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秩睜開眼睛,作出吸收完金丹藥力的樣子。
老人見狀非常滿意,他自然能夠看出陳秩現在的狀態,雖然陳秩修行的時間非常有限,但是以他的天資,再加上九轉金丹,已經達到了九品的門檻處了。
江巖上前幾步,拱手行禮問道:“老師,他們怎么辦?”
老人略作思索道:“讓他們都下山,回歸正常生活去吧。他們心中的惡,不過是難以逃避的本性,沒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損失。”
“吳赤。”老人呼喚了一聲。
“啊?”吳赤正走著神。
“你還對你的表姐慕雨竹有愛意嗎?”老人問道。
吳赤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
“既然如此,就帶著她下山吧,以后由你照顧她,不可再心生歹念,能做到否?”
“絕對沒問題。”吳赤連連點頭。
吳赤可忘不了孟方被三昧真火焚燒時痛苦的樣子,哪里敢再起歹念。
夕陽西斜。
孟方關爾那對夫婦互相攙扶下山去了,吳赤和慕雨竹也已經離開,院首,教習和學生也都走了。
大殿中只剩下院首和陳秩二人。
老人對陳秩微笑,道:“陳秩,你做的很好,那塊天玉就贈送給你了。”
陳秩剛要推辭,老人道:
“天玉雖然已經衰落成法器,但是仍有價值,非擁有兇獸氣息之人不可使用,它在你的手上,或許會有完全修復的一天。”
陳秩能感受到,那塊天玉在失去了封印大陣的修復之后又變成了碎片。
既然老人已經這樣說了,他也不再扭捏。
“忘了你還不知道什么是法器了。”老人失笑。
“法寶按等級劃分為法器,寶器,靈器,道器,仙器,神器。天玉就是曾經的神器,現在的法器。”
老人又道:“陳秩,你可心向大道?”
陳秩眼神堅定。
老人道:“學院招收學生弟子向來都是由王朝和各門各派推選,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通過一月后學院的測試,你就可以破格加入學院。”
“來參加的都是各派精英,雖然機會渺茫,但是你仍可以一試。”
陳秩應了下來,一步步走下了青城山。
老人看著夕陽下陳秩的身影,不禁贊嘆道:
“真像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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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濱寶州境內涼山。
夜深。
奇山兀立,群山連亙,蒼翠峭拔,云遮霧繞。
這里的天總是陰沉沉的,烏云籠罩著整個上空,不見半點星光,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
涼山地勢險峻,人類根本無法生存。沒有人想到,西涼第一大殺手組織朱敕的主壇就在這里。
一個男人坐在瀑布邊,他的腳下是萬丈懸崖。
倒掛的銀瀑從天邊瀉下,轟鳴著砸向黑暗的淵底。破碎的水流憤怒的呼嘯著,不遺余力地撞向崖底的巨石,濺起萬丈之高。
升到最高點的珠璣被月光照得通透,而后在風的吹刮下逐漸變得溫柔,形成朦朧的水霧籠罩在男人的身上,顯得更加的神秘。
男人的膝蓋上坐著一個女人。
她身穿一襲紫色薄紗,頭發披散,兩條修長的腿從紗裙中伸出來緊緊纏住男人的腰,光滑的肌膚在皎潔月光下隱約可見。
這女人的美麗在夜幕完全消散之前不可直視。
“子真,白狐回來了。”女人說道。她的聲音好像是一首歡快的歌,流淌進男人的耳朵中。
“我說了別叫我子真,在外叫我敕主。”男人略微有些不悅,紅色的大氅隨風微微飄起。
“白狐是最后一個來回的,不知道他是否完成任務了呢。要是沒有,您可要把他賜給我,那小臉,可精致了。”
“嗯。”男子聽著女子的話,完全不在意。
鬼魅是一個妖女,但那是在遇到他別子真之前。
女子見她口中的“子真”不搭理她,也沒有擺出不高興的姿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飛奔而來的那個身影。
“白狐”輕踩幾下濺起的水花,跳躍前行到男子身前,而后急速停下腳步,單膝跪地道:
“敕主,蒼汪,他,他被殺了。”
“什么?”身穿紅色大氅的男子聲調上揚。
男子注視著“白狐”,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炭在燃燒,仿佛要吞噬“白狐”的整個靈魂。
“怎么被殺的?難不成天地學院那些人比我們更快一步?”
“沒有,他被那個凡人殺了。”“白狐”冷汗直下,說道。
“一個凡人?”男人冷哼一聲。
一個凡人怎么可能殺得了修士?
