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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苦難行軍

進階成功的黃凌恒身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顯著的就是他的睡眠,當他閉上眼就會進入一種入定的狀態,而且可以感受到周圍的靈力波動,但范圍很小就只能感受到功房內的靈力波動,隨著夜晚的加深黃凌恒慢慢感受到了全身經脈開始擴張,而且全身上下有股清涼的感覺,等到雞鳴之時黃凌恒嘗試著引導靈力,窮盡權力也只在掌心匯聚出了拳頭大小的五色靈團,這些都是取自功房中的物件,但初子境界不能夠按照修士意愿塑造靈力的形態,黃凌恒自然得按照市價賠償博文館。

第二天午時內院的人就來接黃凌恒了,是一位初子境界的中年人,黃凌恒試著感受他的具體境界。

“師弟才剛入初子便如此放肆,竟敢掃查師兄的境界。”那中年男子勃然大怒,“不愧是要連館長在內四位太師同時出手的麻煩家伙。”

“師弟沒有冒犯師兄的意思,”黃凌恒雙手抱拳,“師弟只是剛步入初子,還無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力量,還望師兄海涵。”

“哼,你當師兄是傻子啊,”中年男子說道,“你控制不了的頂多是靈力,什么拙劣之輩,內院還沒進就先學上欺騙了,別以為自己就是個材料了,你在外院可能是個天才,但到了內院你什么都不是。”

“師弟謹遵師兄教誨。”黃凌恒說道。

“黃兄這就要走了?”一路小跑只為能和黃凌恒道別的莘靈蕓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為何不提前告知小女子,也好送上黃兄一程。”

“這確實是事出突然故而沒能告訴莘道友。”黃凌恒說道

“好一對鴛鴦眷侶,師弟真是好福氣呢,”中年男子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就在此等你倆說完嗷,到時候上師問道我如實稟報便是。”

“小女子還是不耽誤道友了,”莘靈蕓神色中滿是不舍“黃兄平時若是閑來無事,也可來找小女子一敘。”

“快點吧,情種。”中年男子不耐煩地說道。

“黃某有空定會來找莘道友的。”黃凌恒回答道。

見他倆終于完事兒了,中年男子便轉身離去,見此黃凌恒也只有快步跟上。

“走得如此匆忙還未來得及和白念安道別,”黃凌恒在路上想道,“這小子多半還在睡大覺。”

他想起這兩天的奇妙經歷,腳步有些放慢了,其實他還挺舍不得白念安和莘靈蕓二人的,這一去雖是可以回來和二人敘舊,但是他早于那二人步入道途,已是不同的起跑線了,之后的差距鴻溝也許會越來越大,到了最后形同陌路也不是不可能,但張弓哪有回頭箭,若是無法回頭那便一頭猛沖,自己有實力能護二人周全也是極好的。

走上了半個時辰,二人終于到了內院,正式進入內院的情形與黃凌恒想象中大有出入,一路上他幻想過自己的加入會有一場盛大的歡迎會,而且內院眾人也會對他投來艷羨的目光,但事實卻是:從進入內院大門到領完服裝并無一人對他投向目光。

“真是麻煩,”中年人將黃凌恒送到了功房,走時還抱怨道,“每次都給我指派這些麻煩事情,小子你聽好了,這內院修行除了有講道和每月按照境界進行排名之外和外院別無二致,提升境界全靠自己感悟,要是有點自知之明,現在走還來得及。”

“師兄教誨師弟謹記于心。”黃凌恒還想問上些什么,但還沒來得及出口,中年男子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時正好走過一位與黃凌恒年齡相仿的女子,他便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問道:“師弟初來駕到,可還有些事情不知,煩請道友指點一二。”

“不知道。”那女子一口回絕道。

見如此態度,無疑是給黃凌恒潑了一盆冷水,但是他并不灰心,馬上又走過一位男子,黃凌恒依然恭敬問道:“師弟初來駕到,還有些……”

