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學習成績從小學開始就名列前茅,所以小學一畢業就保送到縣里重點中學四中讀書,那時縣還未劃分成區,可惜奮斗了六年的光陰,最終還是沒能考上令人向往的大學,這下村里閑言碎語就多了,有說跟城里的姑娘談人生的,城里的姑娘就像天上的白月光一樣,溫潤如玉,勾得農村的小伙心生蕩漾,耽誤了學習,也有說當班長閑事管太多了,操碎了心,也有說臨時抱佛腳不成功的,總之馬有失蹄,人有失足,人云亦云……我怕自己步大哥的后塵,所以跟姑娘不敢靠的太近。
那年村里發大水,我的內心也如洪水猛獸一樣泛濫成災。身體一下子蠢蠢欲動猶如狐貍露出了尾巴。我的鄰居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見不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當發現我跟姑娘走在一起的時候,時不時給我們潑點冷水。甚至在小河邊上修起了圍墻,不讓我跟姑娘鵲橋相會,使我倆干巴巴得望眼欲穿。我對鄰居的氣全撒在那堵墻上,恨不得每天過去踢兩腳,或者迎風尿三丈全滋那墻上,可惜我不是孟姜女哭長城,讓它自己倒。
我這鄰居還有個毛病就是會狗眼看人低。我透過窗戶靜靜的觀察鄰居這幾年的變化,猶如隔岸觀火整個人變得不可思議起來。我慢慢聆聽著周圍人背后對鄰居的看法,摸著良心說鄰居評頭論足,占著茅坑不拉屎,吃相十分難看,人是不會歪的,只是墻歪了,遲早有一天會墻倒眾人推。我這么說鄰居并不是為了顯示自已多高尚,而是為了襯托姑娘溫柔的慈悲。
姑娘一個人如果想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意中人,最后卻沒有成為那個人的什么,就會造成一輩子的遺憾,而這遺憾或許就是錯過的美好。
歲月像一把殺豬刀,就算是一條老狗也經不起它的摧殘,當老的太快有時連夜壺也會嫌棄我們拉得太慢,沒有了當初滋滋的響聲,就像熟透了的梨子一樣無聲無息從樹上掉落下來。
黃昏的時候,我總喜歡叼著狗尾巴草坐在山坡上的巨石上安靜得觀看日落,像羅馬雕塑沉思者一個,實在是無聊的很。
這樣的日子重復了很久,直到你的出現,才讓生活變得有意思起來。長發的你穿著潔白的裙子映入我眼簾,身上散發著少女特有的芬芳,輕風拂過帶著絲絲的發香,欲言又止仿佛有一絲溫暖涌入我的心坎里,落日的霞光映襯在她的臉上像桃花仙子一樣使我壓抑了許多年的寂寞不再蔓延。
至少我能感覺到此時此刻我是多么的不要臉,不像別人不要臉也就算了,卻感覺不到自己的不要臉。
我在揣摩別人與自己的同時,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對面的,假裝沒看見,抬頭望向天空的落日,紅彤彤的霞光依然刺眼,不知不覺渾身有點燥熱。
她似乎看穿我內心的惶恐與不安,有點故弄玄虛,并朝我似笑非笑了笑,又有點不好意思跑開。
此時此刻我好像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一邊是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而另一邊是道德淪喪的采花大盜。兩個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打架,你扇我一臉,我抽你一嘴巴,互不相讓。
明明心里想要,嘴上卻說著不要。我迫切需要一種心態去擺脫表面的浮夸。
那櫻桃小嘴的顏色仿佛跟晚霞一樣,火紅火紅的讓我好想去擁抱一下明天的太陽。
有天姑娘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突然一腳踩空,滑進村里的小河,我飛身一躍跳進河里,像老鷹拎小雞一樣拎起姑娘,姑娘昏迷不醒,人工呼吸大法……突然你從背后拍我一下,想什么呢?坐石頭上傻笑,口水流了一地,這么老套的情節也想的出……什么英雄救美,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幾月不見,那個姑娘一下子長高了八九公分,那個肆無忌憚在我面前臉紅的小姑娘不見了,我好像覺察到姑娘面臨初潮的驚慌,整個人就像桃花泛濫一下子長開了。
自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內心正犯愁,實際上我并不能跑到那個姑娘面前說我老稀罕你,老喜歡你了,我們配對吧!還好不是配種,我倆又不是動物,不對,還是處對象比較好聽,要不咱倆處個試試,我呸!我對這種流氓的行為嗤之以鼻,那幾個字如同貓的叫春聲丟人現眼,我只是靜靜地望著你,如同欣賞一件天然去雕飾的藝術品。
吞云吐霧對我來說,跟每天抽多少根煙一樣就像一個數字毫無意義。正如喝酒每天喝多少瓶也一樣浪費生命。以前我也嘗試干過這種事,現在想想就像王八蛋一樣可笑,只不過是消耗年輕的身體而己。
在我第二個本命年的時候,我差那么一點點就被失足少女捷足先登要了我的第一次,不當要了我的處男之身,還幾乎要了我的老命,想想二十幾年的光陰我都熬過來了,我不能失身于此。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在那個月亮格外圓的夜晚,我喝了點小酒,并渾渾噩噩踉踉蹌蹌走進了傳說中的小巷,尋找我心愛的姑娘,感覺有一個特別像我要找的姑娘,后來才知她并不是我要找的人,只是長得有點像,迷迷糊糊中被她拐彎抹角騙過去的……
她說在那個極其荒涼又偏僻的小山村,家里有個弟弟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她要拿錢供弟弟讀書,才出來做這行。這情節是如此的老套,以至于我感覺未免老掉牙了點。
我在鳥城旅館的音樂中,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海洋中,隨著浪花的輕涌,沉浸于浪花拍打著海面的節奏中緩緩睡去,久久不愿醒來。一切都在無可救藥的漸漸老去。
想想我為某個姑娘喝過N瓶酒,抽過N枝煙,傷過N次心,因為已經數不清了,我就潸然淚下,如今還要被一個失足少女調戲,我更加覺得無顏見江東父勞,我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不如挖個坑自己鉆進去,叫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此時我就覺得自己是一砣屎,甚至是屎里的一只蛆赤條條癱軟在地上,任憑別人擺布。
喝最烈的酒,想最愛的姑娘。
夕陽將我跟姑娘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