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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寧遠(yuǎn)山

等終于回到了博文館的時候,華京秋風(fēng)蕭瑟,落葉無助的躺在各條青石路面上,等待著被路過的車馬行人掃蕩,這個時候自己家附近應(yīng)該飄滿了稻香吧,等進(jìn)了博文館,卻發(fā)現(xiàn)聚賢場上人頭攢動,好像發(fā)生什么大事情了。

“聽說了嗎?”

“聽說在寧遠(yuǎn)山上找到了一座青竹庭院,里面有一口木棺葬著一位中天強(qiáng)者。”

“多大的機(jī)緣啊,感悟其道華可以一下子提升一個境界。”

“那我豈不是可以從舞戈一刻直接突破到泉出?”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覺得那些人會讓你去嗎?”

“那又如何,道華一旦凝成那就是不死不滅與天地同壽,大不了后面一點(diǎn)去參悟咯。”

“哼,聽說過道華煉寶嗎?”

“那不是啖云之上才能做到嗎?而且煉化中天境強(qiáng)者的道華,那不是同境界修士才能做到的嗎?”

“哼,有些老家伙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你以為就博文館的人看上了這塊肥肉嗎?”

“別那么悲觀,博文館自是有依仗的,聽說是皇帝陛下親自派了一位入陰強(qiáng)者前來坐鎮(zhèn),就是為了壓制那些老不死的,就這樣才堪堪為博文館學(xué)生爭取到了明天一天的參悟時間。”

聽到了這些閑言碎語黃凌恒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卻暗淡了下來:就他這個還未到舞戈境界的蚍蜉一定是爭不過博文館內(nèi)的核心弟子的,可白念安卻展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我看這對黃兄應(yīng)該大有裨益,”白念安說,“趕明兒咱早點(diǎn)去唄,先搶占有利地形。”

“我看算了,”黃凌恒嘆氣道,“我倆這境界,還不如明天加緊修煉呢,還想著去排隊(duì),我告訴你參悟道華,若是有所裨益沒兩個時辰下不來,博文館內(nèi)院排名前半的能否參悟完都是個問題。”

“那可不能放棄呀,萬一前面的人一進(jìn)去就出來了呢,一會兒就到我們了,”白念安說,“要知道可是能跨過一個大周天呢。”

“那又如何,就為了你一人從初子跨到舞戈?別做夢了,博文館又不是給難民辦的施粥所,沒那么好心的。”

“但我還是想去看看,”白念安不死心地說道,“黃兄你就陪我去吧。”

“好好好我陪你,”為了讓死纏濫打的白念安消停一下,終于是答應(yīng)了他,“到時候空歡喜一場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黃凌恒何嘗不想去參悟道華,可是在見識過了如大山般壓得自己抬不起頭的勢力,放棄也許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自尊心不會受創(chuàng),后悔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時候,一個靚麗的身影進(jìn)入了他的視線:是莘靈蕓!于是黃凌恒擠過人群走到了莘靈蕓的身邊打招呼。

“多久未見莘道友了,道友可還安好?”黃凌恒問道,期待著莘靈蕓的回答,然后好給她說這些天的經(jīng)歷。

“是你?”

莘靈蕓態(tài)度冷淡著實(shí)給黃凌恒潑了一盆冷水,他思前想后,尋找著為何莘靈蕓對他如此冷漠的緣由。

“應(yīng)該是上次拒絕了她好意送我吧,”黃凌恒想道,于是措好了詞句回道,“上次是黃某不識抬舉拒絕了莘道友的好意,黃某在這里給莘道友賠不是了。”

“靈蕓這是你的同窗嗎。”

黃凌恒面前走過一位英氣青年,眉宇軒昂,雖然他和黃白二人同歲,但卻已是泉出境界修士。

而這人的出現(xiàn)搞得黃凌恒一頭霧水。

“之前有點(diǎn)交際罷了。”莘靈蕓說道。

“敢問道友找靈蕓何事?”英氣青年看著迷惑不解的黃凌恒說道。

“請問道友如何稱呼,是莘道友的伴當(dāng)嗎?”黃凌恒傻乎乎地問道,仿佛在自我安慰。

“在下方以旋,”方以旋說道,“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他叫黃凌恒你記住了。”方才從人群中擠出來,見證了一切的白念安幫呆若木雞的黃凌恒答道。

“敢問道友如何稱呼?”方以旋作揖問道白念安。

“白念安。”白念安不屑一顧地回答道。

“敢問道友出身?”