見那男子視自己如空氣,黃凌恒便知趣住嘴了。

之后他又問了幾個人,眾人反應也和之前二人相同,這讓黃凌恒心灰意冷,回到了功房閉門不出。

又是一夜未眠,如此遭人冷眼,黃凌恒一晚上都心緒不寧,氣息不得通暢,又苦于修煉不知從何入手,黃凌恒更加的煩躁,一直到辰時,心中的煩悶才稍微好些。于是他試著出門找尋藏經閣,又是一番碰壁,黃凌恒只覺求人不如求己,便鐵了心要靠自己找到藏經閣,等他幾乎跑遍半個內院才找到藏經閣,這時已經是未時一刻了,雖然累,但是他很高興,當他的腳剛跨過藏經閣門檻的時候卻被一股怪力彈開,摔在了地上,引得路過學生嘲笑。

“那就是那個新來的?真是無知,不知道藏經閣下了禁制的嗎?”有人笑道。

“敢問道友可否指點一二。”聽她這樣一說黃凌恒馬上翻身站起,雙手抱拳問道。

“五十兩我就告訴你。”那妖媚女子說道。

明知是趁火打劫,黃凌恒也只有硬上遞出了五十兩給于那女子。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呀。”那女子竟改口說道。

見如此不知羞恥,再加上昨日的煩悶,黃凌恒急火攻心,便要上手,但卻被突然閃身出來的彪形大漢打飛數尺。

“夫君真是厲害,一下子就打飛了那個狗奴,奴家還白賺五十兩白銀,快夸夸奴家。”女子嗲聲嗲氣地說道,矯揉做作令人作嘔。

“小兄弟這五十兩換一次和舞戈境切磋的機會已經很賺了。”大漢說罷,便摟著那女子瀟灑離去。

“夫君?這內院竟允許學生結作道侶?”黃凌恒全身失去了知覺,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問題在回蕩,其他的好像都不重要了,他眼睛越來越沉,不一會兒就昏了過去。

當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功房的床上,是念春將奄奄一息的黃凌恒馱回了這里,并給他療傷。

“你的傷我給你治好了,”見他醒了,在一旁等候的念春走上前來關懷道,“打傷你的那人為師已經罰他禁閉半月,你好好養傷即可,以后有事,無論是修煉上的瓶頸還是生活上的麻煩,你都可以來我的洞府找我解答。”

“念春太師事情為何會走到如此境地!”黃凌恒眼里噙滿了淚水,此刻他就像是無助的孩童那樣,強忍著痛意,坐起身來。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春風得意,”念春無奈地嘆道,對黃凌恒也像是對自己說道,“這個世道就是實力為尊,要想不被浪潮淹沒,只有提升實力,爭流而上。”

念春不再多言,轉身離去,功房又只剩下黃凌恒一人了,孤獨的人最是害怕夜晚,每次只能苦苦支撐到天明,只有聽到外面的嘈雜聲,才能騙自己:自己不是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

為了不重蹈覆轍,黃凌恒在接下來的幾天改變了打法,嘗試著用家族教給他的,商人的處世之道,于是他開始大手筆花錢買路,由于內院有很多大世家的后裔,花錢的路子還是很多的,黃凌恒開始出入各種宴會,在酒席上面一個一個地敬酒,由于多是有人牽頭的大宴會,每次黃凌恒都喝得爛醉如泥,丑態盡出,有時候還會發現自己躺在了街道上,路過的人自然是不會管這種人的,因為像他這樣爛醉如泥的人,在華京每一處燈紅酒綠前都有一大堆,而且每次都是他結賬,要不是看中這點誰會請他?就這樣他還只能出入于這種魚龍混雜的流水席,內院真正核心核心弟子的雅閣宴席,他還一次都沒有去過。

這樣大手筆的花錢,黃凌恒剩下的一千多兩白銀在進入內院不到半月就花銷殆盡,他只有向家里寫信要錢,批頭蓋臉一頓罵是躲不掉的,但是錢款還是如數的寄給了他。黃父罵他亂花錢其實是沒有道理的,這半月下來黃凌恒其實收獲頗豐,他獲得了千杯不倒的海量,一點一點地了解到了內院的大致信息和潛規則,甚至獲得了“冤大頭”的雅號,這個雅號他本人是知道的,但是黃凌恒相信自己只是一時蟄伏,便還能堅持下去。

這些事情他并未對白念安和莘靈蕓說,哪怕說了又能改變什么呢?

