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看時,整座塔身烏漆嘛黑,平平無奇。
可結界內(nèi)的尖塔卻呈白玉之色,雖非玉石所建,但塔身的手感卻不比潤玉差多少。
尖塔塔頂飛檐上,于東南西北各有一顆白珠鑲嵌其上,而于塔頂正中,憑空漂浮著一枚似眼瞳的圓球。
兩人正前方,一道似漩渦模樣的高門忽然迸發(fā)出一股刺眼的光芒,林一抬手遮眼,待再睜眼時,已然處身于尖塔之中。
粗略掃了一眼第一層,略有第五唯兩人高度,塔壁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林一上前,抽出其中一本翻開,是札記。
將書籍放回去,再抽出一本,仍舊是札記。
連翻數(shù)十本,皆是札記。
來到最后一個書架前,這書架上的札記并未裝滿,林一拿過最外的一本。
翻著翻著,她忽然看到這么一句:‘吾知曉有逆黨勾結外域之人,但吾不知其是誰。’
可往后再翻,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而記錄此話的日期,正是一年多前。
這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
忽聽到陣陣爆破巨響,緊接著漩渦門處一陣扭曲,凌成三人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見到林一以及第五唯,幾人面上齊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天攙扶著方瑜,瞪眼驚道:“你們兩個!怎么進來的?”
第五唯一昂頭顱:“無可奉告!”
凌成環(huán)顧四周,未見兩人有破壞之舉,便對小天道:“你們在此好生休息,回頭我再找你們。”
兩人點頭,方瑜道:“你多加小心。”
凌成沒在一層逗留,直接來到樓梯處上了二樓。
見狀林一也沒有著急跟上去,依舊翻看著一年前的札記。
“你叫林一,對吧。”
一旁響起方瑜的聲音,林一側頭,朝她看去:“是。”
“你很出名。”
“多謝。”
“這事你不該插手。”
“我也不想。”林一道,“但傭金很高。”
“你想要錢,直接找你夫君不就行了,反正對他而言,不過區(qū)區(qū)一千兩黃金而已。”
林一:……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有的夫君?
見她不語,方瑜又道:“九洲第一美男,屠蘇瀛,他不是你夫君么?你倆的孩子都很大了吧?”
林一:……
這是哪個家伙傳的!?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第五唯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方瑜,怒道,“你從哪里聽到的狗屁謠言!我?guī)煾父麤]有半個子兒的關系!”
“哦?”方瑜看向林一,想要求證。
林一:“他的確與我沒有額外關系。”
方瑜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追問:“那還是有關系,他是你前夫嗎?”
林一:……
她道:“不是,他是買主,我是賣主,僅此而已。”
方瑜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林一自是聽出了方瑜的弦外之音,誰叫屠蘇瀛美名在外呢。
“這座古塔結界已破,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了。”方瑜淡淡說著,她抬頭,望著林一那盛世容顏,“林一,你為什么會來帷陵,你們六和的人,可是極少來此,即便來了,也是誤入。”
林一:……
她若說自己也是因為走錯了才至此的,會有人相信么?
哎……
不提也罷。
林一收回視線,回道:“機緣巧合吧。”
將札記合上,放回原處,她對第五唯道:“第五,我們走。”
待人走后,小天這才開口:“方瑜姐,這塔現(xiàn)在說不定很危險,你跟她這么說,豈不是叫她趕緊去送死……”
不帶他說完,方瑜眼神一凌,小天當即住口。
只見她雙眼一瞇,嘴角微揚,緩緩說道:“死了更好。”
小天只覺得自己汗毛倒豎。
他知道她并不是因為林一沒有幫她治療腿傷而這樣,他不明白的是,那屠蘇瀛雖然的確被譽為九洲第一美男,但只是見過他畫像的她,為什么會對他產(chǎn)生這么深的情愫。
難以理解。
不可理喻。
林一與第五唯沒有任何阻礙地來到尖塔二層。
二層供奉著驚蟄城歷代城主的牌位,牌位目測有上千個,整整齊齊,密密麻麻。
無人供奉的燭火,至今未熄。
就在林一粗略掃過一眼,要前往第三層樓時,第五唯拉了拉她的袖擺道:“師父,有幾個字的顏色好像不一樣誒。”
“哪幾個?”
“唯不認識。”第五唯說著走到一名為趙釗的牌位邊上,繼續(xù)道,“這牌位上的字顏色好像淺一點。”
本還以為只是因為墨色的原因,可湊近了一看,并非如此。
趙釗二字中,只有立刀旁的顏色要淺一點,而且這種淺,非常不自然,像是被刮掉一層后的顏色。
她趕緊朝其他牌位看去。
快速將所有顏色淺的部分記住,林一拼湊得出字:劖。
她不確定此字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湊巧。
畢竟驚蟄城最后一任城主,赫然就是趙釗。
可明明,這里只有歷代城主與帷陵掌權者才能踏足。
正思索間,燭火忽然熄滅!
林一快速拉住第五唯挨墻而立。
轟!
一聲巨響!
尖塔劇烈顫動!
第五唯將林一扣入懷中,緊緊抱住。
又是一陣巨響!
那如傘如蓋,猶如覆斗的藻井轟然坍塌!
塵埃之中,有道人影口吐鮮血砸落到二層地上!
林一輕輕推開第五唯,借著從上方透下來的微光,她發(fā)現(xiàn)受傷之人正是之前上樓的凌成。
她趕緊上前蹲下,傾身問道:“你怎么樣了?”
“噗!”
一口鮮血再次噴涌出,凌成揪住林一的胳膊,費盡力氣才吐出兩字:“快……跑!”
林一當機立斷,二話不說,直接將他背起,同時招呼第五唯道:“第五!走!”
幾人急匆匆下了樓,而于祭臺之處,兩道身影漸漸從暗處顯現(xiàn)出身形。
一道嬌媚的聲音如鶯婉轉:“這可不像大人您的風格呢。”
那聲音勾魂攝魄,直叫人渾身酥麻。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將媚若無骨的女子攬住,男人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哦?怎么說?”
女子嘟嘴,嬌俏火辣的模樣十分可人:“哼,婉兒可是都瞧見了,大人剛剛可是直勾勾地盯著那小女子,活脫脫像只饞狼呢。”
“原來是美人吃醋了,哈哈哈哈,本座眼中可是只有美人你呀。”男人說著將女子抱上祭臺。
“討厭~”
衣衫很快落地,祭臺在一陣勾人心弦的‘吟唱’中有規(guī)律地搖晃著。
這香艷的一幕,與上首寂沉的牌位,形成了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