“南地白家。”

方以旋思考了半刻確實(shí)沒有聽過“南地白家”便收聲。

在白念安耍寶的時候莘靈蕓一直側(cè)臉以對黃凌恒,而黃凌恒死死盯著她,希望她可以用無助的眼神看看自己,就像是之前被烏辰騷擾時那樣,可莘靈蕓遲遲不回頭看他,黃凌恒抱著最后的希望看向莘靈蕓的腰間,但之前他給莘靈蕓買的香包此刻卻空無一物,再看看方以旋,黃凌恒只覺得他如此目中無人,雖然心中有一團(tuán)烈火在燒,但他此刻并未發(fā)作,只是拉住了白念安就要走。

“我們走。”黃凌恒的聲音有些顫抖。

“去哪里?”白念安滿臉問號地問道。

“隨便。”

“那明天咱還是要去吧?”

“要去,而且要早點(diǎn)來聚賢場等待出發(fā)。”

“這倆人真怪,”方以旋見兩人離去便問莘靈蕓道,“這倆人是不是就是之前你在外院被烏辰那小廝騷擾時仗義出手的那兩位。”

“是的,”莘靈蕓點(diǎn)頭承認(rèn),但是馬上補(bǔ)道,“只是萍水相逢一場罷了。”

轉(zhuǎn)眼就第二天寅時,寧遠(yuǎn)山山頂此刻人山人海,這種盛況不僅是在山頂才有,現(xiàn)在的寧遠(yuǎn)山簡直是人滿為患,可以說整座寧遠(yuǎn)山現(xiàn)在沒有剩下一處落腳之地。

如此窘境之下,寧遠(yuǎn)山山頂那片竹林前還是劃出了一大片禁地,那便是當(dāng)今圣上的車駕所在,皇帝出行宮里面早就派人封山布置,在一夜間搭起了一座小行宮,天子也在卯時親臨,雖然隨行的只有公爵以上,這些公爵們還是委屈了,只有肩膀靠著肩膀。

這樣的場合北岳王出人意料的告缺,來的只有寧安德宣二王。

“哈哈哈,沒想到這小小寧遠(yuǎn)山竟有如此機(jī)緣,不枉老夫此行。”

來者正是入陰級別大名鼎鼎的望空山人。

“老匹夫見了皇上還不跪?”

一位身穿道袍的老嫗悄無聲息地站到了望空山人的背后說道。

“連玄易子都來了,真是好生熱鬧。”

“清平公在封地守護(hù)好你的那些百姓來此處作甚?”望空山人說道。

“大家還是安靜些,皇上今日早起,受不了大聲響,各位公爵們,還是待會兒再敘舊吧。”大監(jiān)游苑博說道。

是的,這些入陰級別的大修士都有公爵頭銜,而公爵不一定是大修士,也可能是凡人,但以凡人位列公爵的,都是門閥世家,那些最古老的血脈,其實(shí)博文館的學(xué)生一旦進(jìn)入曜門,便都是會得到御賜的封地和爵位的,而整個玉安帝國遼闊的疆土和其上無數(shù)百姓便是這些大大小小的爵爺們保護(hù)的,戰(zhàn)爭開打時自然而然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要不開始吧皇上,”大監(jiān)問,“約定的時辰快到了。”

“讓博文館的學(xué)生們開始吧。”皇上說道。

“開始!”游苑博聲如洪鐘,也表明十二時辰的倒計(jì)時開始了。

而這時黃凌恒在隊(duì)列的最后焦急的等待,而旁邊的白念安卻一副輕松的樣子,他還是穿著那些一模一樣的衣服中的一套,唯一不同的便是背后背著一個大木匣子。

“道友別著急,”見黃凌恒焦急的樣子白念安出言寬慰道,“你看我背著這么重的東西,要說著急我比你急。”

“是你自己要背的,而且就因?yàn)槟氵@東西,咱還遲到了。”黃凌恒一臉不高興地說道。

“來早點(diǎn)和來晚點(diǎn)有區(qū)別嗎?反正進(jìn)去次序是按排名來的,去早點(diǎn)去晚點(diǎn)有區(qū)別嗎?”

