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再回到原來的包廂，幼稚的游戲已經結束，那個女生也已經穿戴齊整，看不出任何不愉快的跡象，倒是裴清清，見徐再回來立刻松了口氣，她總覺得在這個空間里，只有徐再和自己才是一個方陣的人。

她想找機會跟徐再聊天，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什么堂而皇之的話題，反倒是徐再主動說道：“剛才在走廊碰到你表姐了。”

裴清清愣了一下，馬上想起來林羨的聚集地也是在這里，急忙點頭：“是啊她應該也在這里，沒喝多吧她？”

“看樣子沒有。”

“那就好，她要是喝多了，后果不堪設想。”

徐再想起那天去林羨家里做清潔的事情，那天她應該也喝多了，一個人攤在家門外起不來不說，還放任一個陌生男生進門，這樣的行為任何清醒的成年人都知道有多危險。

“她好像在偷看她的……”他斟酌了一下措辭，“前男友？”

“啊？你說何佑生呀？”

剛才林羨的朋友似乎也提過這個名字。

“何佑生那家伙還敢出現在我姐面前？他可太不要臉了吧？我姐什么反應？有沒有暴跳如雷狠狠暴揍他一頓？”

徐再詫異地揚了揚眉，出乎意料地反問：“她是這樣的人？”

裴清清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男神面前說話有多粗魯，憋得臉猛地一紅，不清不楚地解釋：“渣男人人喊打，何況是他對不起我姐。”

“他背著你姐在外面有人了？”

“要只是這樣他還算有點人品。”裴清清想到這一茬就生氣，一個人氣呼呼地背過身去拿手機慰問林羨。

徐再不再多問，伸手去拿酒杯，送到嘴邊的時候想了想，最終還是把杯子里的酒換成了飲料，對江海隔空示意：“阿海，生日快樂。”

江海已經喝得七葷八素了，笑呵呵地豪飲：“阿再，謝謝你給我過生日。”

他這短短的十八年，打懂事起就沒過過生日，母親把他丟給外婆后就銷聲匿跡了，外婆家里本來就窮，一個老人又要負擔外孫吃穿用度，負擔可想而知，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法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可以隨心所欲地開口問家里要玩具，那個時候，能吃飽就已經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生日這種事情，江海從沒期待過，沒想到第一次卻是徐再給的。

他心里頭高興，又不管不顧地痛飲一頓，只想和這些哥們兒一醉方休。

……

正月里那幾天，天氣不知怎么的，總斷斷續續地下著雨，淅淅瀝瀝的雨拍打著窗戶，陰沉的天氣，令人提不起勁兒來。

林羨素來不喜歡走親戚這套流程，早前堅持了兩三天，最后還是放棄了，她母親跟姐妹花們出國玩去了，家里只剩她一個人，不用到處拜年，她倒樂得輕松。

叮咚一聲，門鈴響起，林羨身上還穿著毛茸茸的睡衣，透過貓眼一看，不由輕輕倒吸了口氣。

徐再手里拎著工具箱，端端正正地站在外面，褲腳被雨淋濕了，帶了一路水汽。

“你怎么來了？”她拉開門堵在門口，鎮定地審視著他。

徐再提醒她：“你們家的保潔服務是一周一次。”

“那為什么這兩次來的都是你？你平時做家務嗎？能打掃干凈嗎？”

“你不滿意我上次打掃過后的成果？”

她一時語塞，盯了他半晌，在心里權衡著大過年的與人置氣會走一年的霉運，只好默默地讓道讓他進門。

他上回來的時候她喝多了，人半醒未醒的，沒空好好欣賞他干活時的樣子，這回才總算見識了他干活利落，做事仔細，細節做得十分到位。

林羨看了他一會兒后忍不住問他：“你為什么會來這里干活？”

徐再手上動作沒停，垂著眼瞼回答：“我媽腳折了，沒辦法工作，我替她過來。”

她嘴角一頓，想起和徐再同年的裴清清，此刻一定正歡歡喜喜地在某個親戚家拜大年，而他卻在努力為母親分擔，做著原不該是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她忽然沒那么不喜歡這個男生了，人與人之間某種觀點的轉變，有時候僅僅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