半月后便迎來了太師講道和排名的日子,黃凌恒這一天下來了解到了各位太師的風格:館長華文昌的講道自不必說,那必然是座無虛席的,但靠前的位置都被內院的核心弟子包攬;念春太師屬于盡心盡力的那種人,基本上有問必答,最好的一點是他會安排修為低的弟子靠前;奇峰太師是見人下菜碟,對那些家世優渥的世家大族后裔必然多加關照,對其他的不管不顧的,而且講道的一半時間是訴說自己如何優秀,剩下一半時間便是自己挑一些學生出來單獨講道,黃凌恒自然不在奇峰太師的名單之上;而湛榮太師的講道多是照本宣科,并無太大的裨益。

這一個月耽誤了修煉,初子二刻的修為讓他的排名僅在新入內院的弟子之上,他也領到了自己的玉牌,果然是最下等的,黃凌恒這才可以每日進入藏經閣一個時辰,這個規矩他在半個月前就知道了,那還是一次宴會上面,他勉強灌醉了一位師兄才得以知曉的。

“你聽著,我在對你說話,”那醉漢說道,“我知道你,你是被騙錢的那個小子,你個蠢貨,藏經閣要有玉牌才可入內。”

“師兄繼續說,師弟聽著的。”黃凌恒強忍著酒氣和口臭笑臉相迎道。

“玉牌,對,玉牌和排名有關,只有排名前半的才能隨意進出藏經閣,后一半的每日只可待上一個時辰。”

雖然是少了點,但卻是彌足珍貴的提升機會,黃凌恒自然不會放過,自拿到了玉牌的第二天便早早地進入藏經閣翻閱典籍,但一連幾天所閱經書都晦澀難懂,毫無提升,不得已之下他去念春太師洞府上詢問。

“傻徒兒,”念春化出一塊小石子彈向黃凌恒腦門,“你使力的方向都錯了。”

“還望太師指點。”黃凌恒說。

“你現在的境界根本不需要去藏經閣,”念春耐心解釋道,“你要是想要在藏經閣內獲得進階的機緣的話,不如早日放棄了。”

“就讓為師點撥一下你。”

念春手掐法訣,黃凌恒頓時進入了入定狀態,就和平時夜晚修煉之時一樣。

“初子,恰如一夜之初的子時,是可以生火煉丹的時辰,這時候就是點火,感悟天地靈力,”念春說道,“待到全身經脈丹田修煉大成自然而然便會進階舞戈,初子八刻大概一個月就可以修滿,你的進度已經嚴重滯后了。”

黃凌恒茅塞頓開,連連道謝,念春一揮手:“感謝的話少說,有這些功夫不如加緊修煉,藏經閣里的經書等你到了泉出境界自然就用得上了,但是否能有收獲還得看你自己的悟性。”

“為何還要看自己造化?”黃凌恒說道,“難道到了泉出還不能夠看懂經書上面的晦澀內容嗎。”

“修道畢竟不是練武,有什么武學秘籍可用,”念春搖搖頭,“我輩修士,說是求道,但主要是煉心,首先就要放端心態,要知道修煉沒有捷徑可走,天下萬物都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走完自己的道。”

“那我為何就直接跳過了初子前的修煉?”黃凌恒不解地問道。

“這個要歸結到你的體質上面,”念春解釋道,“你的體質特殊,我和館長之前都是遇到過的,但當年那人,唉,往事不堪回首。”