“那也不是讓你遲到那么久,差點(diǎn)就沒趕上出發(fā)。”

“你以為我想背呀。”

“可別貧嘴了。”

但白念安還是停不下來,就這樣巴拉了一個時辰,期間隊(duì)伍一直在向前走,還挺快的,黃凌恒心算了一下,按照這個進(jìn)度應(yīng)該是輪得到自己的。

又過了兩個時辰,山頂已經(jīng)在黃凌恒眼前。

“如此機(jī)緣都把握不住,博文館那些酸儒是怎么教的,”望空山人發(fā)起了牢騷,“進(jìn)去一會兒就出來了。”

“別著急,”玄易子說道,“我看那小子和他后面的女娃挺上眼的,也許他倆會有收獲的。”

“我也挺喜歡這兩人的,”清平公品茶說道,“上次奇峰道友前來拜訪,也是對這兩人贊不絕口,雖然二者才新入泉出,但奇峰他好像有專心培養(yǎng)的意思。”

“叫莘靈蕓和方以旋是不是,”玄易子問清平公,“我也是略有耳聞的,沒想到明珠墻內(nèi)的一個普通軍戶家里出了這樣一位天賦卓越的女子,竟然四個月便抵達(dá)了泉出,那要不是博文館學(xué)生,老身還想要接過來調(diào)教一番呢。”

“我看那方小子麻煩大嘍,”坐在席首的莊默子說道,作為國公的他,這種場合自然是會參加的,“你們看他的眼神,看來是對那個小妮子入迷了,而且走兩步就要回頭看看,身為公爵之子,要是想要娶那個小妮子,怕是方大人第一個不允許吧。”

“莊大人這話說的,倒是在點(diǎn)我了,”坐在對面的方大人說道,“犬子若得一如此賢內(nèi)助,二人抓緊修煉,日后對陛下也是一大助力。”

“這倆人修煉該找尋柳公呀,怎么今天沒見到他人呢。”望空山人道。

“你可別說那浮浪子了,”玄易子一臉厭惡地說道,“他現(xiàn)在指不定流連在哪位姑娘的裙擺下呢,也是兩千多歲的人了,真是不知羞恥。”

“說來尋柳公也是一位奇人,”清平公強(qiáng)忍著笑意說道,“本是一尋花訪柳之輩,沒想到也證道入陰了,當(dāng)年為了突破,終日尋歡作樂,人家都是苦修,他卻是嘗遍萬千春色,叫人好不羨慕,這次不來是在編修他那芙蓉大典呢。”

“這老流氓還將自己的那些‘光輝事跡’編纂成書啊?”望空山人差點(diǎn)一口茶噴出來,“這可成何體統(tǒng),莫要教壞了后輩。”

“但是道友無可否認(rèn)的是男女雙修之道尋柳排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要不我就豁出去這把老臉了,為方大人以后的媳婦求那芙蓉大典。”

“清平公還是不要拿我開玩笑了,天下萬般皆是道,尋柳公也是尋到了自己的道。”

在幾位公爵的調(diào)度下氣氛也活躍了起來,此刻這些老狐貍們看似放下了戒心開始聊起家常,但在這期間莘靈蕓方以旋二人在竹林里連半刻都未待上便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黃凌恒自然而然地遇見了下山的莘靈蕓,他自是裝作看不見,但是莘靈蕓卻主動搭話:“黃兄也是來參悟的嗎?”

