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
“卑鄙、無恥,我干你八輩子……”
潘銀嘔血咒罵著。
“魏哥,為什么……”
潘金則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們無一例外,聲音漸漸虛弱下去,到最后聲不可聞。
不用問,這是‘神仙倒’毒性所致,能讓兩名煉氣四層修士這般快虛弱,可見毒性之猛烈。
魏顯沒理會他們,而是仰起頭,小心回答白皓的提問:“是碧綠葫蘆!”
“我騙他們說,我能買到一件神奇葫蘆,內(nèi)部自有乾坤,只要稍加轉(zhuǎn)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還能倒出無毒的清水。”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出剛剛收起的碧綠葫蘆,拔掉了上端的木塞。輕輕晃動它,還能聽到瀝瀝水聲。
“乾坤轉(zhuǎn)向壺?”
白皓想起一物。
那種東西倒不是在幻世見過,而是來自前身的一段記憶。前身幼時跟蕭夢蘭玩耍,就曾偷出蕭一方珍藏的乾坤轉(zhuǎn)向壺,兩人一起拿著玩過家家。
魏顯聽了,連忙擺手:“不是那個,就是一個普通器皿。”
“普通器皿?那豈不是……”
白皓想到一種可能,馬上以望氣術(shù)察看魏顯的小腹。
果不其然。
魏顯的氣海也被詭異黑氣籠罩,正快速汲取體內(nèi)的靈氣,此時已經(jīng)抽離了大半,只消十?dāng)?shù)息,他也會如同潘家兄弟那般虛弱委頓。
“我也喝了神仙倒,但對錘爺萬萬不敢。”
魏顯討好道。
這邊說著話,他已出現(xiàn)了輕微的搖晃,面龐泛白,呈現(xiàn)毒發(fā)的跡象。
當(dāng)然,他本人好似不知。
“魏顯對錘爺忠心耿耿,一片赤誠,潘金潘銀圖謀不軌,想途中暗算錘爺,我將計就計……”
說到這兒。
魏顯終于感受到毒發(fā),他加快了語速:“我愿拿兩個賊子的腦袋當(dāng)作投名狀!”
說完,他強行催動靈力,自儲物袋引出飛天斧,顫巍巍砍向離他最近的潘金。
噗!
在潘金難以置信的注視下,斧頭應(yīng)聲而落。
頭顱,翻滾分離。
潘銀目眥盡裂,張大嘴巴,發(fā)出嗬嗬的動靜,好像在奮力呼喊咒罵。
然而,咒罵無聲。
魏顯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砍下潘金的腦袋后,他馬上再催動飛天斧法器,飛向稍遠一些、受了重傷的潘銀。
但是,剛剛的強行催動靈力加速了毒發(fā),飛天斧搖搖晃晃、勉強升到半空,便哐啷落地。
魏顯還不死心。
既然中品法器飛天斧催動不起,就換一件東西。
他的目光在周圍掃過,接著落在一柄未曾收起、刺進泥土的青鋒劍上。
遙遙一引。
青鋒劍錚鳴而出,于半空中調(diào)轉(zhuǎn)劍身,惡狠狠斬向委頓倒地的潘銀。
此刻的潘銀根本反抗不得,只能眼睜睜瞧著青鋒劍落下,切入塌陷的胸膛。伴著劇痛襲來,一股濃稠的鮮血涌出了嘴角,沿面頰滴落而下。
瞬時,氣息斷絕。
連殺了兩人的魏顯,總算松下一口氣,趁著最后殘留的一點氣力,他擠出討好的諂笑,轉(zhuǎn)過脖頸,望向白皓。
“錘爺……”
聲音,已低沉許多。
煞白的臉色表明,現(xiàn)在的魏顯中毒已深。
“油、在他、袋里……”
強撐著說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魏顯只能虛弱翕動嘴唇,再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油?”
白皓聞言微怔。
不過,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對方說的可不是什么‘油’,而是變了聲調(diào)的‘藥’字。
藥在袋里。
顯然,是指神仙倒的解藥放在潘家兄弟的儲物袋。
至于哪一個……
不難猜。
白皓側(cè)臉望去,視線落在最先遭受毒手的潘金。
想當(dāng)初,搜刮這對矮子兄弟的儲物袋,兄長潘金的身家明顯多上一些。如果神仙倒真有解藥,存放在潘金的身上更有可能。
理由,還有一個。
方才魏顯猝起殺人,最先攻擊的也是潘金。
救嗎?
這個念頭閃過。
白皓接著笑了,笑得無比舒暢開心。
對方都納了投名狀,秉性又是這般陰險識時務(wù),這次回蕭家堡正好用得上。話說回來,多個能使喚的幫手,對他而言,不算什么壞事。
打定了主意,白皓招回空中的鑌鐵錘。
他沒急著翻找解藥。
而是靠近了魏顯,觀察對方中毒后的反應(yīng)。
從剛才來看,這種名為‘神仙倒’的奇毒,發(fā)作時間跟中毒者的修為有很大關(guān)系。
三人近乎同時喝下山泉水,煉氣四層的潘家兄弟最先毒發(fā),煉氣六層的魏顯反而延后了大概三十息。
當(dāng)然,不排除因動用修為而延緩了中毒發(fā)作。
時間是一方面。
比較令人驚奇的,是中毒者并不能及時察覺,直到快徹底毒發(fā)才顯出跡象。
封閉氣海。
汲取靈力。
這等奇特毒藥,似乎專門針對身具修為的修士。
此刻的魏顯,‘病懨懨’躺在地面,面頰蒼白如紙,軀體察覺不出靈力波動,除了一對眼珠緩慢移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和活死人沒有分別。
“魏顯,可聽到我說話?”
白皓忽地出聲。
就見——
魏顯全身不動,連抽搐也沒有,唯獨眼珠左右動了兩下,眼瞼艱難地合下半邊。
這‘動作’,非常微弱。
“是,就動一下眼珠;不是,就保持靜止。”
此話一出。
魏顯的眼珠又動了,不再是兩下,而是短促的一次。
白皓接著問道:“這神仙倒毒藥非得口服生效?”
魏顯動了一下眼珠。
“是你們買來的?”
這回,眼珠沒見動靜,好像定在那里。
“如果不及時服下解藥,能否危及性命?”白皓就盯著魏顯,那擱在旁邊的碧綠葫蘆看也不看,好像它不存在。
不擅動,是因不想冒險。
誰敢拍胸膛保證,接觸毒水不會出現(xiàn)問題。
聽了這話,魏顯的一對眼珠仍舊保持不動。
在這之后,白皓又詢問了幾個簡單問題,大致明白了神仙倒的一些特性。其它的不需提,僅憑眼珠的動靜,交流頗為吃力,不如留待以后。
該注意的問了。
接下來,輪到解毒。
白皓沒有貿(mào)然去動尸體,而是掃視附近一圈,抬起右臂,把并攏的食中指擱在唇邊,吹出了響亮的口哨。
稍等片刻。
一陣啼鳴響起。
先前被攆走的黃玲鳥,越過了升龍澗的高處,扇動著一對翅膀,落回白皓的左肩。
黃玲鳥活動脖頸,以小腦袋親昵蹭了蹭白皓的耳垂,隨即張開鳥嘴,嘰喳低鳴。
這是在討要食物。
白皓笑了笑。
“你想吃靈谷丸?貪吃鬼,先幫我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