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蝦子

哥哥從阿楓那里回到小城后，第三天，阿中、阿慧和小青等邀他去省城合肥游玩。原來，蝦子高中畢業(yè)后，在家游手好閑，他老舅有個戰(zhàn)友在合肥鋼廠當(dāng)領(lǐng)導(dǎo)，就介紹他去那里當(dāng)協(xié)議工。鋼廠的活累，但是工資獎金高，蝦子打電話回來，叫阿中帶幾個女同學(xué)去看他。

阿中聯(lián)系了七、八個人，哥哥本來不想去，準(zhǔn)備在家好好復(fù)習(xí)考干。和阿楓鬧別扭后，哥哥的心情非常低落，小青知道了，來勸解哥哥，“都過去一年多了，你還這樣瞎折騰，人家不是過的好好的，到最后受傷的總是你自己”。

哥哥聽了愣了一會，問小青：“你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嗎？”小青不置可否的說：“我喜歡誰，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知道。那個人從來未把我放在心上，但我不難過，我看到他過的比我開心就好”。

哥哥說：“你喜歡他，他偏不喜歡你；他喜歡你，你又不喜歡他。男女之間的恩恩怨怨，注定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宿命”。

小青說：“別發(fā)議論了，就算陪我去玩好了。你知道，我一個人有時也很失落的”。

哥哥沒再說什么，他知道小青的心思，就答應(yīng)了。

在合肥，大家瘋鬧了幾天。頭兩天，幾個人騎著借來的自行車，到大蜀山、逍遙津、包公祠閑逛，發(fā)現(xiàn)倘大的省城，竟然沒有一個像樣的景點可以光顧留戀。那時的三孝口，一到晚上漆黑一片，朝東看長江路，為數(shù)不多的幾棟高樓閃爍著幾處暗淡的燈光。杏花公園剛?cè)ζ鹨粔K地方，里面雜草叢生，十分荒涼。后來，大家實在沒有什么興致，就在屋里玩撲克。

蝦子自己租了一間住房，找朋友弄來兩塊海綿墊子，七、八個人晚上就在上面打地鋪。最后一天，幾個人到附近的小飯館喝啤酒，一共喝掉了六件扎啤，當(dāng)場醉倒三個，哥哥還好，吐了之后自己走了回來。

小青原本很少喝酒，那晚也喝醉了。她伏在哥哥肩上，語無倫次的說：“三哥，你知道我真正喜歡誰嗎？”

哥哥說：“只要不是我就行了”。

小青執(zhí)意的說：“我喜歡你這么長時間，你還裝作不知道，我知道，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子，瞞不過我的”，說著自個“嘿嘿”笑起來。

哥哥和小青搖搖晃晃的走著，一個趔趄，兩人一起摔倒在馬路上。阿中還比較清醒，他叫來蝦子、大馬哥，三個人一起連拉帶拽，把哥哥和小青扶起來。

哥哥把手一甩，對阿中說：“誰叫你們多管閑事，我和小青不是好好的走著”。

那天晚上，大家橫七豎八的歪躺在地上，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鐘。哥哥醒來時，臉頰癢癢的，側(cè)頭一看，小青的頭倚在他右胸，一頭長發(fā)披散開了，遮住了他半個臉。左邊，小蘭和阿慧樓抱在一起，腿卻架在了大馬身上。哥哥挪挪身子，輕手輕腳的從地上坐起來，渾身象散了架子的酸痛。

蝦子早已買回早點，在熬稀飯，看見哥哥醒了，說：“老三，你昨晚艷福不淺嘛，小青酒后吐真言，可嚇壞了我們”。

“怎么了？”哥哥一臉茫然，昨晚的事他早已忘記的干干凈凈。

蝦子還想接著說下去，看見小青懶洋洋的伸個懶腰坐起來，于是，不再言語了。

小青把阿慧和小蘭也弄醒，小蘭用腳在阿中的鼻子上蹭了兩下，哥哥笑著說：“小蘭，別戲弄他，小心他整你”。

吃過早飯，大家乘坐公交車去勝利路客運站，蝦子一直送到車站。哥哥上車前，把蝦子拉到一邊說話，“小雯的事我打聽過了，今年年初，她姑媽接她去了XJ的喀什”。

蝦子問：“確實嗎？”哥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語氣凝重的說：“這是她弟弟親口對我說的，小雯的戶口都轉(zhuǎn)走了，聽說在那邊高考，分?jǐn)?shù)線比內(nèi)地要低幾十分”。

蝦子不出聲，靜默了幾分鐘，對哥哥說：“老三，如果到時我父母來找你詢問我的去處，你就告訴他們真相，我要去XJ”。

哥哥點點頭，小青過來叫哥哥上車，哥哥和蝦子握了握手，低聲說：“祝你一路保重”。

一路上，哥哥不說話，小青緊挨著他。哥哥在想自己的事，高中畢業(yè)一年多了，工作仍然沒有著落。父親讓哥哥去自己的單位待業(yè)，哥哥不愿去。母親最心疼哥哥，她很少責(zé)備哥哥的所作所為，對于自己的長子，她從內(nèi)心深處相信他的將來要遠(yuǎn)勝于他的父輩們。

快到小城時，小青對哥哥說：“三哥，考干和招工我是沒有一點信心，父親要把我弄到鄉(xiāng)下的糧站待業(yè)，只怕以后很難有機(jī)會再回城里工作”。

哥哥安慰她，“不要這么氣餒，我和你不是一樣嗎？將來的人生一定不會像我們現(xiàn)在想象的這樣”。

第二十四章糾纏

哥哥在飯館門口站了一會，一陣夜風(fēng)吹過，頭腦清醒了許多，他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哥哥的酒量之小在同學(xué)中早有定論，兩瓶啤酒亂跑，一兩白酒就倒。今晚哥哥喝了將近兩瓶啤酒，感覺走路輕飄飄的十分自在，阿暉和阿楓說了好一會話，不見哥哥進(jìn)來，阿暉來叫哥哥。

