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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無眠一夜

  • 權游之邃藍者
  • 李星漪
  • 5084字
  • 2023-05-27 23:56:46

蒼白的晨曦越過大地和君臨的阻礙,從東方的天空灑向了巴利斯坦的白色盔甲和斗篷。

他疲憊地揉了揉臉,護手上面潮濕汗水混合著皮革的味道并不算好,但他早已習慣了。

是啊,這位出身自賽爾彌家族的御林鐵衛(wèi)隊長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所有能遇到的東西。他今年快六十歲了,自從二十三歲在“白牛”的引薦下披上白袍算起,他已經先后服務了三位國王。其中有兩位坦格利安,以及一位拜拉席恩。光是這段時間的長度,就足以超過現今很多騎士的年齡了。

但他戰(zhàn)斗的經歷可遠不止如此。他十歲時就靠著別人捐助的鎧甲參加了黑港舉辦的比武大會,并在大會上勇敢地向鄧肯王子發(fā)起了挑戰(zhàn),也因此被鄧肯王子賜予了“無畏的”稱號。十六歲那年,再次參加君臨比武大會的他先后打敗了鄧肯王子以及時任御林鐵衛(wèi)隊長的“高個”鄧肯爵士,并被國王伊耿五世親手冊封為騎士,一時之間,“無畏的巴利斯坦”之名從君臨傳向全境。

然而沒過多久人們就意識到,那時對他的交口稱贊著實太早了——因為馬上他就在一場真正的戰(zhàn)爭中證明了自己的稱號與名字是多么不容置疑。

在九銅板王之戰(zhàn)之中,他孤身沖入敵陣,一對一擊殺了末代黑火——馬里斯,一錘定音地結束了黑火王位覬覦者的叛亂,就此為自己贏得不朽之名。

到了現在這個時間,巴利斯坦是許多人心中最敬業(yè)也是最值得尊敬的騎士,更是最能配得上御林鐵衛(wèi)騎士這一稱號的人。人們充滿敬意地稱呼他“無畏的”稱號時,其中蘊含的真摯情感并不比三十年前少,其中也有不少人堅信,巴利斯坦是現存在世的騎士中最強大的一位。

然而大半生經歷過的夜晚中,沒有幾個能比得上昨晚一樣令人無力,巴利斯坦無奈嘆氣,讓他天然有些悲傷的藍眼睛散發(fā)出了更加濃郁的憂郁氣息。

他轉頭看向剛從帳篷中被推出的一輛推車,上面躺著一位已經永遠沉睡的年輕騎士,正是昨天的比武大會上身死的那位。年輕人的名字是修夫,生前是上任首相大人瓊恩的侍從。在瓊恩大人去世后,國王為了紀念首相,在北行前往臨冬城前特意將其冊封為了騎士。

身后的帳篷是臨時被空出來當作靈堂的,同時處理尸體的靜默姐妹也是從君臨特意為了修夫趕過來的。

一頭白發(fā)的御林鐵衛(wèi)隊長滿眼愧疚地看向修夫被撫平了面龐并遮擋住了喉嚨殘缺的尸體。年輕騎士去世,按著道理來說是需要德高望重的騎士在第一夜為其守靈的。

而如今比武場周圍,哪怕巴利斯坦再怎么謙虛,也確實沒有別人比他更有資格為其守靈了。即使是御林鐵衛(wèi),也早已過了代表著七大王國最偉大騎士的時候。

現在的御林鐵衛(wèi)中,不僅有背棄誓言的“弒君者”,甚至除了他本就是一個蘭尼斯特以外還有好幾個御林鐵衛(wèi)也是蘭尼斯特家的跟屁蟲。有的時候巴利斯坦不禁疑惑,現在的御林鐵衛(wèi)到底是一支保護國王的隊伍,還是保護蘭尼斯特的隊伍?好在蘭尼斯特本身就是王室的一部分,兩種情況在之前的日子里還算不那么矛盾。

“可惜好日子到頭了”,巴利斯坦腦中又響起了昨晚國王之手匆忙回到營地直接拽著國王進入營帳后所說的那些足以讓任何人瞠目結舌的消息,以及勞勃在聽完后發(fā)出的那一聲幾乎將營帳震塌的咆哮。