“當年那人怎么了?”黃凌恒問道。

“也罷,給你說了,說不定是幫了你小子,”念春回顧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那人也算是你的師兄,他叫做齊晨,百年前拜入博文館求學,和你一樣,還未修煉他的經脈便十分通暢,還在外院的時候我和師兄便破格每月為他講道,齊晨不負我和師兄的期望,快速進階初子,之后我和師兄只消少加點撥便可使他受益匪淺,他的境界也快速提升,假以時日他也許可以追上我倆的境界,可事情壞就壞在他的體質上,仿佛執念極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過三十年他就已經是博文館學生中的第一人了,但也許我和師兄的嬌慣也導致了他的入魔。啖云八刻的他一連苦修十年無法突破,便想要強行突破瓶頸,突破的方式也是極其殘忍的,但他又何必出此下策呢,我和師兄當年突破瓶頸足足苦修了三百年,他連區區十年都等不上。當他離開了洞府便開始肆意屠殺,雖然及時制止,但還是有不下百人早起毒手,幾位太師聯手封印了他,可沒曾想他殺人是為了收集生靈死亡時的絕望之氣,他突破了封印開始沖擊觀山。但是卻身形不穩,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一樣開始嚎叫,此景引起了華兄弟護犢之心,于是獨自一人為他護法,剔除哀怨之氣,也遭其反噬,受到重創,如此危難時刻我和另外兩位太師也關不上那么多了,救下了華師兄,齊晨那小子也是命大,在華師兄的幫助下竟然守住了心神,雖然修為盡散,全身經脈被毀,但還是保住了一條小命。”

“那之后齊晨師兄的下場是什么呢。”

“之后啊,”念春說道,“自是將他踢出博文館,但這小子竟然拖著殘軀爬進了墜龍禁地,重構了軀體,突破到了聚市境界,若不是皇上派一遣隱心腹前來救援,博文館也許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齊晨他死了嗎?”

“在遣隱強者和眾太師合力下鎮殺了齊晨,”念安惋惜地說道,“作為聚市強者自然尸身化道,于是一棵血紅的曼珠沙華綻放,這是齊晨的道華師兄冒著走火入魔的風險,也要查驗他的徒兒到底是為何走到如此境地的。”

“那是為何呢。”原來上一個擁有自己這般體質的差點屠滅博文館,按道理來說自己在入院的那一天就該被誅殺,想到這里不禁汗流浹背。

但他此刻卻好好的坐在這里,那一定是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轉機,于是他顫抖著問道:“是不是齊晨師兄走火入魔另有隱情?”

“你小子別怕,”念春安慰黃凌恒道,“你小子沒有在測試的時候就被誅殺就證明了不是因為體質原因而走火入魔的。”

“太師請講。”

“華師兄檢查完之后就抱著曼珠沙華痛哭流涕,眾人見此,于是紛紛上前查驗那朵曼珠沙華,但令人吃驚的是,所有觸碰到了齊晨道華的人并未感受到窮兇極惡之輩那樣充滿血腥味的道,而道華是我等修行之人道心的體現,是貫徹修行之路的緣由,但修士進入曜門境界便已澄明道心,道心不可奪,雖我無法逃離生死輪回,但死后殘軀會凝結為道華,與天地共存。齊晨的道華讓人如同置身一片湖水前,其底可見,而且還有一種生不由己的苦澀感,”念春回憶道,“但如此還不至于讓華師兄潸然淚下,知道震驚朝野的丁臺案嗎?”

“學生知道點微末細節,”黃凌恒說道,“據說是發現了罪人丁臺及其龐大的家族都是武周國監禮寺花費數百年培植的細作勢力,其幾百年潛伏在玉安國內,毒性之大震驚朝野,此外還順藤摸瓜,打掉了幾個同為監禮寺扶植的家族,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名震一方的大家族,牽扯出來的小家族更是不計其數,被處斬的罪人足以有二十余萬,甚至還促成了御史臺的誕生以對抗監禮寺,難道丁臺案與這是也有關聯?”

“這種秘辛本來是不該說與你聽的,你可知輕重。”

“學生自不會搬弄舌根。”黃凌恒立馬跪下。

“你知道就好,”念安于是繼續說道,“發現齊晨之事另有隱情關鍵就在于其道華所現,齊晨的道華平靜苦澀,不可能是曼珠沙華這樣的陰冷之物,一定是有人使其道心蒙塵,也便是引領齊晨走上了他自己的道,所以齊晨的道華才會以曼珠沙華的姿態示人,于是眾人立刻封鎖博文館,盤問全體學生,紅塵之中千絲萬縷糾纏不清,齊晨也是這樣的,他的人際網如一團亂麻,難以找出真兇,就連博文館的幾位上師也在朝廷的壓力下接受了盤查,也并不能找到兇手,鬧得博文館上下雞犬不寧的,你也知道博文館內有不少的世家子弟,其中有不少和朝野糾纏不清的,見自己的后代遭受此等待遇,于是向朝廷施壓,不得已只有停止對博文館學生的盤問,但齊晨身上的謎團尚未解開,其道華也被藏于內院深處的禁制中,所有人都對此事絕口不提,又過去了一段時間,齊晨引起的風波快要消散的時候,轉機出現了:一封批文的誤送。”

