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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Weapons Evaluation Test(下)

  • 戰錘:耀金之夢
  • 禁軍統領小貓咪
  • 4265字
  • 2023-10-27 23:09:57

【血祭……】

從握住劍柄的那刻開始就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外來的殺意填充著他的意志,對他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狂暴而粗魯。它要求他戰斗,要求血。

【顱獻……】

很不幸,這里沒有頭顱可以讓他砍掉。伴隨猩紅涌來的是一個新的層次,像融化的樹脂沒過造景,人類、靈族就凝固其中,化為靜態之物。他們不會和他戰斗,也沒有鮮血可以流淌。

【殺……】

殺戮的欲念催促他尋找對手,但這里也沒有什么能讓他殺的。古代神靈的巨像已經靜止,變成了教堂中的一尊不和諧的偽神。祂吸引了同源的力量,在逼迫他接受了它后卻不再回應他的挑戰。

他感覺自己受騙了。

他泄憤一般朝著靈族戰神揮劍。血手之神的頭冠在勁風中分離,被斬斷的手臂砸落在地上。但祂不再動彈,狀如石雕,對血的意志也不再有吸引力。

他停止了無意義的攻擊。爭端挑起者都已沉寂,而他也應該立刻把劍放下,把那個喋喋不休的聲音逐出頭腦。

他是想這么做的,可力量還在源源不斷地涌進他的身體,支配的意味還在增強。龐大的亞空間能量正朝領域中灌注,原本只是滲漏的細流已有潰堤之勢。一定有人在附近啟動了召喚儀式,并且規模驚人。

可是還有誰……會在泰拉上……

他中計了。他不應該去嘗試定位喚魔法陣的位置。他處于領域之中,如果他想知道什么,就一定能知道,可是冰層上的裂隙并不照拂過路人的好奇。被教堂中人的思緒觸摸已是一種重壓,而他的試探接著讓整個泰拉的怒意擊倒了他。

議會的喧嘩,底巢的嘈雜,無辜者淳樸的訴求,叛逆者激進的渴望……思想的主人或許困在停滯之中,但這些想法熙熙攘攘。它們一起涌來,沖垮了他被限制在內的、相對本體而言無比幼稚的頭腦。這比盾衛連長刺向他頭顱的那一矛更加兇險,在清醒之前,他得任人擺布了。

血的力量乘虛而入,欣然入主。

禁軍身上銀白色的水晶石仿佛被灌注了過于濃稠的血液一般紅得發黑。金屬長劍因匯集而來的殺意漸漸升溫發燙。最終,赤焰騰起。

真正屈服于混沌的人只是寥寥,但作為引信足矣。神明無需依賴祂的信徒,祂能隨心所欲地操弄祂的棋子,讓力量的方向順從祂的意愿。所有念想都能被精心微調,最后指向一個同結局——或者在一場巨變中獲得新生,或者就讓泰拉燃燒。

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是揮劍的時候了。因長期咆哮而嘶啞聲音在他耳邊低語。

【血……征服……】

他要到外面去,離開受詛咒者的洞穴。他有一場甜美的戰爭要打。他要做到舊日沒有達成的壯舉。他要征服那道城墻,將那座宮殿踐踏。

每一步,猩紅在他腳下流淌,在教堂地面上勾勒出圖案,血書一般褻瀆的記號在他離開大門時涂抹了教堂的整個地面。規模龐大的召喚法陣,能讓一整支軍隊跨越。理應如此,事實如此。猩紅的火舌已從中滲出,血的卷須貪婪地舔舐人類的軀骸。他走下臺階,因感觸到的一些雜念往回看了一眼。

大殿中央,被他遺落在那的衛士長戟不見了。他感悟到有一道陰影飛竄而去。他沒有興趣去追擊。一個伺服顱骨從不知何處飄來,在祭壇上空飛轉,紅色的掃描光柱掠過一地圣物匣的殘片。

虔信的人群依然跪在周邊,他們低伏而靜止的身影就像被火焰映紅的波浪。在一切破壞的念想中仍存留著虔誠,不被提取卻仍然灼灼地發著光,挽留一般拉扯他的斗篷。他們向他訴說恐懼,向他祈愿,祈求庇護。另一些聲音則在講述圣物的由來與被供奉于此的原因,堅定地發誓決不讓邪祟破籠之事在他們的注視下發生。

有那么一瞬間他嘗試借由這些信念脫身,就像激流中的人想去抓住河邊的草葉。何等徒勞的嘗試,連涌動在他身體里的血液都發出嗤笑。

【毀滅。】

于是他揮劍。猩紅火焰兇猛地撲出,引燃了鮮血繪就的法陣。整座建筑爆裂開來。

.