也拜由那所產生的混亂和臨時會議所賜,巴利斯坦在前半夜并沒有機會為修夫守靈,直到后半夜才得以兌現自己向年輕騎士許下的承諾。

而那場倉促至極的簡陋會議,就由諸位大人圍在那一張剛在宴會上承載過無數酒水美食的大餐桌邊完成。

身為海政大臣的史坦尼斯大人因遠在龍石島所以自從前任首相死后都沒有參加過御前會議,另外大學士派席爾國師因年老體弱本就在紅堡修養(yǎng)沒有外出前來觀看比武大會。

除開這兩位以外,本屆御前會議的其他重臣們都出席了這次臨時的餐桌會議,包括勞勃國王本人,首相艾德,財政大臣培提爾,法務大臣藍禮,情報總管瓦里斯,以及身為御林鐵衛(wèi)隊長的巴利斯坦自己。

在會議上,由艾德向眾人講述了有關王后與詹姆私通并誕下三個子嗣的驚人真相。他將厚重的貴族譜系記錄書籍砸在餐桌上,一頁一頁地翻出了拜拉席恩和蘭尼斯特的每一次通婚記錄,并指出他們所誕下的每一個子嗣都是黑發(fā)。

不過關于王后私通的對象是其胞弟詹姆一事,艾德并沒有充足的證據。他只能說勞勃在臨冬城外出打獵時,那對姐弟都并未出城,而也就是那天,從小就長在屋檐和塔樓間長大的布蘭突然墜落。事后,凱特琳還在那個舊塔樓中找到了只有王后才有的黃金色長卷發(fā),足以證明當天王后曾秘密在那個塔樓花費過時間,多半就是在和詹姆偷情。

另外,他還著重提到,喬佛里、托曼以及彌賽菈三個孩子都是標準的金色頭發(fā)和綠色眼睛,保持著高度統一的蘭尼斯特血脈特征,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王后的私通對象必然是她身邊的某個蘭尼斯特。

雖然這并不像被明確記錄的文字一樣足以成為確定性的證據,但不論是勞勃本人,還是會議上的其他大人,其實都已經相信了這個說法。畢竟沒人是聾子和瞎子,而御前會議上也沒有真正的蠢貨。

他們平日里頻繁出入紅堡,本就與王室和御林鐵衛(wèi)都經常打交道。在記憶中仔細翻找一番后,每個人都不難找到自己視角中關于瑟曦和詹姆私通的對應。

尤其是巴利斯坦,他想起了詹姆在白劍塔上的寢室。那個房間的窗戶正對著梅葛樓上一個并非國王臥室的房間。但實際上,每次國王和王后分居而眠,王后似乎都會選擇那個房間。

他渾身發(fā)寒,這是一樁多么不顧榮譽的私通啊?首先他們是姐弟間亂倫私通,雖然坦格利安家族的兄弟姐妹們一直互娶互嫁,但那是七大王國唯一的“例外法則”,蘭尼斯特明顯不被包含其中。

其次這是王后與御林鐵衛(wèi)之間的私通。發(fā)誓保衛(wèi)國王和王室的御林鐵衛(wèi)竟然那么擅于爬上王后的床,這對整個白劍塔來說都是一份洗刷不掉的侮辱。

最后也是最關鍵的,許多貴族間即使會因為情愛而發(fā)生私通,但大多都會顧及到家族的臉面和聲譽,不會產下因私通誕生的后代。但瑟曦與詹姆,他們竟然堂而皇之地生下三個孩子,還以王子公主的名義讓七大王國都看著他們長大!而與此對應的是,瑟曦身為王后,竟然連一個真正的子嗣都沒為國王誕下。

這種局面別說是脾氣暴躁的勞勃是當今國王,哪怕換成受神祝福的圣貝勒,也不免為此大發(fā)雷霆。當然,貝勒一世由于宗教虔誠而永葆童真終身未娶,實際上不可能面臨此般局面。