“誤送?”黃凌恒不解地問道,“為何一封送錯地方的書信竟可以揪出揭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幸虧我玉安有天道庇佑,不然丁臺可以繼續像一把刀一樣繼續插在玉安的心臟,我們還拿他沒辦法,”念安說道,“起因是一位芝麻小吏將一封內容為:‘朝廷希望征用其家宅土地以擴建道路。’的批文搞錯地址送到了赤關墻內的丁臺府上,向上官復命的時候卻發現弄錯了地址,一頓臭罵后,小吏趕緊奔赴丁臺府上告知來龍去脈,希望收回批文解開誤會,丁臺見此也是沒說什么,命令下人去取信,小吏一路上見到了丁府的繁華,再加上心中的不忿,于是搬弄他的上官收取丁臺的賄賂,謠言一傳十十傳百便成了真相。朝廷開始暗中調查,但不久那位官員就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此事蹊蹺于是驚動了先皇,于是下令查抄丁臺家族,強行搜魂最后的發現令人汗顏:丁臺家族的家族和另外幾個家族的起源都是在武周國監禮寺挑選訓練的青年才俊,乘戰亂沖突之時偽裝成難民送進來的,而且他們不是唯一一批,而他們這批除去中途折戟沉沙的,剩下的現如今也是威震一方的世家,監禮寺的目的很簡單便是讓這些才俊開枝散葉,盡可能的擴大勢力,然后依靠家主收集整理傳回武周國,期間交流溝通必須用暗語,‘朝廷希望征用其家宅土地以擴建道路。’便是提醒看到這段話的人已經暴露,準備轉移,他們還有一個統一的代號‘梨園’,而丁臺的一個下線家里有位年輕人正是齊晨隕落的罪魁禍首,其實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按照監禮寺的計劃行事的,由于是分家所以次子尤為勢力而且善于討好,家主也是看中這一點,便開始其打通關節,那個時候齊晨才剛踏入曜門,之后順利入學博文館,然后進入內院與當時第一的齊晨相識,并有意無意地討好他,知道他陷入瓶頸,于是四處尋找所謂的秘籍助他突破,而在丁臺收到了這個信息,于是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道具:沾染了一絲墜龍之地邪氣的經書。與其他平凡書籍一起包裝,在那個年輕人常活躍的地點售賣,那人還以為自己撿到了寶貝,于是馬上購下獻與齊晨,那是他正好在閉關而且心氣浮躁,于是翻開了看,不久之后變走火入魔,其實那個時候他是有救的,只要我和師兄尋找到和那白小子一樣的通明體加以培養便可挽救齊晨,但是當時我倆也道心蒙塵,有這樣一個天賦異稟的徒兒只覺得無限風光,給他的擔子也重,也許就是在我倆的目光之下齊晨那孩子才選擇繼續感悟那經書上錯誤的道,所以每當華師兄提起這孩子的時候都是連連嘆氣,總是說:那孩子走到這一步,我們這些當師傅的脫不了干系。”

“齊晨的隕落也并全不是二位的錯。”

“誰知道呢,紅塵之中,因果無窮,當時我從華師兄口中知道又有一位齊晨那樣的孩子入學,也就是你,我的心中五味雜陳,當那天你借春秋術進階,我總感覺齊晨那孩子好像又回來了,于是我主張先讓你在外院修心養性,但是華師兄卻力排眾議將你引進內院,真是不知道師兄在想什么,”念春說道,“自從當上了博文館館首,師兄也變了好多,已經不像是當年還是太師時的師兄了,也許他也有很多不得以吧,今天給你說了這么多,還望以后澄明道心,在這世道能夠不忘初心便可。”

“弟子謹遵太師教誨。”

“退了吧。”

告別了念春太師,黃凌恒頓覺修行之路道阻且長,稍不注意便會墜落深淵,但是卻又不得不走,因為若是無法進步便只有被這世道吞噬,這難道真是自己想要的道路嗎?成為一具軀殼,萬事不由己,那選擇修道就可以自由自在了嗎?不也是畫地自牢嗎?

