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幾人逃出尖塔,小天眼巴巴得瞅著她,希望她能救救凌成。
可憋著一口氣的凌成卻道:“不必,一點(diǎn)小傷。小天,你快放消息出去,驚蟄城城主趙釗沒死!快!”
“噢!”小天應(yīng)了一聲,趕緊離開。
接著凌成看向林一,又道:“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帶方瑜離開這里,謝謝。”
不愧是四方萬事屋的執(zhí)事,明明受了重傷,卻依舊如此沉著得做著安排。
“喂!你倆沒事吧!”
一直在附近晃悠的蕭彧,見到林一與第五唯便趕了過來。他扭頭,看到重傷的凌成。
挑了挑眉,卻沒有落井下石,只是問道:“怎么回事?”
雖說能勝過凌成之人不少,但能將凌成重傷成這般模樣之人,除了帷陵高坐上的那位,便只有各城城主了。
“驚蟄城城主沒死。”凌成說著,一口鮮血再次從他嘴角溢出。
“怎么可能!”蕭彧震驚道。
凌成張了張口,可他的傷實(shí)在太重了,已經(jīng)無法再發(fā)出聲音。
林一道:“他剛剛已經(jīng)讓小天將此消息傳出去了。以他剛剛的舉動來看,重傷他的,很有可能便是趙釗。”
蕭彧沒有急著反駁,反而異常冷靜。
他道:“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他為什么沒有追殺出來。”
是啊,為什么?
照理說凌成發(fā)現(xiàn)了他還活著,他就應(yīng)該趕盡殺絕。
如此放任,恐怕只有一個原因,他們幾人已如甕中之鱉。
他自信他們逃不出去。
蕭彧突然罵道:“他娘的,這趟虧了。”說著他瞪了眼林一。
要不是這兩個混球,他怎么可能會來驚蟄城。
很快小天跑了回來,并帶回來一個眾人已知的壞消息:“完了!我們出不去了!”
方瑜冷不丁道:“你們說,待我們明天一覺醒來后,是不是會忘記今天的一切,并重復(fù)今天的所作所為。”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言不發(fā)。
林一起身,第五唯也跟著起來。
蕭彧沒好氣道:“你又想做什么?”
林一不言,仰頭看天。
眾人這才發(fā)覺,空中竟然滿是詭魅。
小天驚道:“好家伙,低階中階高階都有!開宴會呢!”
“估計(jì)他們整個家族都來了。”方瑜倒是平靜,她說著歪頭看向林一,“你回不去了。”
林一也不惱,只是朝四周望去。
可街上仍無變化。
她心中有個猜測,但這個猜想過于大膽,導(dǎo)致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熒光一閃,綠色長弓顯現(xiàn),她拉弓,朝天射出數(shù)支箭矢。
蕭彧一把拽住林一道:“喂!你瘋了嗎?你挑釁它們干嘛!”
蕭彧的擔(dān)憂很快兌現(xiàn),那如蟻密麻的詭魅,突然朝眾人俯沖而下。
林一掙開蕭彧,為防牽連到幾人,她幾個閃爍去到遠(yuǎn)處,而后踏空迎上。
之前射出的箭矢,于此刻鋪天蓋地落下!盡數(shù)將詭魅射了個透穿。
可林一的目光,卻只是盯著那些高階詭魅。
以她在帷陵的修為,對付低階綽綽有余,對付中階略占優(yōu)勢,但若想對付高階,毫無勝算。
而現(xiàn)在,她在賭,賭她心中的那份猜測是對的。
“師父!”
第五唯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林一正詫異他是如何追上她的速度時,蕭彧迎著詭魅飛身而上。
看來是蕭彧帶他來的。
收回視線后,手中箭矢又是一陣連發(fā),詭魅的數(shù)量再次減少,畢竟大多都是些低階詭魅。
中階詭魅比較靈活,‘生命力’也比較頑強(qiáng),就算中了兩三箭也跟沒事一樣,而蕭彧來,主要就是為了快速清除掉中階。
箭矢密密落下,可卻并沒有射中任何一只高階。
隨著高階詭魅得快速靠近,她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她的猜測是錯的。
高階詭魅近在咫尺,林一認(rèn)命地閉上雙眼,掌心蘊(yùn)力就要了結(jié)自己。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一道嘆息,一股龐大的力量以摧朽拉枯之勢猛然沖向天際!
高階詭魅瞬間抱頭逃竄!
林一扭頭,蕭彧站在原地,于他手心,一枚月牙石發(fā)出‘咔嚓’的聲音,緊接著碎作幾瓣。
他救了自己。
是她太自信了,可是她不想放過哪怕一絲的可能。
“謝謝。”她道。
蕭彧將碎裂的月牙石小心包好,揣進(jìn)懷里,緩緩道:“沒什么好謝的,反正也出不了這驚蟄城了。”
她看得出來,這月牙石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林一垂首道:“對不起。”
蕭彧瞥了她一眼,道:“它的使用權(quán)在我手上,是我自己要用的,你沒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走吧,先安頓下來,畢竟說不定以后每天得重復(fù)著今天的生活呢。”
他的坦然,使得林一愈發(fā)內(nèi)疚。
盡管他說的沒錯,是他自己要救她的。
但做人,要講良心。
林一帶上第五唯,一言不發(fā)得跟在蕭彧身后。
來到凌成所處之地,將三人帶上,幾人來到驚蟄邊緣的一處小屋。
這里是蕭彧之前臨時落腳的地方,所以地方并不大,他們六個人住的話,還真有點(diǎn)擠。
都道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他這呢,凡是生活中用得到的東西,全都沒有。
將受了重傷的凌成扔在地上,蕭彧躺到屋內(nèi)唯一的家具——單人床上,翹著二郎腿,恢復(fù)了以往那不羈的模樣。
方瑜皺眉道:“我說你沒看到這里有重傷患者嗎?你怎么好意思躺床上的?”
可蕭彧卻沒有理會她,反而道:“我又沒求著你們待這,你要不爽,就出去唄!”
方瑜:“你!”
“你什么你。”蕭彧說著扭頭,指著林一與第五唯道:“喂!你們兩個,出去整點(diǎn)好吃地回來!”
林一:......
她應(yīng)了一聲,帶著第五唯離開。
待兩人離開后,一直閉著眼的凌成緩緩睜開雙眼,虛弱地看著蕭彧,緩緩說道:“那可是堪比城主得全力一擊,況且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唯一念想,就這么用了,值得么?”
三人皆朝蕭彧看去,可蕭彧卻抖了抖腿道:“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呵。”凌成淡笑一聲,合上眼瞼,“它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碎了吧,可不方便你再天天拿出來睹物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