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在哪里？”
黑暗里，喬喬麻木地邁著步子。
她不想聽童話故事，她只想讓媽媽抱抱她，可她把嗓子哭啞了也沒有得到媽媽的回應(yīng)。
媽媽不要喬喬了嗎？
喬喬該去哪？
也許就在這里待著？
待一千年一萬年，反正喬喬是沒人要的小孩，不會有人在乎喬喬的。
就在這時，黑暗里忽然出現(xiàn)一道光。
“喬喬！”
光里傳出一個溫柔的聲音。
“媽媽！”
喬喬驚喜地回頭。
“媽媽！”
恍惚間，她在光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她不顧一切地朝光的方向奔跑，可無形中有股力量阻礙著她，這股力量無處不在，既拖累她的身體，又遲鈍她的精神。
越靠近光，她就越舉步維艱。
因為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這么大的壓力，盡管她的精神頑強不屈。
“媽媽！媽媽！”
她在顫抖，她在哭泣。
但她不放棄。
為了媽媽的擁抱，她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巨大壓力帶來的痛苦朝光明前進。
一米，一米，又一米......
她離那團光越來越近。
她終于靠近了那團光，她們之間的間隔已經(jīng)縮小到了最后幾米。
只要跨過這幾米，她就能擁抱媽媽了。
然而，這幾米卻成了她不可逾越的天塹。
她已經(jīng)到極限了，再也無法邁出下一步了。
阻力越來越大，她有些站不穩(wěn)了。
她絕望地在心里祈禱：神明，妖怪，魔鬼，不管是誰在注視著這里，請給予我一點幫助，讓我和媽媽團聚，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報答您......
阻力越來越強，她的身體開始往后滑。
“不！”
她發(fā)出絕望的尖叫。
忽然，黑暗里鉆出一群藍色的小精靈，它們手牽著手飛到喬喬身旁，笑盈盈地圍著喬喬轉(zhuǎn)圈，一邊轉(zhuǎn)圈還一邊哼唱著輕快的曲調(diào)。
喬喬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有些驚喜：“是大哥哥......”
在小精靈們輕快的哼唱聲里，阻礙她的那股力量不見了，她滿心歡喜地向前一撲，鉆進了光團里。
天亮了。
......
喬喬緩慢地睜開雙眼。
呼——
她聽到刺耳的呼嘯聲，下意識抬手抵擋，成百上千根黑紅色的絲線從她的左肩射出，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塊不規(guī)則的盾牌。
咚！
紅色的棍子卡在了盾牌上。
組成盾牌的黑紅色絲線發(fā)散開來，沿著與棍子的接觸點向棍子的其他部位蔓延，瞬間就纏住了這根棍子。
“該死！”
沈志遠用力拽了一下，但沒能把棍子從黑色絲線的糾纏中拉扯出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吱——
刺耳的摩擦聲中，黑紅色的絲線深深地勒進棍子深處。
緊接著，在沈志遠難以置信的眼神里，棍子的前半截轟然崩碎，變成了幾十塊崩散的碎片。
“啊！”
沈志遠捂著臉，手指縫里滲出殷紅的鮮血。
絲線無聲無息地縮回喬喬的左肩，在喬喬的左肩上盤結(jié)成一朵栩栩如生的黑紅色牡丹。
喬喬驚訝地看著這朵牡丹花，同時還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傷口全都不見了。
“你們這群廢物！”
“羈押中心養(yǎng)著你們是讓你們看戲的嗎？”
“上啊！”
沈志遠拎著半截棍子，對站在門外的員工們放聲咆哮。
員工們蠢蠢欲動。
“站住！誰都不要過來！”
忽然，房間里的黃金罐子后面?zhèn)鞒鲆粋€截然相反的命令。
員工們愣住了。
“你們傻站著干什么？”
“那也是個污染物！”
“不用理他！”
“快鎮(zhèn)壓失憶女孩！”
沈志遠直面蛻變?yōu)楹谔O果級污染物的喬喬，堪稱當(dāng)代亞歷山大。
他不明白員工們怎么還不動手幫忙，難道是商量好了要害他？
“沈志遠，我看你是瘋了！”
白如故從黃金罐子后面走出來，他面色平靜地說：“你怎么敢污蔑我是污染物，你難道忘了我是羈押中心的主管嗎？”
沈志遠啞然失笑。
他聳了下肩，臉上寫滿了輕蔑，根本不屑于接白如故的話茬。
他心想，等收拾了黑蘋果級污染物，有的是時間教訓(xùn)白如故。
他對員工點名：“趙長春！過來幫忙！”
被稱為趙長春的員工一動不動。
沈志遠又著急又生氣地說：“趙長春，你聾了嗎，聽不到我喊你？”
“沈志遠，你顧好自己吧！”趙長春撇嘴道，“主管不讓我動，我能有什么辦法？”
沈志遠愣住了。
他的目光從員工們臉上掠過，發(fā)現(xiàn)每個員工的表情都令他感到陌生。
憐憫、嫌惡、冷漠......
他猛然回頭：“白如故，你搞了什么鬼？”
沈志遠能當(dāng)上羈押中心的主管，腦子十分靈光，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白如故面不改色：“我什么都沒做，倒是你，我懷疑你變成了污染物，現(xiàn)在需要你去羈押室配合工作。”
他手里緊緊地攥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行字：羈押中心只有一個主管，■就是我。
“哈哈哈哈哈！”沈志遠發(fā)出怪異的笑聲，“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白如故默不作聲。
沈志遠面露嘲弄：“你是掌握了某種篡改人記憶的手段吧，但你以為羈押中心對這種手段沒有防范嗎？”
他的話讓白如故心中一緊。
怎么？
沈志遠還能翻盤？
“霍娜！”
沈志遠發(fā)出一聲呼喚。
忽然，控制室的墻壁亮了起來，變成一塊巨大的顯示屏。
屏幕上出現(xiàn)一張異常嬌俏的少女面孔。
白如故愣了一下。
因為這張臉?biāo)J識，是他高中時班上最漂亮的女孩，聽說還暗戀過他。
“告訴他們，誰是主管！”
沈志遠哈哈大笑：“霍娜是羈押中心的人工智能，干擾記憶的手段對她無效，你的小把戲根本沒得玩！”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狂笑不止。
這一刻，白如故的心揪了起來。
決定命運的時候到了......
屏幕上，霍娜露出一抹富有親和力的微笑，她扭頭看向白如故：“邢遠市羈押中心的主管是白如故先生，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沈志遠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