“自然。”這次換黃凌恒對莘靈蕓愛答不理了。

“以黃兄特殊體質(zhì),進(jìn)去應(yīng)該有所收獲。”

“哦。”

“這位道友好生眼熟,是否在何地遇見過。”見此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耍寶的機(jī)會的碎嘴子白念安揶揄道。

“白兄莫要說笑了,”莘靈蕓一臉尷尬地說道,“話說白兄背后的木匣所背何物。”

“白某只是帶了些梳洗物件和一套換洗衣物,這參悟用的時間可長了,莘道友是知道的,我怕參上個一天一夜,這衣服總要換吧,梳洗也是要的。”

“靈蕓我們走吧,”方以旋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離開,“你已是泉出境界,和這些初子的小輩廢什么話。”

“誰是你小輩,”白念安立刻反駁道,“我看道友未必比白某年長,你也許要叫我聲哥。”

黃凌恒見好哥們兒如此爭氣,不注意就笑了出來。

“看來道友是胸有成竹了?”方以旋慍怒地說道,“縱使你體質(zhì)特殊,但竹林之中機(jī)遇卻不是你能夠接得住的。”

“那你就接住啦?”黃凌恒賤兮兮地對方以旋比著鬼臉。

“這兩個賤人真是不知好歹,一個說話油滑,一個表情下賤,”方以旋想,“待會兒一定要想辦法找補(bǔ)回來。”

“那我就和靈蕓在竹林外等候黃道友,”見那二人并無就此罷休之意,方以旋一氣之下說道,“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我只知道現(xiàn)在某人不是笑著的呢。”黃白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等著!”方以旋拉著莘靈蕓就要走。

“我在上面等你黃兄。”莘靈蕓話里充滿了身不由己。

“方以旋不說我還忘了我還身懷絕世體質(zhì)呢。”黃凌恒對著白念安笑道。

“那可不,”白念安回答道,“你看我?guī)銇硎菍Φ陌桑橙酥斑€不來呢,哎呀好言難勸要死的鬼。”

“白兄可別亂說,誰要死了,要我說當(dāng)時給你五十兩真不虧,還賺了一筆呢。”

“知道就好。”

在二人的歡聲笑語中,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而那竹林也近在咫尺了,就在快要輪到黃凌恒的時候變故發(fā)生了。

“老大先別走,你看后面的是誰。”隊(duì)列前面的一人抓住垂頭喪氣的另一人說道。

“是他!”那錘頭喪氣之人便是烏辰,他也進(jìn)了內(nèi)院,而且后發(fā)制人,已經(jīng)到了舞戈境界,“他怎么也來了?”

“大哥咱要不報那一箭之仇,之后該如何做人。”

“是呀是呀,這小子現(xiàn)在境界不如我們,這不是最好的時機(jī)嗎。”

在幾位小弟的慫恿之下烏辰?jīng)Q定一不做二不休,抱著只要干凈利落,不讓圣上察覺便可報一箭之仇的心態(tài)糾結(jié)幾個小弟準(zhǔn)備讓黃凌恒無緣此次參悟機(jī)緣,哪怕被察覺了又如何,他父親可是伯爵,還是掌握兵權(quán)的伯爵,現(xiàn)在皇帝勢微巴結(jié)他還來不及呢,不然怎么對抗北岳王。

“黃兄可還記得我?”烏辰走到黃凌恒旁邊不懷好意地說道,他的爪牙也自然跟他一起將黃凌恒包圍了起來,卻無視了白念安。

“你是?”

還未等黃凌恒想起來,烏辰便一拳打在了黃凌恒的肚子上。

“黃兄那日好不威風(fēng),”烏辰說道,“二十年河?xùn)|二十年河西,黃兄想過有今天嗎?”

“你們在干嘛!”白念安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氣勢,怒吼道,“為何平白無故傷人。”

烏辰先是被白念安的氣勢嚇了一跳,但看清之后嘲笑道:“原來是白兄,幾日不見進(jìn)入初子啦?但是初子和舞戈比起來可是云泥之別哦。”

“小子你可看好了,我們這里境界都比你高。”

“是呀,豬鼻子插大蔥裝蒜,就連你一起打又如何,你能怎樣呢。”

“未必用背著的大木匣子還擊,別搞笑了。”

“真是鄉(xiāng)巴佬,還背著這么大一個盒子,你在裝什么?還是說是給自己準(zhǔn)備的?”