就在黃凌恒心緒不寧之時,一道熟悉的清亮嗓音將他暫時拖出了苦海,回頭一看原來是莘靈蕓。

“道友在此那便是說明已入初子?”黃凌恒喜出望外。

“是呀,”莘靈蕓說道,“可惜白道友還未能突破,不然我們也好在內院一聚。”

“太好了,你也到了內院了!”黃凌恒此刻強忍著淚水說道,這些天來真是發生了太多太多了。

“是呀,黃道友這些時日還好嗎。”

也就是莘靈蕓這樣一句輕飄飄的問候,黃凌恒內心豎起的高墻崩塌了。

“別,別無大礙。”

“喲內院何時來了這樣的美嬌娘啊?”說話這人黃凌恒認識,他是內院核心,三品大員的獨子,這人非但言語輕浮,甚至還動手動腳的,“有興趣和我結為道侶嗎,我可是三品大員的兒子。”

“道友如此,未免話說的太滿了。”莘靈蕓看黃凌恒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但是面對比自己高出一個大周天的舞戈修士,黃凌恒也只有把牙齒咬碎然后吞下。

“大哥他就是那個小子,”一個小嘍啰說道,“他就那個有著和殺人魔一樣體質的那個小子,但他怎么才初子呀,要知道齊晨當年也早就舞戈了。”

“齊晨又如何?”舞戈修士不屑地說道,“這些所謂的體質不過是取巧之法,如何能與幾世沉淀相比?”

“大哥說的是,不過是下賤狗奴的黃粱一夢罷了。”

他們的話字字直戳黃凌恒心窩子,但這時的他也沒辦法做到快意恩仇,只有眼睜睜地看著莘靈蕓被調戲。

“道友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莘靈蕓此刻卻堅強地還擊,“雖然我們道不同,道與道之間卻是不分高低的。”

“那小娘子可否讓哥哥感受一下所謂的道呢?”

“你!”

“哈哈哈,待到后面再與小娘子敘舊吧,你身邊那位臉色不太好喲。”舞戈修士擺擺手帶著一眾嘍啰揚長而去,只給黃凌恒莘靈蕓留下了淫猥的笑聲。

“黃道友沒事兒吧。”莘靈蕓問黃凌恒。

“無礙。”黃凌恒故作堅強。

“要不我送道友回去?”

“不必了。”

看著黃凌恒擺擺手,莘靈蕓也不再挽留。

黃凌恒何嘗不想要莘靈蕓送他回去,可是心中有道坎無法邁過去,苦澀也只有自己吞下,他想也許這段時間熬過了就好了,等自己修為提升了,便可護莘靈蕓周全,于是閉關苦修,莘靈蕓好像與他心有靈犀,也不來打擾他,他決定一月之內突破初子。

但這樣的心態是不可能修煉有成的,苦澀,屈辱,不甘,這些情緒像是水鬼,要拖著黃凌恒葬入深淵,又是一個月過去了,他還是未能突破初子,剛到初子五刻。

某一天黃凌恒頹唐地走在路上,在各種負面情緒的糾纏下他也是無心修煉,就感覺自己在受到無盡的折磨。

“這不是黃凌恒嗎?”

“是你,”黃凌恒回頭看去,原來是白念安那小子,看還是和以前一樣猥瑣,但此刻黃凌恒卻滿臉黑線,和當初進入內院之時的那位接引他的師兄別無二致,但他本人卻沒有注意到,“你也進入內院修行了。”

“對呀,”白念安還是和之前一樣打哈哈,“好像功房的燭臺沒有吹熄,我就先走了哈。”

“也像是他干的出來的事情。”黃凌恒心中想到,見白念安煞有介事地離開了,便不再挽留,又回到了功房開始“苦難行軍”,不知不覺間天黑了下來。

“黃兄開門我是你白師弟!”

