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故清楚地意識到，隨著自己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弱，羈押中心為了榨取他的剩余價值，肯定會對他采取暴力手段，就像他們對喬喬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罪。

不如放手一搏！

“喬喬！我來幫你！”

他朝喬喬追去。

路過存放武器的儲物間時，他放緩了腳步。

皮鞭、辣椒油、電棍、不明噴霧、老虎鉗、手術刀、麻繩、電鋸、鋼針、長矛......

各種物品，琳瑯滿目。

其中一小部分白如故能辨認出來，但大部分他都不認識，只能根據它們的形狀推測是刑具。

白如故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如果他不趁這個機會爭取自由，可能過不了幾天，這些東西就要被用在他身上了。

那畫面簡直不敢想象。

儲物間里除了刑具，還有幾件武器，包括一把手槍和兩個裝滿子彈的彈夾。

白如故把它們拿了出來。

他大學軍訓的時候用過槍，雖然時間比較久遠，但因為印象深刻，拿到手上擺弄了幾下后就回憶起了用法。

白如故把子彈上膛，轉身朝門外走去。

喬喬正歪著頭等他。

他在門前路過沈飛的尸體，遲疑了一下，然后壯著膽子跨了過去。

沈飛的尸體已經不成人樣了。

一扭頭，白如故就看到了殺死沈飛的東西。

一棵長滿了粉色花球的樹。

樹上結的粉色花球跟從沈飛尸體里長出來的一模一樣，沈飛可能是吸入了這棵樹分泌的什么物質。

“大哥哥，你是好人。”

“謝謝你。”

喬喬緊緊地抿著嘴唇，似乎在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白如故不知說什么好。

雖然喬喬是污染物，但他感覺喬喬除了有特異功能，跟普通小女孩也沒什么區別。

有血有肉，會哭會笑。

而且知恩圖報。

喬喬在他的幫助下想起自己的名字以后，感激地給了他一張能保命的童話書頁——這很可能是她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多少正常人類都做不到這樣？

但這么好的一個小女孩，就因為有特異功能而被羈押中心關在這里虐待。

而且她可能都不知道她為什么有特異功能，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變成污染物了一樣。

白如故忽然有些恍惚。

羈押中心到底是為了保護人類還是為了收集精粹，又或者是在收集精粹的過程中順帶保護人類？

反正保護人類肯定不是羈押中心的第一要務，否則他和喬喬就不會出現在羈押中心了。

白如故彎腰撿起沈飛丟棄的火箭筒：“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他一邊說一邊環視左右。

雖然他來時走過這條走廊，但當時他被打了藥，全程低頭看地板，根本不清楚這條走廊長什么模樣。

這條走廊充滿了銀色的光澤。

兩側的墻壁上散亂地堆放著密密麻麻的管線，裸露的地方有許多不明所以的刻痕，墻根處還殘留著沒有打掃干凈的黑紅色痕跡。

冷清、雜亂、骯臟......

這是白如故對這條走廊的第一印象。

窸窸窣窣——

一根樹枝伸到白如故的屁股下面，把他輕柔地托了起來。

“要繼續前進了。”喬喬體貼地說，“大哥哥你躲到我后面吧”

樹枝把白如故托到喬喬身后。

白如故注意到每隔幾米就有一扇黃金門，而每一扇門似乎都是一間羈押室。

“喬喬，你能打開這些羈押室嗎，把里面的......”白如故頓了一下，“把里面的人也放出來，制造混亂，有助于我們從這里逃脫。”

喬喬抿了抿嘴唇：“我可以打開這些羈押室，但它們也可能攻擊我們。”

白如故愣住了。

“但大哥哥你說得有道理，這里越混亂，我們就越有機會逃出去。”喬喬露出堅定的表情，“我會盡力保護大哥哥的。”

隆隆隆隆隆

白如故又感受到了熟悉的震動，但這次震動是從他的屁股下面傳來的。

大樹揮舞著粗壯的樹根，用與笨拙外表不相符的速度敏捷地移動著，并且敲碎了走廊兩側的黃金門，解除了對門里污染物的羈押。

接下來的事情讓白如故大開眼界。

第一扇門里存放著一個人頭大小的黃金盒子，打開之后飛出來一支黑色鋼筆，圍著他不停轉圈。

第二扇門里關著一個長著人頭的蜘蛛木偶，一出來就攻擊他們，被大樹用樹枝捆了起來。

第三扇門里關著一個身高八米的赤裸巨人，跪在地上才能爬出羈押室，手里還拖著一根長滿尖刺的巨錘，行動起來十分遲緩。

這三個污染物全都無法交流。

白如故先前還以為污染物全都是人類，結果人類反倒是少數。

他打開國王筆記。

筆記里又多了三張立繪和三份需要精粹解鎖的信息，但不知道為什么，它們的解鎖需求比喬喬低一半。

可能是因為它們比喬喬弱？

白如故眉關緊鎖。

他現在知道，自己的特異功能就是消耗精粹查看其它污染物的信息，但這有什么用呢？

既不能打，也不能抗。

甚至因為精粹太少，現在連看信息都看不了，純純的廢物能力！

“上樓后的拐角可能會有危險。”喬喬提醒道，“我上次就是在這里被抓回去的。”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來到了走廊盡頭。

白如故抬頭望向前方，發現這里有一條向上的樓梯，樓梯旁邊的墻壁貼著“-18F”字樣的藍色標志。

-18F？地下十八層？

把羈押室修這么深，羈押中心為了不讓污染物逃出去也算煞費苦心了。

白如故把火箭筒扛到肩上：“喬喬，你能控制這些樹枝嗎？”

喬喬輕輕點頭。

白如故接著說道：“你把樹枝聚到咱們面前，然后給我留個洞。”

窸窸窣窣

生長著粉色花球的枝杈從四周蔓延過來，在他們面前形成了一堵嚴嚴實實的木墻。

這是掩體，防止火箭彈誤傷自己“人”。

白如故扭頭朝身后看了一眼。

拖著釘錘的巨人在走廊里艱難地爬行著，這個巨人也敵我不分，而且大樹限制不住它，幸好它移動得很慢，一時半會兒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我們上去吧。”

白如故扣緊了火箭筒的扳機，心想就算這里是地下十八層，他也要回到地面去！

喬喬點了下頭，然后把人頭蜘蛛朝樓梯上方扔了出去。

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

果然有埋伏。

樓梯上方傳來密集的槍彈聲，聽起來像有幾十把槍同時開火。

而與此同時，被火力覆蓋的人頭蜘蛛發出了指甲撓玻璃似的刺耳叫聲。

“吱吱吱——”

它不僅沒死，似乎還被激怒了。

樓梯上方傳來慘叫聲。

“啊啊啊！”

“我不想死！”

“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