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接下來又看了看其余兩樣毒藥。
雖也是劇毒之物，但相比蠢萌好騙的紅朱，就顯得遜色許多，毒性上也就僅僅能針對煉氣五六層的修士，對尋常的煉氣十層修士便無法造成致命傷害，更不要說筑基修士了。
紅朱的出現給了顧長歌一些啟發，自己何不直接走毒修路線？
他有前世修煉經驗，更有系統相助，所謂的高風險根本不算什么，但高回報卻是實打實的。
而且前世諸多法門他都嘗試過，但偏偏修毒是例外，嘗試嘗試未必沒有驚喜？
這個想法非常有建設性啊。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筑基后趕緊搞錢。”
顧長歌再次動身，想起剛才被那幫債主窮追猛堵，現在只祈禱千萬別再遇見了。
然天不遂人愿，他還是低估了債主的決心。
因為在他強大靈識感知中，一道刻意隱藏，并且匿氣法門非常精妙的氣息，正在自己身后緩緩靠近著。
“跗骨之蛆，沒完沒了。”
顧長歌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
然而僅是少許情緒波動，便立刻引起那氣息的注意。
還有一點非常關鍵，此人明顯比之前那幫討債者強出不少，竟然有筑基修為，一身青衣頭戴斗笠，看著就極不好惹。
而發現顧長歌后，準確說……發現才煉氣境的顧長歌察覺到自己氣機，頓時讓后者感覺不可思議。
就這樣，二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彼此間橫隔十多丈，保持著一個相對的安全距離。
“我說閣下，為區區一點欠債，不至于到這般境地吧？”
由于有些不耐煩，顧長歌語氣頗冷，前世別說欠錢，他直接搶的都有，若非穩健起見，就該讓這些人明白什么才是修真界的殘酷本質。
果不其然。
此話一出，后者身影為之一頓，陷入沉默。
“你才煉氣境，如何發現我的？”
對方猶豫片刻，終是發出冷冷的聲音。
對筑基修士而言，刻意隱藏下被低境界修士察覺，無疑是一種很打臉的事。
顧長歌冷冷一笑：
“廢話就別說了，這債務之事今天不處理，今后注定沒完沒了了，考慮個方案怎么解決吧。”
對方追至此處，大概率說明，事情沒法善了。
最差結果，無非大打出手，顧長歌有把握將來人擊退，正好當做敲山震虎，讓其余討債的掂量掂量，這樣至少短期內不會再有人來追債。
“哦？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
對方察覺到顧長歌的語氣，似乎猜出他的想法。
“沒錯。”
顧長歌淡淡開口，氣息悄然彌漫，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唉，也是……總得有個解決方案。”
對方搖搖頭：
“但些許債務，絕沒到出手相爭的地步，犯不著冒犯宗門鐵律。”
顧長歌有些詫異，沒想到對方還是個遵紀守法的。
“所以你想怎么解決？”
顧長歌現在可以確定，選擇妥協的是對方，而不是自己。
“你都這樣說了，還能怎么辦呢？當然是如你所愿了。”
對方說完，嘆了一聲。
然后在顧長歌疑惑的表情中，一拍儲物袋，手中出現一張淡銀色玉卡：
“這里是三千下品靈石，已是我的極限，還剩二千，我突破后一定還你，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不說謊……”
顧長歌表情從最初的平淡變成不解，接著從不解變成愕然，直到玉卡飄向自己，已是滿頭問號。
？
什么情況？
這人不是來討債的么？
討債的給我錢干嘛？
大腦飛速運轉，顧長歌總覺得這種話術有些耳熟，最關鍵的是……對方并未刻意掩蓋聲音，是一種柔軟微冷的女孩嗓音。
等等……
顧長歌忽然想起，長生派只有親傳弟子以上身份才有資格使用玉靈卡，而長生派所有親傳弟子中，只有一個女弟子。
一個匪夷所思的名字出現顧長歌腦中。
不是吧？
這也行？
“我此番下山歷練，必能突破筑基中期，到時月俸大漲，剩下的錢不是問題。”
這句話徹底證實顧長歌猜測。
這不就是長生派那位二師姐，竹清意么？
顧長歌微微思索，便立刻得出，眼下此路乃是通往凈月沼澤的隱蔽路程，平日雖人跡罕至，但兩人有著同樣目標，出發時間也剛好相同，在此相遇看似預料之外，實則情理之中。
不過顧長歌沒想到，對方也欠著債。
平日高高在上的神秘師姐，暗地里竟負債累累？
唔……劇情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出現在此，還瞬間發現她蹤跡，很自然讓她聯想到，自己是專門沖她而來的。
不過有一點很怪。
她分明實力更強，卻選擇了妥協，顧長歌只能想到兩種原因。
第一種就是她借錢的消息是隱瞞的，為了不大張旗鼓消息被傳出，只能被迫選擇還錢，第二種就是她太天真單純，覺得按時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當然用屁股想，這種可能性都幾乎為零。
總之就是，自己本是欠債的，結果反倒莫名得了三千靈石。
與此同時，既然弄清來龍去脈，按理說面對這即將踏入筑基中期的二師姐，正常人必然會立刻還錢，解除誤會。
但很顯然，顧長歌不是正常人。
我顧長歌走在路上，一名強大女修送了我三千靈石，我一不偷二不搶，留著自己花很合理吧？
怎能一口咬定是誤會，就不能是師姐垂涎我顧長歌的美貌，暗送秋波？
總之靈石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了，這很合理。
顧長歌一副理所應當地收起玉靈卡，臉不紅心不跳道：
“嗯，我剛才在清點靈石，確實是三千，還有剩下兩千靈石，記住別拖太久了。”
顧長歌語氣中露出的理直氣壯，讓竹清意最后的質疑打消。
她打破天也不會想到，一個人可以在欠債人和債主間的身份來回切換，并且如此絲滑，合理到令人窒息。
“嗯，若此行順利，我回宗就能還清，到時你在此處等我便可。”
說完，竹清意拉低了斗笠，再次隱匿身形，朝著下山途中走去。
直到她走遠，顧長歌才有些玩味地旋轉著玉靈卡：
“有點意思，竟完全不確定我身份，究竟是你太過單純，還是有恃無恐？”
轉念一想，顧長歌認為自己多慮了。
尋常煉氣弟子，哪敢太歲頭上動土去哄騙親傳弟子，那樣殺一百次都不夠的，也就自己有這種騷操作。
“也罷，正好路線不熟，且尾行一波，她在前方掃除障礙，我在后方坐享其成，所謂好人做到底，竹師姐真是德高望重，令人敬佩。”
這般想著，顧長歌身形一動，催動匿氣法門隱入山間，氣息已然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