這時和太師們在一起的莘靈蕓站不住了,就要上前去幫黃凌恒解圍,但是方以旋卻拉住了莘靈蕓,莘靈蕓回頭看方以旋,卻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便解釋道:“見同門師兄弟受難,這不是方兄的為人。”

“我知道靈蕓你是個古道熱腸的人,但還是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使自己陷入因果中。”方以旋說道。

“住口!”只見白念安一聲怒吼,其怒目圓瞪的樣子仿若十殿閻羅,“你們以為我費(fèi)大力氣背著這個是干嘛的?”

“真是不懂事,敢在御前鬧事,”望空山人怒色說道,“我看那些太師都是吃白飯的,連手下的學(xué)生都管教不好。”

“望空兄莫要著急,”清平公緩緩地說道,“我看那被打的小子是那個體質(zhì)的所有者吧,被打一下不會有問題的,而且你沒有感受到嗎,他后面那個小子也許能給我們更大的驚喜呢。”

“這是?”望空山人驚呼道。

回到白念安這里,他從背后取下木匣,然后打開,頓時一道寒芒劃破夜空,一把古樸的長劍,在白念安的催動下漂浮在空中。

“憑一把凡人兵器就想抗衡舞戈境修士,道友未免太過于異想天開了。”烏辰捧腹大笑。

“你應(yīng)該害怕我這白家秘寶。”白念安說道。

烏辰還不知好歹,并且擺起了迎擊的架勢,示意白念安攻來。

“此劍有九紋,斬你只需要第一道紋路。”白念安將長劍握于手中,立于身前,劍身上面出現(xiàn)了一道銘文,神光大顯刺破夜空。”

一瞬間地動山搖,在山上的眾人感覺到一陣失重感,仿佛腳下的寧遠(yuǎn)山被攔腰斬斷,接著長劍釋放出一道威力無比的劍氣劃破了阻擋著它的任何東西:空氣,空間,直奔烏辰而去,當(dāng)馬上斬在烏辰身上時,有人出手制止了。

烏辰尿了,其實(shí)當(dāng)白念安揮出長劍的那一刻,他就尿了,因?yàn)樗惺艿搅怂劳龅耐{,面前的看起來有些柔弱的白念安此刻卻如同一尊高達(dá)萬丈的神像向他揮劍斬下。

“是恐懼嗎?不對,不是,是一種沖破時間萬般的道,鎮(zhèn)壓了我的道,所以身體才不能動彈的。”烏辰驚恐萬分地想到。

“小友出動道華煉寶是否手重了些。”一位身著朝服的修士懸于半空對白念安說道,而他的身后是博文館館首在內(nèi)的四位早就前來阻止的太師,顯然他們是被擋下來了。

“這次參悟?qū)ξ业男值苁种匾卑啄畎矊⒛潜L劍收進(jìn)劍匣,“他們想阻攔,還出手傷人,白某自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見此寶一出手就威力不凡,竟和老朽這件中天境界強(qiáng)者的道華煉制的寶光蓮臺威勢不相上下,”朝服修士掌心出現(xiàn)了一只散發(fā)著寶光的蓮花樣式燭臺,“我看小友的寶物是族中前輩所煉制的吧。”

“此乃我白家傳世秘寶。”白念安驕傲地說道。

“竟然身懷如此重寶,看來這小子背后定有大靠山。”

見到重寶現(xiàn)世,下了山的眾人紛紛回到了山頂,卻見到只有初子的白念安身懷重寶,不禁議論紛紛。

“沒想到今日白兄一鳴驚人,平日里都在藏拙嗎?”見證了事件的來龍去脈,莘靈蕓不禁感嘆道,而在一旁的方以旋默不作聲,在心里暗自盤算。

“哈哈哈,沒想到那個白家竟然還有如此傳承至寶。”

“那可不,萬年前白家可是出過歸盈大修士的。”

“只可惜后人因此遭受不祥,大多數(shù)白家后輩都瘋瘋癲癲的。”