他感到自己挨一記重拳,勢大力沉。死死糾纏著他的野蠻戮念被這重擊打散了,而他也得以將那股不潔的力量驅逐出身體。

他跪倒下去,世界在他周圍旋轉。他身上寶石依然是染血般明艷的紅色,卻已經變淡了許多。猩紅的液體從每一個縫隙滲出,順著鎧甲間隙流下。他吐掉嘴里的液體,舌頭嘗到了濃郁的金屬味。

明明已被隔絕,他卻還聽見野犬般的吠叫在帷幕彼端回響,在鏡廊里回蕩,狂暴而又不甘。

【沒有意義。】他想說,【你以為你在進行一場莊嚴的戰事嗎?我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你也一樣。】

他想挺起身體,但是做不到。沒有想法驅使他這么做,又或者太多想法擠在他頭腦中,他把握不住任何一個。鏡廊中一面面饑渴的鏡子急切地想要用新的影像填滿空白,而他茫茫然做不出選擇。無數思慮交織成網,讓他迷失其間。

人聲紛攘,他就聽不清其中的任何一個,包括他“自己”的。

他嘗試去聽。在這個鏡廊內部也有層次,一些聲音沉在淵底,也總有另一些聲音浮在水面。也許他確實能捕獲一二,破悉其中的秘密就像扯住線纜、解開繩結。

【……做好準備了嗎,赫利俄斯?像這樣得以深入領域進行修正試調的機會在他被制造出來之后的漫長時光里也是屈指可數,抓住了就不要放手啊……】

那里有一個聲音……一個名字……有人在鏡廊中行走,向一特定的方向行進。

他自皇宮的城墻往前。他向他走來。

【……比你認為的更加玄奇。你的思緒能加入集體,影響,或者被影響,與其中任意一個個體交疊。領域對你們這樣的存在曾有不同而更深刻的意義,你也許會感到熟悉……】

所以鏡廊……他們稱之為領域。

【……它可以被視為一場戰爭,但它的本質另有定義,禁軍。每一步都已預先設計,盡管我們不會主動啟動它。而事態發展也如期變化。靈族挑起了他們無法掌控的紛爭,卻只是又一次失敗的爭奪……】

啊……靈族。他棄下一段,不去想那窒息的紫色,不去想夜幕下的癲狂、祭典和河流,不去想和艾達相關的任何。

大教堂已被他拋在身后。若它坍塌,里面的人也沒法在火災和落石中幸免;若它屹立,假面小丑們凝滯的音容也應當一并留存,在未來的變故之前,這些尖耳花衣的異族演員都將于此陳列,無法觸及,無法釋放。

他向他走來,從前方。

【……此類對抗性測試中,血總是良好的控制變量……我們成功定位了那些失落的靈魂,那些被詛咒束縛的……】

那人向他走來,穿過破碎的戰場。

鏡面世界里矗立著活的雕像。每一名禁軍、每一頭惡魔都停在了交戰中,還保持著最后那刻手持利刃、咆哮角力的動作。在前不久還是蠕動的猩紅而今沉淀為平原上平靜的湖泊,從高空俯瞰宛如血紅的鏡面。無生者在現實宇宙詭譎多變的不穩定軀體凝固了,沙啞的嘶叫堵在牙間。

金色的長戟與刀劍交織出一片金色的叢林。金甲戰士屹立在他們守衛的大地上,他們是巖層紋理中裸露的化石,是冰川斷層面上印刻的劃痕。他們是咒縛、舊日亡魂、燃火的幽靈,寄宿在后繼者的身軀。他們的一切也都靜止了,盔甲不再運作,胸膛不再起伏,血液不再流動,連涌動在他們身體里的火焰都被凍住,封凍在另一個維度里的冰層中。

當他注意到他們的時候,還能聽見一些隱約的聲音在鏡片裂縫間震動。

【到他那里去……保護主公……】

那些接受了置換的意識陷在更深的領域里。他們的意識也被霜凍覆蓋,在鏡影的世界里凝結。萬年以后的靈魂沉浸在沐浴光華的喜悅中,即使身處一場必敗戰爭的末期,哀悼之余也不禁和黎明時目睹旭日東升的鳥兒一樣雀躍。

而那個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盔甲、理應與他的同伴共赴戰場也被困在那里的人,從他們的殘片邊走過。他還是騰躍的火焰,是冰川溝壑間流動的融水。

