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時，蕭彧與第五唯率先入睡。
其他四人皆瞪著雙眼，生怕自己一覺醒來，便步入那日復一日地循環中。
三更天時，凌成與小天頂不住睡意，相繼睡去。
至此，擁擠的小屋內，只剩下林一跟方瑜還清醒著。
又過了半晌，一道聲音打破了這靜寂的夜。
“林一。”方瑜小聲開口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林一：......
好家伙，這是又想探她口風么？
果然，方瑜又問：“你喜歡屠蘇瀛嗎？”
林一道：“不。”
“為什么？”
為什么？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為什么。”
“那你不會是喜歡你那丑八怪徒弟吧？”
林一心中有些不悅，她回道：“第五怎么就是丑八怪了？他不比任何人差。另外請注意你的言辭，第五是我弟子，你不要毀了他的名聲。”
方瑜沉默，片刻后她繼續問：“那他與屠蘇瀛相比較呢？”
與第五唯問的問題相同。
為什么都喜歡問這種問題呢？
林一在心中微嘆口氣，不想再回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還是喜歡屠蘇瀛。”方瑜悶悶道。
林一無奈：“他是他，屠蘇家主是屠蘇家主，為什么要做對比？”
“那如果他們兩人同時遇難，你只能救一個，你會救誰？”
“自然是第五。”林一道，“屠蘇家主本領非凡，根本不可能需要我來營救。”
“我說如果。”
林一：“沒有如果。”
“你這個人真沒意思。”
林一沉默，不再說話。
她的確挺沒意思的。
以前發生了什么，她不記得。后來的一路，她也同大多數人一樣，按部就班的活著。
她的生活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平平淡淡。
而對她來說，平淡便是福。
因為蕭彧這屋子太小，所以第五唯與林一相鄰而睡，他伸個手就能夠到她。
兩人說完話時，第五唯翻了個身，一手甩在林一腰間，接著又朝她那邊拱了拱，將她側過來緊緊摟著。
林一下意識就要蘊力給他一記，可他似乎做了什么夢，口中不停夢囈著：師父別走。
心中一軟，抬起的手放下。
此時林一被第五唯緊扣在懷，她的鼻尖再次嗅到那股極淡的暗香，她甚至能清晰得聽到他的心跳聲。
第五唯的心跳很快。
醫書上言，睡夢中心跳過快者，有可能是受夢境影響，也有可能是由于精神壓力過大。
所以，他是夢到她給他施壓了么？還是她拋下了他？
第五唯溫熱的呼吸落在她面上，林一垂眸。
他太過逾矩了。
教有言，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可見她教徒是有多失敗。
但若說他不尊師重道，他對她的話又言聽計從。
然說他言聽計從，他有時候又鬧小脾氣執拗的很。
都道是沒有規律不成方圓，可一想起他的身世，和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眼，林一便立不起規矩。
這時，夢囈著的第五唯開始低低抽泣，林一抬手，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濕潤。
微嘆口氣，這家伙都多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老是喜歡哭鼻子。
打了個哈欠，她也困了。
又強撐了一會后，她便睡了過去。
迷糊中，唇上一痛。
這若是平時，她早就驚醒了過來。可不知為何，此時的她只覺得自己十分疲憊，意識也愈發的模糊。
下意識抓緊了手邊之物，林一也陷入了沉睡。
次日
蘇醒過來的林一只覺得唇上一陣火辣辣得疼。
將纏住她的第五唯輕輕推開，她來到屋外小院，打了一瓢水照了照。
雙唇高腫，還破了皮，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啃咬了一番。
“師父～”
第五唯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他揉著雙眼，打了個哈欠，“師父早。”
一道綠光閃過，林一雙唇恢復原樣。
她轉過身，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沒有被重置到昨日，便趕緊向第五唯求證：“第五，你昨日做了什么？”
“啊？”第五唯耳根一紅，支支吾吾道：“沒...沒啊。”
“你不記得昨日的事情了？為師問你，你可記得剛進驚蟄城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哦哦。”第五唯忙不迭點頭，“唯想起來了，有個小胡子在亂殺人。”
他的記憶也沒有被重置。
林一當下就要離開小院前往城門處，卻被剛回來的蕭彧喊住：“不用看了，他們還是在做同樣的事情。”
“那......”
蕭彧似乎知道她要問什么，道：“沒出現。”
這就很奇怪了。
昨日之賭推翻了她的猜想，可今日發生的這些用昨日的猜想又成立。
林一皺眉踏空，俯視著驚蟄。
站在原地的蕭彧瞥了眼仍舊有些迷糊的第五唯道：“喂，我說你小子能不能注意點？凌成現在是跟廢了一樣，可旁邊還有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呢！”
剛好走出小屋的小伙子小天：？
蕭彧朝他微抬下巴道：“是吧小天。”
小天：？？？
見他一臉懵的模樣，蕭彧搖了搖頭：“哎，算了。”
“什么算了？”落回地的林一疑惑地問道。
眼見蕭彧要開口，第五唯率先扁著嘴指著他道：“師父，他欺負唯，他叫唯小心一點。”
林一朝蕭彧看去，蕭彧挑眉：“喲，你小子有點意思啊。”
“師父~你看他~”
他這給蕭彧氣笑了，好半晌他都直不起腰來，半晌后他才咬牙喝道：“你給爺滾！”
第五唯渾身一顫，林一當下握住他的手腕，轉身離開。
蕭彧額角青筋畢露，這時方瑜攙扶著凌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她道：“既然大家都相安無事，那我們也不好再叨擾蕭執事，我等就此告辭。”
“滾吧！”蕭彧怒氣沖沖走進小屋，用力合上屋門，差點沒撞到方瑜。
方瑜也有點生氣了：“我說你是不是有病？你跟誰生的氣，找誰撒去！我們又沒招你沒惹你！”
屋內傳來蕭彧的怒吼：“滾！”
方瑜冷笑一聲：“就你這還肖想林一？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人家連屠蘇瀛都看不上，會看上你？圖你什么？圖你脾氣怪？圖你火氣大？圖你像細狗？別白日做夢了！”
‘砰’的一聲，屋門猛地被打開，方瑜被嚇了一跳。
小天趕緊上前當起了和事佬：“哎呀，大家和氣生財，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不要生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