在諸位大臣都了解局面之后,勞勃咆哮著叫囂要把瑟曦處以絞刑,把那幾個曾經被自己視為孩子的野種全都宰了,最后再把詹姆砍掉雙手雙腳后活活餓死。

雖然知道國王此時只是在發(fā)泄著怒火,說一些他自己都不會當真的氣話。但大臣們還是盡職盡責地勉力勸諫國王要考慮與整個蘭尼斯特家、整個西境的關系。尤其是瓦里斯和艾德二人,幾乎將自己的嘴皮磨出了血,口水也使用殆盡,才將將讓國王的怒火消去了一些,勉強恢復了理智。

另外巴利斯坦也竭盡所能地反對國王想要處死三個孩子的想法。之前勞勃想要刺殺狹海對岸的坦格利安兄妹時,也只有他和艾德堅決反對著這一想法。

實際上在巴利斯坦看來,他已經漸漸放下了許多關于騎士榮譽的堅持,否則他早就應該辭去御林鐵衛(wèi)隊長一職以避免和現在的白袍兄弟們共處了。但不管怎么說,謀害幼兒都是他眼中最惡毒、最不能容忍之事。

當初在篡奪者戰(zhàn)爭時,由于巴利斯坦在三叉戟河之役上重傷暈倒,所以他錯過了君臨和紅堡被破時的場景,自然也就沒有看到泰溫·蘭尼斯特用鮮紅的披風包裹著伊莉亞王妃和伊耿王子的尸體進獻給勞勃的畫面。

但被成為新王的勞勃赦免并任命為御林鐵衛(wèi)隊長之后,巴利斯坦不止一次地想象過,如果當時的自己趕到了紅堡的大廳,看到了鐵王座上的勞勃對著雷加王子那幼兒的殘軀露出了哪怕任何一絲微笑,他都會立刻殺死勞勃。而且他確信,當時的大廳中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自己。

但想象終究只是想象,既然自己在醒來后接受了勞勃的赦免和任命,也向著寶冠雄鹿的新王宣誓效忠了,那么巴利斯坦一樣會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只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在心里為自己服務的國王給出一個真實的評價,“勞勃是一個好戰(zhàn)士,但并不一定算得上是一個好騎士,更是離好國王差了無盡之海那么遠的距離。”

如今面對著憤怒暴躁的國王,眾人花費了所有的努力,甚至搬出了整個西境掀起反旗發(fā)動戰(zhàn)爭的可能,才使勞勃放棄了要將那幾個蘭尼斯特都殺光的想法。

在此過程中瓦里斯提到,瓊恩大人死前的那個喬佛里王子命名日比武大會,泰溫公爵特意從西境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君臨,說是為了等著看詹姆奪下比武大會的冠軍。

但現在想來,泰溫一直以來都對詹姆披上白袍放棄繼承權一事耿耿于懷,其本人更是對個人武勇嗤之以鼻,在之前也從未表現出對比武大會有過多少興趣。那一次卻如此突兀地率軍趕到,想必只可能是為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防止勞勃意外得知真相后對瑟曦和詹姆不利,因此提前做好了戰(zhàn)爭的準備。

情報總管這么一提大家才想起來,自打成為王后之后就基本沒怎么離開過君臨的瑟曦,確實在那次比武大會期間帶著孩子回到了凱巖城,明面上的理由也不過是探親之類。

但按照瓦里斯這樣的說法,恐怕當時的蘭尼斯特就已經做好了叛亂的準備。現在時間還尚未過去一年,瑟曦詹姆以及他們的孩子又再次在大家眼皮底下離開了君臨,想必西境的準備一定仍然相當充分。

勞勃此時雖然仍被怒火燃燒著心臟,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讓七大王國迎來一場戰(zhàn)爭,尤其還是和最富裕的西境之間的戰(zhàn)爭。

看到國王態(tài)度放緩,大臣們趕緊趁熱打鐵,終于讓勞勃勉強同意了一個以瓦里斯的提議為主、幾乎是現今最適合的解決方案——向全境公開瑟曦與詹姆所犯下的罪責以及喬佛里謀殺布蘭的真相,然后將詹姆及其長子喬佛里送到長城披上黑衣,將瑟曦終生囚禁在紅堡的處女居,然后允許泰溫留下托曼和彌賽菈作為蘭尼斯特家的繼承人和后代。

