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中,吳書語完整的將自己學過的全部招數使了一遍。
趁著身子正熱,他又規規矩矩的把煉體之術的姿勢挨個擺了一遍。
一套拳下來,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
洗涮干凈,換了衣服,吳書語坐在了書桌之前。
上午寫稿,中午到墨香居交稿。
下午繼續練功,然后寫稿。
晚上先練功,然后滿街尋找邪祟,回來之后繼續碼字。
規律,規律到令人發指的生活。
自從殺掉鐘志遠之后,吳書語每天都重復著這種規律、單調、枯燥的生活。
對于鐘志遠,吳書語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并沒有因為鐘志遠的死,而感到過度的悲傷。
但自他死后,吳書語總覺得有些失落。
除了失落,還有就是深深的壓抑感。
鐘志遠所說的那位大人,應該和詭血所說的是同一個人。
那是個可以輕松指揮詭血和鐘志遠的強大邪祟,強大到讓鐘志遠這般的宗主級強者都會絕望。
“面對邪祟,人力再強終有盡頭。”
鐘志遠失去理智之前的這句話,仿佛無形巨石,重重的壓在吳書語的心頭。
如果真如鐘志遠所說,那習武究竟有什么用?
吳書語這段時間里,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凝神之上就能對付邪祟,但人力終有盡頭。”
“也就是說,習武到頭能夠對付的邪祟也有限度。”
“可習武的盡頭是什么?聚氣?合意?”
“我憑借本源之力,現在勉強也算的上是聚氣了吧?”
“只是沒地方去找聚氣境界的人交手,難以驗證。”
習武的盡頭究竟在哪,人力的盡頭又在哪里。
吳書語相信鐘志遠是有切身體會,才發出的這樣感慨。
但是鐘志遠真的已經達到武者盡頭了嗎?
他至死也就是聚氣境界,連合意都沒有達到。
怎么就能妄言人力終有盡頭呢?
吳書語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有這樣的懷疑,歸根到底是因為不愿意承認人類無法對抗邪祟。
即便是機會渺茫,他也不想放棄那渺茫的機會。
說到底,他畢竟不是這個世界中純粹的武者。
他真正的力量來自于【詭事記】,相比武者的盡頭,【詭事記】應該沒有盡頭吧。
所幸他的生活雖然枯燥,但平靜中還是有一些漣漪的。
隨著新書的連載,雖然銷量依舊不溫不火,但流言終于出現了。
【作品名稱:詭書生異聞錄其一凌云詭事(連載中)】
【購買人數:1098。】
【流言1:這作者也是寫不出什么了,純粹就是借著新鮮事兒做噱頭。】
【流言2:一味的靠追逐熱點博人眼球,作者不是在寫書,而是在投機。】
【流言3:文筆粗陋,不堪入目,視圣人教誨為無物,有辱斯文啊!】
【流言數量:2008。】
【流言固化能力1:投機者(未確認)】
【隨機增強出手威力。】
【傳頌值:2671。】
在全差評的情況下,居然還出現了新的能力,這倒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投機者?這不就是暴擊嗎!”
名字雖然充滿了諷刺,但是效果倒是很好理解。
吳書語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這個流言能力出現的規律,仿佛只要是流言,無論好壞都能引發流言能力出現。
只是能力的穩定性上有些差距。
固化了能力之后,吳書語就又開始了規律的生活。
如此過了六天,他例行公事般的在夜里滿城晃蕩的時候,終于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邪祟又出現了。
“沉寂的陰魂嗎?”
望著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趨的邪祟,吳書語微微皺了下眉頭。
飛快的跑了幾步,讓陰魂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它準備開始吸收陽氣的時候,吳書語轉身一錘將它砸爆。
看著消散在空中的陰魂,吳書語心中明了,詭血和鐘志遠口中的“那位大人”應該就快出現了。
從這一日開始,陰魂、腐尸、怨魂之類的邪祟突然就多了起來。
只是這些邪祟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在安寧城中肆意的殘害人命。
它們仿佛在靜靜的等待著什么,除了偶爾會吸食些人類陽氣之外,并沒有什么出格的行為。
不過邪祟就是邪祟,吳書語并不會因為他們沒有禍害人命,而手下留情。
每晚仿佛完成任務似的,殺夠了十個就回去碼字。
寫書、交稿、練功、砍邪祟。
吳書語在這種不正常的情況下,反而過上了極為正常的生活。
如此又過了十幾天,一個十幾人的隊伍走進而來安寧城。
這支隊伍中男女老幼各異,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虔誠圣潔的表情。
更讓人覺得有意思的是,他們的服飾涵蓋了三教九流。
也知道這些平日里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是怎么湊合在一起的。
這隊人馬進城之后,直接找了個客棧住下。
之后,他們每天正午之時,就散布在安寧城各處發放傳單。
一個時辰之后,就準時返回客棧。
幾天之后,安寧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名字,濁世清明。
“于濁世之中,獨留一絲清明。”
吳書語坐在二樓窗邊,手中拿著一張有些發黃的紙張,低聲嘀咕著。
紙上三分之一的位置,畫著一個水滴狀的怪異符號。
符號之下,寫著兩句半文不白的詩句。
“世間渾濁,人皆污穢,唯入我教,可得解脫。”
“宏愿天下,魂靈清凈,滌盡濁世,獨留清明。”
詩句之下,就是他剛剛嘀咕的那一句。
對于這個每日只是散發傳單,卻從不做任何解釋的教派,安寧城的居民給予了最大限度的包容。
至少拿上傳單的人,即便沒有興趣,也都將這些傳單好好的收起來。
時至今日,這傳單幾乎是人手一張了。
不過這個濁世清明也是古怪,只發傳單卻從不與人解釋教義,也不鼓動民眾加入。
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項任務似得。
輕輕放下手中的泛黃的傳單,吳書語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要是我的書也有這樣的銷量就好了,人手一張的話,得引發多少的流言啊!”
就在他暗暗感慨的時候,一陣沉穩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順著窗戶望過去,吳書語看到墨香書坊的于先生帶著個人正站在門口。
見到這幾人,吳書語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