“怎么了？撇開我們一個人在這里想心思”，阿暉笑著問，“今晚有何感慨啊？”

哥哥用手撓撓頭，說：“酒有點多，想起過去的那些舊事，恍若就在昨天”。

“進(jìn)去吧，等會你送阿楓”，阿暉叮囑道。

阿楓看到哥哥進(jìn)來，感到臉上有些發(fā)燙，低頭撮了一口米飯。阿暉問哥哥，“你不吃飯了？”

“啤酒脹肚子，不吃了，我去付賬”，哥哥去了柜臺。

三個人出了飯館，阿暉借口先走了，哥哥和阿楓穿過馬路，來到體育場。

初秋的晚上，月光清澈如水，一個暑假下來，體育場的野草瘋長，高的有一人多深。體育場和一中有門相通，過去在學(xué)校時，哥哥常和阿楓在晚自習(xí)時來這里漫步。

哥哥和阿楓順著跑道，不緊不慢的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話。開始，兩人之間還隔著一人的距離，后來越靠越近。哥哥伸手去碰阿楓的手，見阿楓沒有動靜，于是握住那雙曾經(jīng)熟悉的小手，再也不放開。

阿楓的心底輕輕顫動一下，如同一片羽毛飄落在靜靜的水面，泛起一小圈波瀾，隨著晚風(fēng)徐徐的回漾。

哥哥走著，無意間瞥見靠近體育場大門的墻角有個人影閃了一下，那個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來，剛才從飯館出來時，那個人影就隱在對面的人家屋檐下，當(dāng)時自己沒太在意，現(xiàn)在看來，那個人一直跟在他和阿楓的后面。

他沒有把自己的疑惑告訴阿楓，走了一圈，阿楓說：“我明天要趕七點的早班車，今晚回去早點”。

哥哥說：“我送你到政府大院后門”，他再找尋那個人影，卻發(fā)現(xiàn)不見了。

阿楓問哥哥：“我感覺到你好像有心思，是不是有什么事？”哥哥應(yīng)道：“剛才在體育場看到一個人影跟著我們，后來又不見了，估計是我酒喝多了，有些眼花”。

阿楓緊張的問：“什么人？我怎么沒看到，你不會有事吧？”

“沒事，現(xiàn)在才九點多鐘，今晚月色這么亮，街上行人又多，能有什么事？”哥哥說，“你先回家吧，下周崗位定下來，我就去看你”。

阿楓靠近哥哥胸前，把頭依偎在哥哥懷里。哥哥禁不住用手撫mo起她的長發(fā)，另一只手輕輕托起阿楓的下頷，嘴唇輕輕吻上去。阿楓閉上眼，微微張開嘴，氣息如蘭，帶著輕聲的顫音。哥哥猛地一把摟住阿楓，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阿楓感覺到哥哥身體有了變化，就像那次在柳樹埂打鬧一樣，于是，輕輕地喚著哥哥的名字，“大偉，別再鬧了，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說著，用手輕輕推開哥哥，理了理頭發(fā)，迅速的離開了。哥哥站在那里，心跳異常的急促，他仰面深深吸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搖搖頭，隨后慢慢向西門走去。

走到城關(guān)小學(xué)門口，一個人影從路邊閃了出來，哥哥沒有防備，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再就著月光打量一下，原來是小華，哥哥奇怪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小華嬉笑著說：“六點多鐘，我就在下街看到你和兩個女的走在一起，一直走到愷蒂街的小飯館，我說的不錯吧”。

哥哥說：“你盯梢我啊”。

“是啊，我覺得好奇，你不是和我大姐在談對象嗎？怎么突然又冒出一個女的來？”小華得理不饒人，語氣蠻橫。

哥哥說：“我的事情你別摻和，對你沒好處”。

小華說：“那不行，我想弄清楚那個女的到底是誰？”

哥哥說：“你管得著我以前的事情嗎？”

小華一愣，問道：“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哥哥不再說話，只顧往前走，小華追了上去，從后面一把抱住哥哥。哥哥停下來，冷冷的說：“小華，我不許你胡鬧，你是知道我脾氣的，我不可能喜歡你，包括你姐姐”。

小華把頭貼緊哥哥的后背，雙手死死的捁住哥哥的身子不松手，低聲的說：“大姐和我沒關(guān)系，我只要你對我好就行了”。

“小華，這么長時間你還不明白，我和你說過多次了，我們之間只能是兄妹關(guān)系”，哥哥任由小華抱著，接著說：“我陪你去舞廳，是擔(dān)心別人欺負(fù)你，從來沒有其他的想法”。

“那我管不了許多，人家現(xiàn)在就是離不開你，你看著辦吧”，小華的無賴讓哥哥左右為難。

“好吧，你先放開手，我答應(yīng)你，以后照常陪你跳舞，但不許你有其它想法，”哥哥央求道。

“這還差不多，說說，剛才那個女的是誰？”小華依然不死心。

哥哥說：“我的初戀女友，明白了吧”。

小華吐吐舌頭，挽起哥哥的手，笑著說：“還沒我長得漂亮”。

哥哥一看到了西門吊橋，把小華的手拉出來，說：“好了，快到家門口了，你別粘糊了，讓別人看見會說閑話的”。

哥哥走到家門口進(jìn)去了，小華有些意猶未盡，一邊走一邊哼起了孟庭葦?shù)囊皇浊楦瑁安荒芡浤悖涯阌浽谖倚睦铩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