他,是畢安強殺的他。”
言及男友時就仿佛在說一個陌生人的陳冬娜雙眸中攻擊性不再:“用的還是年會抽獎時抽到的獎杯,你的新人獎,我想這一點警方應該能夠確定。”
“所以我很怕成為第二個陳榮杰啊,這個世界上像你這么狠毒的女人可不多了。”
“這個世界上像我這樣的女人多到數不勝數,手段比我更狠辣的女人都不在少數。”
聞言的陳冬娜多少有些不屑:“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生活在什么理想的烏托邦世界吧翁繼然?
“地球烏托邦聯盟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名字能夠與烏托邦這三個字扯上關系了。”
“所以這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翁繼然攤了攤手,并沒有什么義憤填膺的語氣,無所謂道:“人這一輩子最多就活個幾十上百年,而現在我有錢有名,99%的煩惱與問題都能夠拿錢或名解決,圍繞在我身邊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理想中的烏托邦。
“就算不是,也很接近了,有什么問題嗎?”
“……”
還想理論兩嘴的陳冬娜顯然被干沉默了。
翁繼然說的真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但拋開那個“真”,他說的有問題嗎?
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是她,不也是在得到了索菲亞過濾器后才會想著將翁繼然拖入到這個案子里嗎。因為她所認識的人里,最能夠以一己之力攪動社會輿論的有且僅有他一個。
“所以,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翁繼然五指規律地輪流點著大理石面,以勝利者的姿態欣賞女人這啞口無言的模樣。后者回過了神,開口道:“你是怎么想到酒店的?這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一步之遙,真的就只是一步之遙。
僅僅只差一步她就要成功了,偏偏就是這最后的臨門一腳被翁繼然一把給從天堂拽回了地獄。
把價值連城的索菲亞藥劑藏在自己并不常來的酒店,這是連那個兜帽男都猜不出來的秘密。
“事實上,我本來也沒想到。但要怪就只能怪你太過于追求完美了,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了,卻還要過來找我說些有的沒的,以達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完善你的計劃。”
翁繼然嗤笑著:“而過度追求完美也就意味著你可能留下的漏洞就越多。理論上來講,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殺人計劃。
“只要你有計劃,那就必定會留下微小的破綻。而我,恰恰是從你那一句對我比陳榮杰強的評語里看到了這一抹破綻。
“畢竟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夠拒絕這堪比戰神一般的評語,我理所當然的注意到了它。”
說到這里的翁繼然語氣一頓,而后語氣略有幾分感慨:“隨后,我就想到了你讓我和警方所看到的那些親密照片和視頻。突發奇想,如果你選擇反其道而行之,將價值連城的東西放在一個自己并不常駐的地方,是不是就打到了警方的視野盲區?
“尤其是還是在警方已經去過一次酒店確認你與陳榮杰確實開過房的情況下。”
“……”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自己今晚——不,按照時間來算應該是昨晚的行為才導致功虧一簣的陳冬娜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你很聰明,但很顯然我也不差。”見女人沉默不語,以為她這是徹底無話可說的翁繼然得意不已。轉身就要走,卻再度被她喊住——
“能最后再抱抱我嗎,繼然?”
陳冬娜這突如其來的請求令男人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眉間霎時間攀上了幾許不可思議:“你說什么?”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并沒有毀了你的想法,我只是想借用你攪渾輿論逼迫警方而已。
“事實上,以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很開心,你給了我久違的尊重。還記得我昨晚去你家時跟你說最喜歡你的理由嗎?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給我的這份尊重,這也是我為什么會想要在離開第七區前與你上床的原因。”
“我拒絕。”
令陳冬娜沒想到的是,翁繼然想也不想的直接就拒絕了:“你已經被我拉入了黑名單,對于黑名單里的人,我的評價是趕緊去死。”
“……翁繼然,你夠狠。”
求索不成的陳冬娜惡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就在翁繼然的面前。
男人毫不在意,眼看著徹底走投無路的女人被警員帶走。還一步三回頭的,像是在玩什么深情把戲,讓本想離開的翁繼然索性就駐足欣賞著她那被帶離的英姿,直到她被強行硬塞進了車里。
“我還以為你會答應她呢。”
結束了與酒店經理的對話后,踱步來到了男人身旁的辛可菲揶揄了一句:“正如她所說的,你可是她的老情人。”
“我和她只有過純潔的友情關系,雖然現在這艘并不牢靠的友誼小船已經翻了。”翁繼然對此敬謝不敏:“作為翻船的報酬,我親手把她送進了監獄,扯平。”
發出了收隊指令的辛可菲抿嘴微笑著,遙望著帶著陳冬娜回警局的車輛緩緩駛入夜幕之中后側頭看向了他,后者也適時地側頭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間,兩人近乎于同時開口——
“你——你先說?”
“你——你先說?”
異口同聲的謙讓兩人眉間皆流露出了幾許錯愕,而后便是各自莞爾的笑意。
“ok,還是我先說吧。”
捋了捋短發的辛可菲笑著朝他伸出了右手,正色道:“總之,多謝你在這個案子里為我提供的幫助,翁繼然,認識你很高興。
“你可以把需要報銷的單據全部整理出來給我,我的承諾永遠有效,包括索菲亞藥劑的事情。”
翁繼然笑著搖了搖頭,垂眸看了眼她伸出來的手,伸手禮貌地握了上去:“就這么結束了?你還真是絕情,辛警官。”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不過我想我們應該是可以成為朋友。”握手后的女人聳了聳肩:“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我秘密的男人。”
“誰說不是呢,你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我能夠刪除時間的女人。”翁繼然也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兩人相視,一笑。
“祝你今晚能有個好夢,世界上最特殊的一個。”留下一個發自真心的微笑過后,辛可菲朝男人擺了擺手,選擇了道別。
目送著女人離開的背影,翁繼然亦是理了理襯衫衣領,與她一起走出了戰損的酒店大門,于月色下分道揚鑣。
“你也一樣,晚安,辛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