他還在向他靠近,踏過凍土、跨過裂隙,向他走來。

這是冒險。被擊碎的領域就像破碎的玻璃鏡片,在沿途刺出銳利的邊緣,禁軍的耀金鎧甲在這種足夠切割現實的鋒利前形同虛設。領域能夠恢復自己,但在那之前,被它劃傷的概念難以自愈。

越往前走,裂縫就越密集。直到接近他身邊,裂紋織出了一張蛛網。

八名渴血者環繞在周邊。他們是矗立在大地上的黃銅怪物,身上纏繞著黑鐵鎖鏈,垂掛著一捆捆顱骨,蝙蝠似的膜翼遮擋著天空,從赤紅毛發上燃起固結的黑火,與凝重的濃煙交融為一體。這些血神的強大仆臣們拱衛著領軍,揮舞亞空間煙霧凝鑄出的長鞭和雙刃戰斧,效仿古時持刃守護將帥的短兵。

它們失職了。

領軍惡魔的長劍被打落。火焰在離手的那刻熄滅,露出樸素金屬劍身。與長矛一起插落到地上時從旗桿般可被惡魔雙手揮舞的大劍縮水為一柄普通的金屬長劍,澄明的金屬上烙印出水波般的紋路。在擲出時還和無畏戰戟一般長度的長矛也變成了他熟悉的模樣。

【是dio。他帶走了衛士長戟,然后叫醒了這位無畏長者……巨大卡烏斯。】

金色巨人比尋常無畏更加龐大,與領軍者相比也不顯得矮小。當他越眾而出時,就仿佛從神話中踏出的泰坦。他以不符合身形的迅捷出擊,長鞭與戰斧揮出的地獄火焰也追不上他的動作。

【那一記重拳……】

古戰士發出咆哮。用不是人類的語言。

【這是用一種洪水去淹沒另一種……】

第二個回合,第二個測驗項目,宏偉計劃的一環。弓與箭已經建成。自烏蘭諾一役開始積蓄的那股原始而純粹的精神力量洶涌而來。滾滾綠潮淹過了血色。

抵消了。退潮了。沒有了。

巨大無畏保持著挺身刺擊的動作,領軍惡魔因頭顱被捅穿而向后仰倒,而他傾頹成了這兩尊巨像腳下一個斷線的木偶,連動一動領域里最微小的鏡子的力量都不想調用。

一面破碎的鏡子,前方已無他物。他等待有人走近,用他的形象填補空白。

【第三回合……】

那個他還在靠近,涉過血河,經過渴血者的蹄足,平靜地走來,步履所至之處,鏡像的裂紋就擴大,如同消融的冰層觸及火焰。他向他走近,直到站到搏殺的雕像下,絲網般的裂痕在他們周圍如繭一樣顫動。

在這個時候,他也還沒抬起頭。

【好吧,你……想要什么。】

他聽見了戰靴與地上平滑鏡面發出的清脆磕碰聲。那腳步聲靠近他,最后在他身前傳來一聲膝蓋上的甲片與地面輕碰的聲音。他感覺有一只手撫上了他的肩甲,就像鳥類用喙輕觸即將破殼的卵。

他察覺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在力量上無法與領域中廝打糾纏的那幾股勢力相比,但是在距離上足夠接近。

【啊,你還是找來了。】他不由得開始嘀咕,【赫利俄斯,我的好室友,你還是來撈我了。】

.

“該結束了,阿泰爾。”赫利俄斯說,“我們勝利了,泰拉安全了,惡魔已被放逐,邪教已被凈化……”

他這樣的物種是不擅長對同類說謊的。即使在最危急與低迷的場合,他們也更傾向于陳述事實,而不是選擇用謊言安慰任何人。

“圍繞你的問題,自然將有一場凱旋,也將有一場深刻的探討……”

他又一次聽見了他的盔甲和武器發出的哀鳴和示意臣服的微弱顫動。他強迫它們不移開他放到阿泰爾肩上的手,盡管他也疑心這是否就遵照了喜馬拉雅的指示。越靠近阿泰爾,在頭腦中那些平時能被有序處理的事情就越加繁雜惱人,幾乎就成了被風吹亂的古式書籍。

于是他頓了頓,困難地編織出了最后一句話。

“現在,我該帶你回去了。”

身披金甲的怪物回應了他。第一眼他看見了一雙散渙的、銀鏡般灰色的眼睛,然后那里慢慢亮起和他金甲的倒影一樣的細小火苗。

【啊,好。】

阿泰爾說。

下一刻,整個銀白的領域傾崩裂解,與它拔地而起時一樣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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