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看起來這次我的獎金有你一半。”瞥了眼臉上交織著痛苦與驚駭的陳冬娜,辛可菲視線別有深意地上下掃了遍討表揚的男人,收起了手槍朝兩人走去。
打光了子彈不說還被廢掉了一條胳膊的陳冬娜已經徹底失去了威脅,無論她怎么掙扎結局都已注定。
只不過,她的關注點此刻倒是聚焦在了另一個問題上——陳冬娜是怎么中槍的?
她知道翁繼然有堪稱逆天的時間刪除能力,在這個男人神智清醒的情況下應該沒有人可以傷到他。
但是,翁繼然手上可沒有槍,更別提子彈了。
“翁繼然,為什么?你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被砸了個七葷八素的陳冬娜一時間只感覺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出現了一層層重影。
狠狠甩了甩頭后,子彈還嵌在左肩里的她五官已經痛到幾近于扭曲,本能地想要向后退兩步,卻沒控制好身體以至于腳下一絆,踉蹌摔了個屁股墩。
“這不可能!”
這一剎那,結合兜帽男一直掛在嘴邊的索菲亞覺醒以及所謂顛覆世界的言論,陳冬娜幾乎是在剎那間就其剖析出了一個足以干翻整個當今地球科學界的答案——
但卻明顯的,難以接受。
注意到了她這幅模樣的翁繼然訝異地挑了挑眉,而后仿佛想到了答案,嘴角含笑地踱步來到了她的面前,緩緩蹲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眸,殺人誅心道:“怎么做到的?這還得多虧你把我騙到柏香村去被迫喝下了索菲亞藥劑啊。”
雙腳本能地蹬著酒店外的地表,單手支撐著半身不斷向后蠕動以求與男人拉開距離的陳冬娜瞳孔渙散,似乎是在剎那間陷入到了某種巨大的打擊之中,嘴里不斷呢喃著“這不可能”。
憑什么?
憑什么?!
憑什么翁繼然被迫喝下了一只沒有去除毒素的索菲亞藥劑就能夠覺醒,而她喝了不下五十支過濾掉了毒性的索菲亞藥劑卻仍然夠不到覺醒的門檻?!
憑什么?!!
子彈牽扯神經與肌肉的劇烈痛楚終于將陳冬娜從巨大的打擊中拉了回來,失血的虛弱感席卷了她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她不再后退,反而是抬起頭,往日里精致的眉眼里此時刻滿了怨毒與妒忌:“你覺醒了?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能找上你翁繼然。
“寫作事業是這樣,出版社是這樣,索菲亞藥劑也是這樣!
“為什么?!”
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人,都是作家,都是父母雙亡。
憑什么這個男人就能仿佛獨受老天寵愛一般,即便欠下了巨額債務也能夠通過寫作很快還清并一舉改變階級,而她只能夠出賣自己的身體?!
甚至于,她徹底放棄做人底線后出賣了一切所換來的索菲亞過濾器在這個男人面前也成了一個實打實的笑話。
為什么?!
陳冬娜不解,不甘,不服。
以至于她雙眼中的紅血絲此刻已然清晰可見。
兜帽男曾親自像她保證過,這個世界不存在喝了一兩支索菲亞藥劑就能夠覺醒的人,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膽的算計翁繼然。
但現在,很顯然,她被騙了。
“這個嘛,我很難跟你解釋。”
親眼目睹這個女人破防的翁繼然聳了聳肩,愜意站起身的剎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戲謔道:“可能因為我是這世界上最特殊的那一個吧。”
“陳冬娜,你因為襲警、拒捕被逮捕了。”亮出手銬的辛可菲例行公事了一句。
索菲亞毒素過濾器并沒有在辛可菲身上感應到分毫異動的陳冬娜本能地想要給她上上對抗,卻發現自己在被她近身的情況下完全沒有抗拒的余地——
明明同為女人,可自辛可菲手腕上出來的力量對她而言呈現了壓倒性的優勢。
毫不客氣的女警完全不顧及陳冬娜肩膀上的傷勢,強硬地將她雙手反抓過來扣上了手銬。反抗無果的陳冬娜在幾次嘗試后臉色霎時間一黯,仿佛泄了氣的氣球一般,不再抵抗。
“干得不錯。”
鎖了陳冬娜后,辛可菲這才招呼了一聲此前被自己制止在遠處的警察們過來押人,捋了下已經被風吹亂的短發,扭頭笑著朝身旁的男人夸贊道,完全沒有問他是怎么做到打陳冬娜一發子彈的。
“僅僅只是不錯嗎?”
得到了表揚的翁繼然又恢復了刨墳之前的騷包模樣,眉飛色舞地述說著自己的不滿足:“沒有我的話,你們第七局可是百分百會放走陳冬娜這個危險分子。”
嘴角處于不知不覺間被風吹沾上了幾率發絲的辛可菲邊抬手刮著臉遍笑:“所以,你要什么?一面錦旗和獎金?”
眼看著男人就要開口提條件,辛可菲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拿我當你新書女主角的原型以外,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考慮一下。”
翁繼然頓時垮起了個批臉。
未雨綢繆般給自己打了個補丁的辛可菲朝他挑了挑眉,給了一個眼神后笑著轉身朝酒店正門走去:“想好了就來找我,隨時在警局恭候。”
側身而立的翁繼然就這么注視著女人離去的背影,眼看著她一步步走向了燈火通明的酒店正門,嘴角不禁上揚。
“翁繼然,快跟上,要押著犯人回警局了。”
“來了。”
垂眸看了看自己那染塵的雙手,抬手扯了下領帶的翁繼然輕笑一聲,抬腳跟了上去。
白天鵝酒店里,此前一直偽裝成客人監視著陳冬娜的幾名警員正在協同酒店安保人員與被驚醒的酒店客人解釋著什么。
被銬住雙手的陳冬娜左右為男,面對著酒店前臺處人們的指指點點與異樣目光,異樣的自尊心迫使她生生咬破了嘴唇,鮮血的腥味滲入舌尖上而不自知。
“隊長,確定了,都是索菲亞藥劑。”
“先送回去檢測,看看上面有沒有我們這位陳冬娜女士的指紋。”
“明白。”
吩咐完警員的辛可菲走向了擦著汗的酒店經理,禮貌地對他表示了感謝。
萬萬沒想到自家酒店里還住了陳冬娜這么一個活爹的夜班經理連聲感謝,三句話不離警民合作,政治覺悟顯然很高。
準備去洗個手的翁繼然剛路過陳冬娜的身旁,卻被她給出聲喊停了腳步:“翁繼然。”
“?”
男人駐足轉身,與明顯已經褪去了怨毒妒忌之色的女人對視著。
“你怎么做到的?你明明喝了陳羅書手里的索菲亞藥劑,為什么沒有中毒?”
她朝著翁繼然走出了一步,身旁兩個看守她的警員頓時摁住了她——
“我都現在這樣了,怎么可能還能對他不利?”
陳冬娜斜了眼警員:“我只是想和老情人告個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