聽見是白念安前來拜訪,黃凌恒便前去開門,夜已深了,此刻白念安正提著一只燒雞和兩壺酒在門口嬉皮笑臉的。

“都是給黃兄準備的。”白念安提起準備好的登門禮在黃凌恒眼前晃悠。

之前被藏起來的記憶涌上黃凌恒心頭,他想起了當時拖著白念安出去給莘靈蕓準備禮物的時候,白念安便說要他請吃燒雞,沒想到這小子還記得,而且今天還帶著想吃的來見自己,不禁感慨萬千。

“你還惦記著燒雞呢。”黃凌恒說。

“那可不,要不是來拜見黃兄我自己還舍不得吃呢,”白念安賤兮兮的說道,“還傻站著干嘛呀,快讓我進去,咱哥倆好好喝上一頓。”

二人一夜未眠,黃凌恒將之前的所有委屈借著酒一股腦地倒給了白念安,白念安聽后沉默良久,等兩壺酒見了底,找雞也只剩下了骨架,白念安才慢慢開口:“黃兄這是道心蒙塵了。”

“那又有什么辦法呢,”黃凌恒醉醺醺地說道,“我是又想要變強但又不能變強,你感受過每天被人叫做狗奴的那種恥辱感嗎?”

“若是這樣,那還不如不待在這個博文館了。”

“你太異想天開了,若是不在博文館,那一輩子就只能當狗奴,連吃的東西,都是那些權貴吃剩下扔給你的。”

“難道就在這博文館委屈地了結此生?”

“何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不是黃兄的道。”

“誰知道呢?”

“我看這功房里面酒氣過于濃重了,以至于連黃兄都昏昏沉沉的,”白念安起身打開了窗戶,一陣微風吹進室內將醉人的酒氣換成帶有淡淡桂花香味的沁爽空氣,“之前快意恩仇的黃凌恒去哪里了?那個只求瀟灑人間的青年去哪里了?”

“走丟了。”黃凌恒苦澀地說。

“那就找回來,回到故事開始的地方。”

“回家去?可東海離華京最快都要兩月才能到達。”黃凌恒心中有點動搖了。

“無妨我們只要上報出去游歷就好了,就是批文不好開。”

“我也許可以搞到批文。”

“那由頭就很重要了,這個我來想。”白念安自告奮勇。

第二天他倆便帶著自以為天衣無縫,但現實是極其拙劣的理由去找念春開批文。

“也罷,”念春苦笑道,顯然是看穿了這個站不住腳的理由,“出去游歷也可會有一番收獲。”

一是兩人拿著批文大搖大擺地從內院走到外院,然后從外院出了博文館,一股子得瑟勁兒,簡直可以算是討打。

白念安執意要走水路,說是長這么大還沒出過海,見此黃凌恒也順從了他,但在付船費的時候白念安卻說自己身無分文,唯一剩下的錢都昨天給他倆買酒吃了,黃凌恒真是服了這個老六了,只有給他墊付了船費。

當客船揚帆起航,黃凌恒頓覺神清氣爽,雖然這艘船不算豪華,只有睡大通鋪,但仿佛只要離開了博文館無論何種條件都是最好的,海上的日出日落,海鳥掠過,地平線上還有跳動的魚群,這些景色黃凌恒早就見過很多次了,但是這次卻感覺尤為的迷人,仿佛有一種特殊的引力,在將他帶回家的同時,也帶回了小時的美好時光。

經過三個月的航行,黃白二人來到了帝國的東部邊疆,海上飛地東海。

由于沒有提前寄信回家里,整個黃府只有老少婦孺在家,他倆玩性大起,偷偷溜進黃府,準備給府上眾人一個驚喜,恰逢黃母準備引火燒飯,黃凌恒當即引動火之力,為其點火。

“恒兒回來啦?”黃母驚呼,“我的恒兒成為大修士回來了!”