望空山人,玄易子,清平公你一言我一句地說道,見此等寶物竟然被托付給了初子境界的小輩,這三個老狐貍也開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各位若是無事,還望讓黃兄前往竹林參悟,”白念安攙扶起躺在地上的黃凌恒對眾人說道,“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

“讓他去。”小行宮處傳來天子的一聲龍吟。

黃凌恒雖然并無大礙,烏辰對他出手的時候他及時引動土靈氣護(hù)住全身,但還是受了點(diǎn)皮外傷,之后白念安那件道華煉寶出世,散發(fā)出的威勢將他打倒在地上。

黃凌恒總覺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透這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兄弟,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上些什么,就這樣任憑白念安攙扶著自己走向那片竹林。

“我早給你說過,”白念安突然開口打破二人間的堅(jiān)冰,“黃兄這五十兩花的不冤枉。”

聽到這話黃凌恒心里暖暖的,雖然白念安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模偸菚陉P(guān)鍵時刻挺自己一把,而現(xiàn)在到了自己出手了,可不能讓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小子失望呢。

“白兄就送到這里吧,之后的我自己走。”黃凌恒拍了拍白念安的背示意不用再攙扶了。

“那我便祝道友順利。”白念安雙手抱拳。

黃凌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于是義無反顧地走進(jìn)了那片竹林,而白念安背對竹林,將劍匣立于身前,等著黃凌恒的佳音。

黃凌恒在竹林中走了不遠(yuǎn)便遇上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青竹小軒,拉開門走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是一片狼藉,雜亂的腳印,四壁還有明顯的拳印,顯然這位前輩的安寧之地被糟蹋了一番,這就是世道的殘酷,哪怕生前是絕世強(qiáng)者,坐化之后卻連一絲清凈都無法得到,不免讓人唏噓。

可自己也有要變強(qiáng)的理由,為了母親不再憔悴,為了父親的那如山般深沉的愛,為了白念安的期望,自己也只能不擇手段變強(qiáng),于是他伸手去觸碰懸在棺槨中的那一片細(xì)長的竹葉,面前的竹葉幻化成了一幅水墨畫卷,眨眼間,自己已身處其中,背后是一片竹林,而面前是一片靠山的湖泊,湖心處有一葉扁舟,一老叟在其上垂釣。

而不知道黃凌恒情況的外界眾人,只見竹林深處射出一道青光直沖天際,刺穿夜幕,竹葉紛紛脫離,在青光周圍環(huán)繞。

“沒想到那么多的所謂才子佳人都折戟沉沙,反而這個小子卻收獲頗豐。”望空山人說道。

“果然是體質(zhì)原因嗎?”玄易子說道,“但也只是從初子進(jìn)階舞戈罷了,雷聲大雨點(diǎn)小,我還是更喜歡那個白家小子。”

“玄易子是看上了那小子的通明體吧,”清平公說道,“那小子也算是和黃小子互補(bǔ)了,只怕博文館不會輕易放人。”

“幾位還是莫要盤算了,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由圣上定奪。”莊子墨也飛到了此處。

就在幾人相互角力的時候,天上的青光暗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邪氣濃厚的紅光。

“壞了,那黃小子心魔入體,得把白小子送進(jìn)去。”而正要動身的念春卻被攔下了。

“既然選擇了依靠他人的道來成全自己的道,那么風(fēng)險還是要冒一些的,還望念春太師莫要出手干涉。”攔住他的就是剛才出手救下烏辰的那人,見他出手念春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黃凌恒克服心魔。

視角回到黃凌恒這邊,他現(xiàn)在面目猙獰,在遭受極大的痛苦,可識海中還是之前的那幅景色,他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于是盤腿坐下,希望有所感悟。

一坐爛柯,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當(dāng)黃凌恒睜開眼時,已是垂垂老矣,銀白的胡須垂到了地上。

“到這里結(jié)束就好了。”

扭頭看去竟有一老叟坐于身旁,那老叟身著素袍,手握拂塵。

“最后還是只有在這竹林中坐化嗎。”黃凌恒說,他的聲音就像是一棵快死去的枯樹的顫抖。

“那又何妨,”老叟說道,“余幼時縱情田野,只為與伙伴多玩上半刻,于是總想時間慢些,在某日以此執(zhí)念入道,而到中年,與一女子結(jié)緣,那時總想著能顛倒日月,讓美夢續(xù)上哪怕半刻,但求道之路何其漫長,如望山跑馬,但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至親父母已離我而去,便希望扭轉(zhuǎn)時間。”

“你做到了嗎?”

