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安寧城頗具影響力的書坊,墨香書坊無論是聲望還是生意,都吸引著眾多的文人來此投稿。
這些文人之中,有的求財,有的求名,但無論求的是什么,只要在墨香書坊刊印發行,總是能夠得到滿足。
當然,如果放眼整個天龍王朝,墨香書坊的存在就有些寒酸了。
畢竟中原地區的五大書局,那是諸多文人墨客趨之若鶩的地方。
能在那里站穩了腳,才算的上是在天龍王朝的文化圈有了一席之地。
不過,如果只是在西北四城當中,墨香書坊絕對算得上是文化產業的龍頭。
作為墨香書坊安寧城的負責人于先生,能夠讓他主動上門,那對西北的文人士子而言,也算的上是一項殊榮了。
站在吳書語的家門口,于先生抬頭看著窗子中探頭出來的吳書語揮了揮手。
接著轉頭對跟在他身后的人笑著說道:“書語雖不算西北名士,但其思維開闊、文采斐然。”
“尤其是他所想到的連載制小說,可謂是獨樹一幟,若推行開來,定可開一派先河。”
聽到他的話,在他身后的一個穿著淡綠色長袍的中年人點了點頭。
“既是于先生推薦的人,我等自是放心。”
說話間,吳書語打開房門,臉帶笑容說道:“于先生,您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快請進。”
將兩人讓到客廳分賓主落座,吳書語望著于先生問道:“于先生,這位是?”
“書語啊,這位是濁世清明的岳成林岳長老。”
隨著于先生的介紹,穿著淡綠色長袍的中年沖著吳書語點頭示意。
拱手行禮之后,吳書語面帶笑容望著于先生,靜靜的等著下文。
“岳長老此時來到安寧城,是為了宣揚濁世清明的教義。”
“為此,找到我想要找人寫篇文章,向世人介紹一下。”
“我這不是一下就想到你了嗎?所以就帶岳長老跟你聊聊。”
聽到于先生的話,吳書語沒有吭聲。
這活兒倒是不難,無非就是寫一篇略帶蠱惑性質的文章即可。
對于吳書語來說,這種文章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情。
但此時的他,卻一點兒都不想為濁世清明做宣傳,甚至有了直接把岳成林當場拍死的沖動。
在于先生看來,他只帶了岳成林一人前來。
但是在吳書語眼中,進屋的卻不止他們兩人,而是四個人。
更為準確的說法是,兩個人和兩個邪祟。
如同其他邪祟一般,跟在岳成林身后的兩個邪祟,都是渾身布滿青灰鱗片的人形邪祟。
它們四肢關節翻轉,頭顱朝上仰面匍匐在岳成林的腳邊,就像兩只忠犬一般。
在它們的身后,兩條暗紅的尾巴隨性的擺動著。
尾梢處生著一根如同蝎尾的尖利彎鉤。
這種帶著邪祟而來的長老,所在的教派能是什么正經玩意兒嗎?
默默的給于先生和岳成林斟了茶,吳書語這才笑著回道:“多謝于先生抬舉。”
“只是我最近偶感風寒,每日里有點兒精神也都用在寫我那不成器的小說之上。”
“實在騰不出手來寫別的了。”
大抵是沒想到吳書語會拒絕,于先生愣了半天才說道:“書語啊,岳長老這次的出價可是不菲,你不如再考慮一二?”
換做之前,銀錢對吳書語還是有些誘惑,但是現在這個誘惑并不太大。
正合計著怎么再度委婉的拒接一下,岳成林突然笑了起來。
“呵呵呵,看來吳先生可能對我教還有些疑問。”
說著,也不見他動彈,案幾上的茶杯突然凌空懸起,穩穩的漂浮到他的嘴邊。
抿了口茶水之后,那茶杯又緩緩的飄回案幾之上。
“我教名為濁世清明,只為蕩盡世間污穢。”
“所學所用皆為救民眾于水火。”
“與其他欺世盜名之輩,可不相同啊。”
于先生明顯早已見過這一手,臉上帶著虔誠的笑容,轉頭望向吳書語。
看到他的臉色有些異樣,于先生的笑容更加明顯。
“他竟然可以操控邪祟!”
吳書語心中暗暗吃驚,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他完全沒想到竟然有人類能夠操控邪祟,他甚至懷疑這個岳成林本身就是邪祟。
“可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到邪祟的才對啊!”
“又怎么能夠做到操控邪祟呢?”
一時間,吳書語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剛剛,他眼看著原本匍匐在地上的人形邪祟,將茶杯舉到岳成林的嘴邊之后,又將茶杯放了回去。
整個過程之中,岳成林并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和言語,仿佛僅憑意念指揮著邪祟的行動。
“蕩盡世間污穢?”
“我看最應該被蕩盡的就是你們!”
眼見對方竟然用操控邪祟的方式,來展示自己的神通,吳書語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火起。
只是火大歸火大,他很清楚此時若是表現的太過,肯定會引起岳成林的懷疑。
跟怨陰胎都能生活那么久的他,根本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兒而去冒險。
茍著才能活下去,活著才能變強,變強才有資格翻臉。
深諳茍活之道的吳書語,立刻話鋒一轉,滿臉驚訝的抱拳行禮。
“岳長老竟然有如此神通,還請原諒在下此前無知。”
“明日我便將所需文章送到于先生那里,還請岳長老為我解釋一下貴教的教義。”
聽到他的話,于先生和岳長老相視一笑。
“這是我教的教義精解,還請吳先生研讀。”
放下了一本書冊,又繼續閑聊了幾句,于先生和岳成林便起身離開。
恭敬的將兩人送出門外,吳書語拿起那本教義粗略的翻看了一遍,接著順手扔在一旁。
這個濁世清明,正經教派該有的東西一點兒不寫,邪門外道的玩意兒卻一點兒不缺。
入教得神通,信教得永生,這不就是赤裸裸的邪門教派嗎!
“哼哼,寫倒是可以寫,但是必須寫的假大空,讓人一看就是扯淡。”
“筆在我的手里,怎么寫還不是我說的算!”
打定主意之后,吳書語伏在案上,不到半個時辰就搞出一篇極為空泛的歌功頌德的垃圾文章。
十分嫌棄的將這篇文章扔到一邊,吳書語默默的翻看起【詭事記】。
剛剛見到的那兩個邪祟,此時已經被記錄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