這樣一來,既能讓使國王蒙羞的兩個蘭尼斯特以及曾經謀殺布蘭的喬佛里得到足夠的懲罰,還能將瑟曦押為對蘭尼斯特家的人質。而且所有蘭尼斯特都能活下來,這對泰溫那個極度注重家族榮譽的老獅子來說,也是一個可以妥協的局面。

就在勞勃半是默許半是煩躁,大臣們心下稍微放松了少許,以為戰(zhàn)爭有可能被避免時,身為財政大臣的培提爾卻悠悠地提到了一個被其他人刻意忽略的問題——昨天那場針對國王的刺殺。

而當那句話從小指頭口中說出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瓦里斯當然知道其背后元兇正是瑟曦,而其他大臣們其實也多多少少意識到此事怕是和已經知道自己即將敗露的王后脫不開干系。

他們在剛剛頗為默契地沒談論這件事,就仿佛昨晚紅堡中那場同樣由勞勃親自召開的御前會議是為了某個市場中的小販打斗而不是為了刺殺事件一樣。為的就是在這個緊要關頭避免勞勃對于瑟曦的怒氣直沖云霄,好讓國王同意留下瑟曦的性命。

但在培提爾將此事重新擺到眾人眼前,并頗有道理地為勞勃分析了一番刺殺就是由瑟曦謀劃的可能性之后,勞勃徹底失去了同意留下瑟曦性命的理智。他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對,始終毫不讓步地表示,即使其他蘭尼斯特都可以活下來,但瑟曦必須被處刑。

眼見著國王的態(tài)度像是伊耿高丘一般不可撼動,除了培提爾以外的大臣們紛紛在心里嘆了口氣,只能祈禱泰溫公爵可以看在是瑟曦自己蠢事做絕的角度上,勉強同意這樣的提議。

但巴利斯坦的心中幾乎已經確定七大王國將再次迎來戰(zhàn)爭。在他服務的第一位國王——杰赫里斯二世去世后,他繼續(xù)在御林鐵衛(wèi)為伊里斯二世,也就是后來被稱為瘋王的國王效忠。而直到因伊里斯二世封詹姆為御林鐵衛(wèi),親手奪走了泰溫的繼承人導致泰溫憤而辭職返回西境之前,泰溫為伊里斯二世當了二十年的國王之手,將整個七大王國治理的井井有條。

所以計算起來,巴利斯坦和泰溫共事的時間比在座任何人都要長。他深知,泰溫絕不會接受自己的女兒要被處決的條件。而這也就代表著,西境的反叛旗幟注定會被舉起。

他無力地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幕,今晚就連月亮都被云紗遮擋得有些昏暗。

七大王國的上一次戰(zhàn)爭發(fā)生在伊耿歷289年,是由鐵群島的巴隆·葛雷喬伊掀起的意圖使鐵群島恢復獨立的反叛戰(zhàn)爭。彼時九年長夏尚未開始,戰(zhàn)爭很快便以鐵王座的完全勝利告終。巴隆在戰(zhàn)爭中失去了兩個兒子,僅存的兒子也不得不送往臨冬城成為艾德大人的養(yǎng)子和人質。

如今九年長夏即將結束,每個學士都說秋天就要來臨。而短暫的秋天后不知是一個會漫長到多么讓人絕望的寒冬。就在這樣的關頭,七大王國竟然還要應該迎來一場戰(zhàn)爭么?

西境不是鐵群島,那里出產的是黃金而不是咸魚。蘭尼斯特也不是葛雷喬伊,泰溫天生就是為了統治和管理而生,而且也沒人會質疑他作為軍事家的能力。這場戰(zhàn)爭一旦開始,就注定不可能像巴隆的反叛一樣快速結束。

巴利斯坦無奈地嘆息著,他發(fā)現自己今天嘆息的次數比平日一個月里還多。

餐桌會議結束,他向著仍然沒心情搭理自己的勞勃請示了一下,隨后便孤獨地來到修夫尸體所停放的帳篷,開始為可憐的年輕騎士守靈。

白天處理尸體的靜默姐妹此時也早已休息,帳篷內除了尸體外就只有巴利斯坦一人。搖曳的燭火光芒不斷撫摸著他憔悴的臉龐和滿頭白發(fā),看上去不像是大名鼎鼎的御林鐵衛(wèi)隊長,反而像是一個時日無多的年邁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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