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自有他的原因。
此時在他的強大靈識感知下,更高的樓層中,正有一雙靜靜的美眸凝視著自己,并且那名老鴇還在她面前不斷勸說……
“如霜,你好不容易成為花魁,這是你第一單生意,你看看其余三個,她們都開張多久了,你這樣宗門怪罪下來,我也要倒霉的!”
“婆婆,我說了,我現在是修煉的關鍵時刻。”
“再關鍵也不能不出臺吧!宗門養你花多少金錢精力,你就這么回報宗門的?”
“我說過了,我不接客,尤其是長生派弟子。”
“錢如霜!你反天了要!以前沒人點你也就罷了,現在客人錢都給了你還不接?我現在就上報你師尊,我看看宗門會如何處置你!!”
“……唉。”
顧長歌端坐金絲墊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事情的發展似乎超出他原本預期,他本以為這錢如霜和金開陽是老相好,但這一幕卻告訴他不是,甚至恰恰相反,她竟然說尤其不接長生派弟子。
并且更離譜的是,這錢如霜竟然有筑基后期的修為,就差一點點便突破筑基大圓滿,可以凝結金丹了。
“她應該也是煙雨合歡宗的親傳弟子,和金開陽屬于同一級別的身份。”
一般而言,修仙界中實力強大者,往往象征著更大的權力和更多的選擇。
但少數宗門例外,譬如所謂的魔門中人,也包括這煙雨合歡宗。
在這個宗門中,所有女弟子只要未達到長老職務,都必須前往白河府各地的煙雨樓分舵,或是賣藝或是賣身,為宗門賺取錢財,也算是一種勞動生產。
而之所以這么做,原因很簡單,也很無奈,因為這個宗門的功法戰斗屬性極弱,但在雙修上卻極強。
這樣一來,門人弟子們與其和那些實力更強的修士,在惡劣修仙界中爭奪資源,不如就在煙雨樓里等那些修士們掠奪完資源后,再用自己擅長的方法,去賺取他們的資源。
這就是所謂的,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一切都是物競天擇,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相比其余宗門在修仙界出生入死,只用雙修就能賺錢的煙雨合歡宗,顯然效率更快,成功率更高,而且安全更有保障,于是乎大量錢財涌入這個銷金窟,導致煙雨合歡宗成了四大宗門中最有錢的那個。
而當錢財多到一定地步,合理運用的情況下,是可以完成勢力制衡的,這就是煙雨合歡宗一直維持至今的生存模式,事實上大多數的雙修宗門,也都是靠著這種模式一直維持著運轉。
而在這種模式下,普通的宗門弟子,是沒有反抗余地的。
資質一般,沒有天賦的弟子,只能去周邊小城市賣身賣肉,賺取為數不多的血汗錢。
而資質極好的,天賦很高的弟子,就能將雙修功法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奇貨可居,哄抬物價,并且有選擇的余地,譬如在突破緊要境界的時候,是可以拒絕出臺的,宗門也會默許。
畢竟弟子的實力越強,雙修的強度越高,那么價值便越大,也算是一種長遠策略。
若是有幸能夠煉成金丹,成為宗門長老,即可徹底脫離煙雨樓,在宗門中成為管理階層,徹底實現賣身自由。
“所以這個錢如霜,應當就是想沖擊金丹境界了。”
顧長歌默默想著,倒也司空見慣。
修仙界的真相是殘酷無情的,男人為了資源出生入死,隨時可能被殺的魂飛魄散,女人為了資源賣身賣藝,卑躬屈膝討好客人,本質沒有區別,都是為了逆天改命,生存下去。
這樣一想,顧長歌大概明白,金開陽為何會頻繁出入此地了。
后者如今筑基大圓滿,結丹渡劫乃是燃眉之急,錢如霜筑基后期修為,那雙修功法想必非常之精純,若是能取得元陰,獲得她多年的修煉精華,絕對比九成的天材地寶更有用。
“難怪錢如霜對長生派弟子不待見,金開陽找她估計不止一兩次,多到已經令她厭煩的程度了。”
正當顧長歌思索之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絲竹管弦之聲。
他赫然回過神,才發現方才的舞姬侍女們已紛紛退去,偌大的包廂中出現了一道粉色屏風,后方有一名驚艷的女子魅影若隱若現,仿佛憑空出現,又仿佛早就再次靜待多時。
等管弦之聲落下,便是一道清冷而柔軟的嗓音響起:
“小女如霜,見過顧公子。”
顧長歌這才意識到,原來是花魁出臺了。
并且很顯然,她恰恰是那種賣藝不賣身的天賦弟子。
當然,顧長歌從不認為,有錢能買不到的價碼,如果有,那就是價格開的不夠高。
不過話說回來,當有錢到一定地步,身份必然水漲船高,所以再回頭看,某些東西便也不放在眼里,許多花魁恰恰便處于這種情況,有需求的,沒那個財力,而到達那個財力的,便也有更好的選擇。
“幸會幸會。”
顧長歌隨口回了一句,當場問到:
“如霜姑娘,這屏風可否撤了?這樣說話,會讓我感覺很怪。”
屏風后的管弦聲頓了頓,顯然即使是她,也很少見過如此粗暴直接的客人。
畢竟到達花魁這個層次,彼此都很清楚消費的真正目的是為什么,自然是為春宵一度,為了最寶貴的元陰雙修。
而既然出于這個目的,那花魁本人的意愿,就很重要。
提供靈石這種修煉資源都是最基本的,更重要的是提供情緒價值使其開心,畢竟女人大都情緒動物,尤其干這行的,你不把花魁哄開心,別人怎么跟你上床呢?
如果敢硬上,那宗門可就笑嘻了。
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總而言之,在錢如霜看來,顧長歌簡直是非常不客氣了,就連金開陽面對她,都得彎下腰來哄著她。
“當然可以,不過,得加錢,一千靈石。”
面對顧長歌這種不速之客,錢如霜完全沒有任何猶豫,務必是能宰多少宰多少,敢點自己還這么出言不遜,那就做好被宰的準備。
顧長歌聳聳肩,絲毫不出意料。
像這種煙柳之地,無論賣身還是賣藝,本質都是為了錢,她們身前的屏風,身上的衣服,甚至每一個笑容和表情,都是需要白花花的靈石來解鎖的,這種地方沒有任何感情可言,金錢才是唯一的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