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治國經略,周新璋對軍事更為在行,也展現出了不一樣的天賦,這也讓許多文臣漸漸折服,人各有所長,從他這樣的出身成為開國之君就預示著大周朝注定會是個不走尋常路的王朝。
周新璋喜歡玩火器,火器營的人都知道,為了能在御前露臉,一個比一個拼,可在騎射打靶這方面,他們沒人能贏得了周新璋,因為精制的這批新火器是考驗射擊能力的‘鳥筒’,也是如今大周兵器庫里最新最厲害的武器。
鳥筒這名還是周新璋隨口叫的,他最初的想法就是有個能遠距離打中人的類似于彈弓的東西,又因一直在改制和試驗中,并未正式取名。
周新璋忙完再回來乾清宮,看到的是趙青檀正在用晚膳的場景。
入冬之后,天氣陰冷的很,又整日的下雨,趙青檀閑的無事也不外出,但胃口是日漸好起來,有時候周新璋抽了空給她做一兩道菜,她能吃兩碗飯,明明比起御廚不算多出色的尋常菜,她卻偏偏喜歡的很。
有時候她不高興了,就會點名兒要吃皇上做的,御膳房那邊就開始如臨大敵,怕徹底失了恩寵,不入皇后娘娘的眼了。
于是御廚們也是日日專研食譜,下了足了功夫給她做好吃的。
更別提還有個賊能吃的周新璋日日與她同桌而食,胃口就這么養起來了。
“好哇,這才過多久就不等我一起吃飯了。”周新璋心里酸溜溜,坐到趙青檀身邊,看她吃的盡興,一邊也拿起了筷子開吃,一邊嘟嘟嚷嚷,“再過段日子就不知道把我丟哪去了。”
“你自己出去辦事了,也沒說聲回不回來,我還能一直等著不成,你是要餓死我了嗎!”
周新璋想想也是,但是嘴上還是要與她抬杠,“那我沒說不回肯定就是回來吃飯啊。”
“你……”趙青檀打了個飽嗝,因為急著說話,沒留神從鼻孔里噴出個飯粒,“你完了——”
她岔氣了飯卡喉嚨,從鼻孔出來了,趙青檀呆了下,筷子都拿不住了。
周新璋剛巧看了個全過程,想笑,但是對上趙青檀要殺人的目光,哪敢笑出來,憋得肩膀發抖,“嬌……嬌,沒事的,沒事,我沒看見其實——”
“……”趙青檀抬手掩著臉,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高貴優雅的郡主了……嫁給這個莽夫之后她現在墮落了!
見她藏著臉不說話,周新璋立馬暗罵自己,干嘛要逗她,現在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嬌嬌,我發誓不會笑你的。”
“再說哪次不是你嫌棄我,你看我嫌棄過你沒?”
“你還敢嫌棄我?”趙青檀也不要吃了,轉身要走,被周新璋按住了,他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只覺得天殺的可愛,累了一天的身體也舒緩了,他笑了。
“不敢不敢,我跟你說個事……”他壓低聲音,挨著她耳邊,“我昨兒把身上……都剃干凈了,再也不會扎到你了。”
趙青檀縮了下脖子,這下連后頸都泛紅了,她使勁推開他,飛快的跑了。
周新璋朗聲大笑,可算掙回來點本兒,趙青檀愛干凈,他要是沒洗澡就別想挨著她,這還不夠,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不讓他上廣木,前兩日挑的理由是他胸口和腿上的汗毛太多了,扎人,她看著就討厭……好嘛,為了能上廣木過沒羞沒躁的日子,他把毛都剃了。
大男人身上沒了毛十分有損他的男子氣概,心痛!
呲溜的吸了口老湯面,周新璋想著毛都剃了總該可以……頓時美滋滋的干了兩碗飯一碗面,甩了筷子就去找趙青檀了。
今天趁時間早,可以去東側殿的白浴池泡鴛鴦浴了。
為了躲他的趙青檀早早的跑去了東側殿,準備偷摸的泡個澡,順便鳧水鍛煉下身子,也是沒救了。
乾清宮里的日子熱熱鬧鬧地過,渾然不覺天寒地凍,很快就迎來了玄武帝登基的第一個新年。
除夕前一日,皇城內格外熱鬧,進出的馬車不知道多少,行人也是摩肩接踵,穿著打扮三六九等全都有。
趙純和趙真兄妹兩坐在茶樓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各個都洋溢著喜色,不由都有些沉默。
“聽說了嗎,趙家和荊家的婚事定了明年開春三月。”
“這誰不知道,不過聽聞這鳳陽王身體一直沒養好……”
“管他好沒好,誰叫他有個姐姐當皇后呢,荊家是真的走了大運了。”
“可不是嘛。”
趙真聽到這段談話,臉上愈發的難看起來,她站起身來,“走吧,回府,沒什么好看的。”
趙純無可無不可的跟著站起來,兩人一道下了茶樓,馬車行了一段路就停下來了。
“發生什么事了?”趙真不悅的掀開了簾子詢問車夫。
“前面有車隊過來了,要避開——”
“憑什么要給他們讓路……”趙真的話沒說完就咬了咬牙,隔著老遠就看見了那開道的是鳳陽王府的武衛隊,各個高大威猛,駿馬也雄赳赳氣昂昂的不同凡響。
她只能沉著臉放下了車簾,所有的車輛都避讓開來,以示對王府的尊重。
等鳳陽王的馬車走遠了,趙純才放下簾子,有些疑惑,“趙鈺他這帶了不少東西,看著是出城的方向,他是要去行宮還是要出遠門?”
總不會是這大過年的還要出遠門吧。
“聽說近郊梅花山的梅花開的特別好,想必是去游玩,趙府在那邊也有個溫泉山莊的。”
趙真雖然也是早早的就被趕出趙府,但是趙府的產業她比趙純知道的要多一些。
“這個時候還有閑心去玩……”趙純是真的挺佩服趙鈺了,難不成真的想當一輩子的閑散王爺?
馬車里,趙鈺半靠著軟枕道,“皇上約我去泡溫泉,你跟著來做什么?”
荊七葉呵呵一笑,“你覺得皇上會一個人去梅花山?到時候他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把臂同游,怕是會嫌你礙眼。”
趙鈺看著她的笑臉,莫名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拉出來充場面的,應該是趙青檀約了荊七葉,周新璋才不情不愿的給他傳了旨,邀他前往梅花山賞梅泡溫泉。
切,沒意思。
趙鈺閉上眼假寐,經過這半年的休養,他身上的肉長回來了大半,一張臉也恢復了當年的七八成俊美,還差的那幾分大抵是眉眼間再無年少的肆意明朗。
一雙劍眉也不如當初那么鋒銳,只有通身那股頑勁兒還在,總愛與當朝皇上斗嘴抬杠,以致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這位新晉內弟非常的不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