“是的,敕主,那個凡人當時還處在衰老癥下……”“白狐”戰戰兢兢的說。
這更加匪夷所思了。
“再弱的九品也不會敵不過一個患上衰老病的凡人。真是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男人冷冷的說。
被呵斥的“白狐”更加不敢出聲。
男人對身邊女人道:“鬼魅,他賞給你了。”
“白狐”如墜冰窖,這個妖女的手段,他可是有所聽聞。
只見這個妖媚的女人晃動著誘人的雙腿來到“白狐”面前。
片刻之后,涼山之中傳出一聲慘叫。
男人對女人說:“再派人去,殺了這個人。”
女人疑惑道:“為什么?”
男人道:“魔宗的委托我們沒有完成,但是新的委托又到了。”
說罷,他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女人。
女人捂嘴一笑接過來看。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魔宗那點事,為什么要交給我們去做,這點小事他們隨便派出幾個下三品修士不就解決了嗎?這信上說還不能派出超過下三品實力的修士,真是奇怪!”
男人雙手背后,說道:“魔宗,也不是鐵板一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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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秩回到小鎮,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陳秩拿走了原主攢下的幾十兩銀子,奔赴青城山而去。
世俗生活,沒有錢可不行。
當時紫云道人帶陳秩乘云到青城山不過用了一個時辰左右的功夫。但實際上,青城山位于花州,而小鎮位于門權州,兩州之地雖然相鄰,但還是要費不少的氣力。
幸好陳秩的敏捷屬性很高,腳力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強健的體魄讓他感覺不到累,因此一上午的功夫就趕到了花州。
雖然速度比不上道家的御風術,但也是非常的快了。
青城山上和青城山下是截然不同的一般光景。
青城山上,仙氣飄渺,來往皆是修士武夫,而山下是凡人的世界,王朝的管轄地,多出了很多煙火氣息。花州與京城洛陽不過數里之隔,很是繁華。
門權州與花州之間設有關口,陳秩排著進關長隊,想著有的沒的,至于通關文牒之類的東西自然早就準備好了。
“哪來的?”守關的一個士兵問道。
“門權州人。”
“進城干什么?”士兵的聲音很是不善。
“考天地學院。”
“嗯?”士兵猛地抬起了頭。
陳秩接管這具身體時并不知道天地學院,一來是因為見識少,二來因為不是花州人。
其實天地學院享有盛名,特別在花州本地人中,沒有不知道的。
這個小年輕要考天地學院?士兵很疑惑,他在這當了幾年兵了,也不是沒有見過學院考生。
哪個考生不是各家的王公貴族,或者是修行門派的精英弟子,陳秩在他看來就太平凡了些。
那套單薄的夏衣,怎么也看不出貴氣來。
“怎么證明,你不會是漠北來的奸細吧?”士兵問道。
“怎么會?”陳秩臉上露出來諂媚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袱塞進士兵的手中。
士兵立刻燦爛地笑了起來,揮揮手讓陳秩過去。
然后他打開了那個小包。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包里不是碎銀,只有一些破石子。士兵氣憤地把石子摔在了地上,但當他回頭尋找陳秩的時候,哪里還有一點影子?
匆忙跑路的陳秩剛踏入這座城,就感受到了花州和門權州的不同。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商家們將自己的貨物擺放在露天的貨攤之上,吆喝著吸引著路人。
各種五顏六色的飾物,華麗的服飾和美味的食物無處不在。
大街兩旁,門廊繁華,許多行商和游客從這些門廊中魚貫而出。
風吹起了浮動的燈籠和彩旗,天上和地上好像都在歡慶著什么大事。
最引人注目的是各種各樣的花卉,嬌艷欲滴的牡丹,雍容華貴的月季,還有含苞待放的桃花、櫻花和菊花。
這些花卉都被擺放在精美的花盆里,或者被嵌在壁上,或者被掛在亭子和樓閣上,每一朵花都是那么美麗動人。
很多人穿著各種各樣的花朵服裝,比如紅色的芙蓉花、黃色的向日葵和藍色的風信子等,這些花朵都翻印在他們的衣服上,讓人感覺仿佛在一片花海之中。
這就是花州,一個花的繁華世界。
街道的中央,有一處人滿為患,周圍的人紛紛鼓掌叫好。
陳秩好奇,拍了拍人群外圍一位中年男子的背,問道:
“老哥,這是在干嘛呢?”
那老哥見有人問他,樂了,上下打量了陳秩一番,嘿嘿一笑,然后說道:
“我看老弟,你不是這花州人吧。”
“你怎么知道?”這么容易就能看出來嗎?陳秩心想。
“嘿嘿”,這位老哥故作神秘,用手擋在陳秩耳邊,然后湊近了說道:
“這花州最近啊,來了只會說話的狗熊!”
陳秩好奇心打起,問起詳細經過來。
這位老哥很有說書天分,陳秩也是從他的話中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原委。
一月前,花州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妙人。
妙人牽著一頭狗熊,這狗熊渾身上下都是厚厚的黑色皮毛,不如尋常狗熊那般巨大,只有普通成年人大小,但是可以直立行走。
這個妙人在人多的地方擺下攤子,讓狗熊表演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