“千年求道路,紅塵似水不可留,到頭來還是什么都沒抓住,都如同湖中漣漪,消散地?zé)o影無蹤,在坐化之時才知當(dāng)年那個無知稚童向天乞求之時,此生已入紅塵道,雖多姿多彩,但終究是一縷浮塵。”

“到頭來不過紅塵一夢。”

黃凌恒感覺自己真的很累,幼時習(xí)武被家中寄予厚望,孤身千里求學(xué),卻狼狽不堪,鐘情之人也對自己不冷不熱,這一切應(yīng)該放下了,是時候稍微休息一下了。

但黃凌恒始終閉不上雙眼,兩只眼皮還是不甘心,拼盡全力抵抗。

“吾已老朽,為何還不能安心睡去。”

“這不是你的道。”

黃凌恒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白念安站在自己身前。

“如何不是。”黃凌恒說道。

但白念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一會兒他的身后出現(xiàn)了莘靈蕓,也出現(xiàn)了黃父黃母,四個人站在那里看著黃凌恒。

“是你們,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黃凌恒問道,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回答,突然他們踩在腳下的影子開始扭動,不久便化作一只黑色的大手懸在四人的頭上。

“哈哈哈哈。”

黑色大手中傳來陣陣獰笑,黃凌恒聽得出來其中有烏辰的,有那個打翻自己的彪形大漢的,有騙走自己五十兩白銀女子的,還有方以旋的。

當(dāng)大手快要落下的時候,黃凌恒揮手一斬,斬斷了黑手,連帶著其后的大山也斬開。

“你累了,放棄吧。”

“能和舞戈切磋,道友這五十兩花得不虧。”

“狗奴。”

“看誰能笑到最后。”

黃凌恒耳邊魔音不絕,侵蝕著他的心智,黑暗也慢慢地占據(jù)了這方畫中世界。

“這侵蝕真是如同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濃密的睡意呢,”黃凌恒看著眼前一片漆黑說道,但不知何時手上突然握住了一把鋼槍,銀白的槍芒刺穿著黑暗,“那我便如古時武圣,舞槍至天明!”

攔,點(diǎn),崩,挑,扎,這些殺招黃凌恒幼時便了然于心,而今日重拾幼時槍,對手也不再是同輩,而是整片夜空,黑暗之中,銀光跳躍,一招一式之間,黃凌恒心情舒暢,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而面對無邊的黑暗,他也毫無懼意,只是挺槍刺敵,誓要刺破眼前黑暗。

遠(yuǎn)處傳來一聲雞鳴,黃凌恒停了下來,感覺肉身脫胎換骨,被錘煉了一番,周圍的黑暗也漸漸消失,那口棺材也在他面前浮現(xiàn),周圍還有一股寧神定氣的香味。

青色光柱消散,舞戈成。

黃凌試著揮拳,僅憑拳氣便打穿了墻壁。

“這就是舞戈嗎?”黃凌恒回味著剛才那一擊說道。

而墻壁里面掉出來了一只散發(fā)著青色光芒的玉笛。

“這莫非也是道華煉寶?”黃凌恒將玉笛撿起來打量,結(jié)果玉笛一抖鉆入了黃凌恒,“這是認(rèn)主了嗎?”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丑時,青竹小軒里面僅憑著道華的光芒照亮,黃凌恒起身掏出了掛在胸前的玄階玉珊瑚,滿臉溫情。

“若不是帶上了父親給的玄階玉珊瑚,寧神靜氣,此番生死難料。”

黃凌恒收起了玄階玉珊瑚,走出了青竹小軒,看著漫天繁星,黃凌恒頓覺天地寬廣。

“看來那小子是成了,”在外面觀望的望空山人說道,“此子真當(dāng)天資卓越,參悟遣隱境界強(qiáng)者的道華還可以有所收獲。”