“是呀媽,恒兒回來了。”

“那這位又是誰呀?”黃母指著白念安問道。

“這是我的同窗好友白念安。”

“是白公子呀,寒舍讓公子見笑了。”

“我不會笑,”白念安希望裝出一份城府極深的樣子,但最終效果卻十分滑稽,“但是花兒會笑。”

“白公子真是會說笑。”黃母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媽媽你別看這個小子這么不靠譜,他其實和我一樣都是修士呢。”

“哎呀,怪妾身有眼不識泰山,原來也是一位大修士呢。”

“阿姨過獎了。”

“快快,小甲,快通知老爺他們回來,好好為恒兒接風洗塵!”

“是!”

待到接風宴準備好的時候已經是酉時,期間黃凌恒帶著白念安逛了逛黃府上下,幼時嬉鬧玩耍的地方在經歷了現實的洗滌之后更加引人懷戀。

此外黃父也歸來吃夕食,不同于其他分家的妻妾成群,黃父唯有黃母一位伴侶,膝下也只有黃凌恒一個獨子,平時的黃府在黃凌恒走后格外冷清,但今天卻是張燈結彩,這讓黃父摸不著頭腦,進去一看妻子已經將招待客人的大桌子擺到了庭院中央,上面擺滿了不同于平日寡淡的飯食的豐盛酒菜。

見如此盛大,黃父以為來了什么貴客于是上前詢問正在幫著下人端菜的黃母:“夫人擺下如此酒宴,可否是貴客上門?”

“沒有啦,是恒兒回來了,還帶了一位大修士同窗呢。”

“是恒兒啊。”黃父聽到是黃凌恒回來了自是喜不勝收,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提了一嘴,而且正當黃凌恒和白念安出現的時候,黃父換上了之前面對黃凌恒的嚴肅表情。

“恒兒回來了,”黃凌恒說,“父親身體可好。”

“這位是?”

“是我的同窗白念安。”

“黃凌恒他可有好好修煉?”

“恒兒才剛回來,先讓他把飯吃了再說這些吧。”黃母打起了圓場。

“在如今世道,若是沒有實力,還談何吃飯?”黃父嚴厲地說,空氣幾乎凝結,“你的恒兒,才一月便花完了我們給他準備的一千兩,聽說第一天便在雪峰西市豪擲二百兩,好威風啊,要我看恒兒一定是修煉有成,對吧恒兒?”

“我……”黃凌恒立馬跪下,“父親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如何知道的你不用知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是還是不是?”

“聽白公子說恒兒都已經是初子境界的大修士了。”黃母伸手就要去攙扶黃凌恒。

“別扶他,我在問他話!”

當天宴席也便不歡而散,待到第二天黃凌恒就準備回博文館。

“也許真的是我錯了呢,”白念安說道,“不該讓你回來,現在心也沒散呢,還一肚子氣。”

“怪不了你,”黃凌恒將母親為他準備在路上吃的零食收進箱子里,“也是我自己的問題。”

“再是你的問題也不能那樣說呀,當著那么多人讓你下不來臺,”白念安從床上站起身來,“是我的話,我當場就轉頭離開,讓他自己說去。”

“說什么?”

黃父這時候突然打開房門走了進來,手里面還提著一個精美的小匣子。

“沒什么,”白念安馬上打哈哈,“哎呦我肚子疼,伯父廁所在哪里呀。”

“那邊。”黃父給他指了出來。

于是白念安一溜煙地逃離了此地,整個房間里也只剩下了黃凌恒和他的父親。

“準備回去了啊?”黃父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是的,修行還是不能落下了。”黃凌恒有點賭氣地說道。

“那這樣便是最好的,你還是要加緊修行,這個天下是修士的天下,就算黃家在東海如何風光,但面對修士的時候也無法護你周全,你母親最放不下你,不求你加官晉爵,只想你有保護好自己的力量,況且年紀也上來了,天天擔驚受怕的憔悴了不少。”

“恒兒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這個東西你拿上。”

接過父親手里的匣子,黃凌恒打開查看:竟然是一塊百年玄階玉珊瑚。

“如此貴重之物,父親破費了。”

黃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黃凌恒,男人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便可以說清楚很多事情。

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母親,黃凌恒跨上了準備好的快馬,父親沒有來到門前送他,而是在里屋遠遠注視著黃凌恒,黃凌恒遠遠地揮手告別父親,和白念安踏上了回博文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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