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建木果實融合之后，有兩個選擇擺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是直接以現有建木果實為基，將之煉化。

第二就是逆反本源，逆轉建木果實為種，使之重新成長為新的建木。

兩個選擇，意味著兩條道路。

若是選擇第一種，選擇將這枚近乎于不完全的道果雛形煉化，就能像三清，道尊一般的天生神圣一樣，直接成就彼岸。

其優勢在于能夠省卻漫長時光以及種種不定的可能，從而一步登天，直接站在諸天萬界的頂端。甚至還可以借助建木果實之中凝聚的諸天萬道，從而掌握諸天萬界的所有奧秘，將過去未來，仙界九幽，盡在掌握，以至于貼近大道，在極短的時間內凝聚出道果雛形，成為古老者。

彼岸并非盡頭，更近一步的古老者才是。

彼岸者過去現在未來無所不在是事實，但并不是完整描述，只要回溯統一了部分過去，照見并收納占用了一定未來，在時光長河里連成線，便算踏出了苦海，登臨彼岸。

到達這一步，彼岸者存在的狀態已經超過了真實界，半超越了時光長河，但是仍然沒有資格去追求超脫。

唯有將‘過去’超越自身，回溯到天地開辟之初，爭取占有不定難測未來的更多可能，從而由占滿一方宇宙的時光長河到無窮無盡宇宙、真實之界的所有時光長河，最后統一于大道的時光根源，再洞悉諸天萬界的奧秘，達到真正貼近大道的境界，以此凝聚出近乎于道的道果雛形，方能通過做減求空以了結因果，完滿道果，以求徹底的超脫。

對于彼岸大人物來說，并不是越古老就越強大，而是越強大才越“古老”。

走到這一步，意味著真正距離道果只有一步甚至是半步之遙。

“彼岸者可能一個紀元也難以成就一位，但是在無盡紀元之中，也積累了為數不少的彼岸者，但是能晉入古老者行列的，少之又少。

成就古老者的機會就是放在彼岸大人物面前都會引起祂們的心動，若是被祂們得知，恐怕又要引發一場不遜色于天帝隕落的大風波。

那么我要做出什么選擇呢？”

建木果實之上縈繞出幽幽光芒，混沌氤氳。

楊燃視角不斷拔高，映照出兩種選擇所能導致的種種不同結果。

但是這些反饋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因為這是屬于未來的一部分，不成就道果，占據全部的未來，現在所預見的，仍是可變與不確定的。

楊燃沉思了良久之后，最終做出了選擇。

“逆反本源，建木重現！”

他竟是放棄了第一種選擇，放棄了一條光芒萬丈的通天大道。

隨著楊燃念頭浮現，包含著所有色彩所有規矩所有道理所有可能所有道紋的果實微微一動，發生了某種變化。

在其虛幻表面上，朦朦青光騰起，不惹塵埃，玄奧晦澀的氣機縈繞，濺起點點靈粹光輝，不斷坍塌凝縮，最終凝聚成一枚混混沌沌一般的種子。

種子外表覆蓋著一層氤氳，內里藏著無數生了又滅滅了又生的光芒，讓人一眼看到就下意識浮現“大道生一”的念頭，玄之又玄，不可名狀。

同時無數畫面陡然浮現，涌上楊燃的意識中。

這些畫面有開創宇宙的過程，有每一個氣泡世界誕生到毀滅的細節，有每一個生靈成長到死亡的點點滴滴，幾十億、幾百億年里諸天宇宙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化作對應信息匯集于此。

這些都是“過去”的信息，在建木汲取諸天大道精華凝結出“果實”的同時，留存在其中。

現在建木果實返本還源，完成了由果實向樹種的蛻變，這些象征著諸天萬界“過去”的信息也隨之釋放出來。

這龐雜恐怖的信息流已經無法用數字來描述，誰背負了它們，甚至只得一成，都將被沖擊得本身記憶散落，化作行尸走肉，乃至真靈爆炸。

但是今時不同于往日，楊燃便是建木果實，建木果實就是楊燃，兩者早已不分彼此，任是再龐大的信息洪流，也沒有對楊燃造成一點影響，反而在增加著他的底蘊。

“延續著過往的既定，經歷上個紀元破滅，吸收諸天大道的精華，在新的紀元重生，繼續承擔起重啟下一紀元的關鍵！”

所有的信息洪流散去，最后的一段信息涌入，既是最終的總結，也是對未來的明示。

在如流水般流淌的氤氳光輝映照之下，這枚種子表面似乎縈繞了一層清濛不定的霧氣，像是有了些許萌發的跡象。

“生根，萌芽……等到什么時候長成一株參天大樹，再開花，結果，我的道也就隨之而成了。”

有優勢就有劣勢。

第一種選擇固然可以一步登天，令楊燃直接與一眾彼岸者比肩，甚至有極大的可能成就堪比三清的古老者。

但是也就如此了。

即便他能最快成就古老者，不過是和三清等古老者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那又能怎么樣？

即便是同為古老者，但是不管是三清，還是其他人，可是比他多出了無數年的時間來布局與籌謀。

這種優勢不是成為古老者就能抵消的。

哪怕是回溯過去也不行。

古老者并非沒有弱點，可以說所有的古老者，其共通的弱點是未來，未來有著種種可能，無數分支，不成道果，也就無法全部占據，從而會給敵人留下可趁之機。

但是想等到事情過去再想回溯彌補，敵人哪會愿意？即便是成為了古老者，若是想通過回溯過去改變現實，同樣會有古老者出手阻攔。

就像當年的妖圣登臨彼岸后，就因為這個緣由，在靈山狠狠地栽了一次，而魔佛也未試圖改變靈山之劫，即便靈山之劫嚴重影響了祂的計劃。

“所以做出第一種選擇，哪怕最后成為了古老者，看似在進步，但是根本不占據優勢，實際上卻是與道果越行越遠。”

“有三清，有金皇，還有其他古老者，多出我一個，有可能會對未來造成影響，但是這對于我成就道果并無意義。”

“所以第一種選擇的前路實際上已經鎖死了！”

“至于第二種選擇……”

“雖然不能一蹴而就成為古老者，但是建木本身具備的彼岸本質，足以保證我在彼岸者沒有回歸真實界之前被祂們注視到，從而掀出我的老底，這就夠了。”

“接下來的主線就是等待，等待建木長成，令我登臨彼岸，或者是我登臨彼岸，令建木長成，然后爭取屬于建木的那一絲超脫之機。”

是的，楊燃于冥冥中得到一絲靈感，若是選擇化身建木，或許還會有一絲超脫的機會。

“不過這樣選擇的話，明確的敵人也隨之出現了。”

“……大道之敵，極大概率不死不休的那種！”

楊燃在心中作著補充，同時意識中迸現出一個念頭：

“扶桑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