“那可不,竟然從他道里面感悟自己的道,此子果真妖孽,”玄易子附和道,“雖說只是突破至舞戈,但是這是取巧之舉,沒有心境的沉淀,無論是何等境界,哪怕是那兩個泉出小輩,面對如此逆天之舉,也不免遭受心魔反噬,九死一生,他竟然扛過去了,可見道心之堅(jiān)定。”

“我看此子定有一番成就,我們這些老家伙還是要加緊了,不要被后輩趕上,那就貽笑大方了。”清平公說道。

而在下面嘰嘰喳喳的博文館學(xué)生們也是情緒復(fù)雜地看著黃凌恒,而黃凌恒毫不在意這些好意或者惡意的目光,只是快步走向白念安。

“念安兄,我成了!”

“那必須的,”白念安說,“你若不成,我就將你打回去,直到突破了才能離開。”

“念安兄也去參悟吧。”

“那好。”

于是在眾人的矚目下白念安走進(jìn)了竹林。

這自是引起了在場眾人的遐想:上一個黃凌恒進(jìn)階已是如此異象,那這位通明體的白念安是否也能順利進(jìn)階?是否會引起天地異象?

不到半刻白念安便出來了,眾人驚呼:如此快便突破,而且尚未引發(fā)大道抵抗又是何等逆天的體質(zhì),甚至超越了在場世家?guī)资婪e累培養(yǎng)的驕子。

“念安兄突破了?”黃凌恒急不可耐地查看白念安的氣息,沒想到還是初子。

“突破了,而且我神功大成。”不等黃凌恒安慰白念安便說道。

“神功大成?”觀望的學(xué)生們瞬間不淡定了,紛紛交頭接耳,猜測這個所謂的“神功”到底是何等逆天功法。

“哈哈哈哈哈,這小子。”望空山人笑道,引得周圍一眾強(qiáng)者也笑了起來。

“挺會唬人的倒是。”玄易子說道。

聽見幾位前輩這樣說道,周圍的學(xué)生也試著掃探白念安的境界,得出了一樣的答案,自然松了一口氣。

“圣旨到!還不跪?”大監(jiān)此刻手捧一卷帛書飛到眾人之上說道。

在場所有人便跪下以迎圣旨。

“皇恩浩蕩,今封東海黃凌恒,南地白念安世襲子爵,享食皇祿。”

“臣叩謝圣上隆恩。”黃白二人跪謝道。

見此莊默子也滿心歡喜地說道:“臣恭喜陛下覓得兩匹千里良駒。”

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之前還在打這兩人注意的各位公爵們便只好放棄追求二人,但心中的算盤一刻都未曾停下。

博文館學(xué)生們也簇?fù)碇S凌恒和白念安二人,他們也有各自的算盤,最后還是在館首的呵斥下,眾人才散去,有秩序的踏上回博文館的路途。

北岳王雖然沒有親臨現(xiàn)場,但是發(fā)生了何事卻一清二楚,這時他正在和羿嘉木密談。

“我這皇兄這一步走得確實(shí)不錯,不僅將兩位特殊體質(zhì)的人才拉攏到自己身邊,還向著滿朝文武宣告了自己的權(quán)威。”北岳王說道。

“這是不是間接說明了圣上可以動用一部分傳國璽的力量了,那我們的腳步得加快了。”羿嘉木說道。

“是的,他既然能封爵,那便證明了他能動用皇陵里的那件傳國璽,你也是知道的,拜官封侯說是護(hù)佑一方百姓,其實(shí)是汲取領(lǐng)民的敬仰,修為人臣之道,修煉之路自然是極快的,因?yàn)楸晨炕实肋@座大山,是天下萬民之主的皇道為其助力,若沒有皇恩浩蕩,那便是無法得到氣運(yùn)加身,分氣運(yùn)就要依靠傳國璽,為其帛書上蓋印。”

從明日開始圍繞黃白二人的新一輪政治角力又要開始了,朝廷密切關(guān)注著博文館,黑暗中也有幾雙眼睛盯著博文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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