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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化問題的當代凸顯

文化歷來是與“人化”聯系在一起的。有了人類活動,就開始有了文化。雖說有人類就有文化,就有對文化的關注,但其關注度今非昔比。伴隨當代社會的深刻變化和快速發展,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際,文化問題日益成為人們普遍關注、高度重視的熱點問題,以致形成一輪又一輪的“文化研究熱”。文化問題的日益凸顯,主要是由當今時代出現的新情況、新變化引發的。

其一,當代社會發展越來越突出文化問題。社會發展不同于自然發展,只要是社會發展,就不可能是“自然”的,而是“人為”的,即有文化的因素參與其中。但是,在不同時代、不同歷史條件下,文化在社會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不同的,甚至是有天壤之別的。在古代社會,盡管文化對社會的發展也有較大的影響,但這種影響是有限的。由于文化發展總是遲滯于社會發展,因而它的“領跑”“助推”作用并不是那么明顯,人們對于生活其中的文化也并無什么特殊的感覺。近代以來,隨著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變,這種狀況開始得到了重大改變,經濟社會發展主要不是依靠資源、自然條件和傳統經驗與技藝,而是依靠科學技術與文化,文化因素發揮了重大作用。特別是從工業經濟向知識經濟的轉換,這種作用更為明顯。

當代社會發展雖然高度依賴文化的發展與創新,但在其具體推進過程中又不可避免地遇到這樣兩個與文化直接相關的問題:一是文化發展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協調問題。就世界范圍來看,不少國家在其發展過程中主要致力于經濟的發展,并沒有將文化的發展放到應有的位置,以致文化發展始終是一個短板。這樣的發展,既不能持續,又不會有什么后勁,因而加快文化發展必然要提上議事日程。二是社會發展的文化追求和價值取向問題。經濟發展對于整個社會發展來說無疑是重要的,但又不是唯一的。發展究竟意味著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如何合理看待發展,這些都涉及發展的文化與價值問題。這一問題直接關乎未來的發展,因而引發了對發展本身的重新認識和探討,這就是賦予發展以更多的文化與價值內涵。這些問題的出現,事實上就在發展中把文化問題推到了前臺,以致研究發展不能不重視文化問題。

其二,人類文明的發展越來越突出文化問題。迄今為止,人類社會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先后經歷了原始文明、農業文明、工業文明三大階段,目前正在向后工業文明邁進。每一種文明都有其相應的文化。伴隨文化的發展,人類文明總體上不斷趨向進步,特別是自近代以來,人類文明的發展程度空前提高,從而引起世界歷史的重大轉折與變革。有學者認為,“1500年被歷史學家普遍看作是中世紀社會和近代社會之間的分水嶺。這一新時代的最初兩個世紀在歷史上非常重要,發生了一系列不同的事件,如價格革命、商業革命、宗教改革、文藝復興、地理大發現、新大陸殖民、世界貿易發展以及作為歐洲政治組織最高形式的民族國家的出現”[3]。近代以來,特別是工業革命以來知識與技術的進步以及經濟快速增長確實極大地改變了人類生存發展狀況:人類認識和行為的理性化程度空前提高,人類控制自然的能力和創造能力空前增強,人類生活條件空前改善,人類文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隨著工業文明的發展,理性主義文化也日益暴露出深刻的矛盾與沖突,主要表現為技術理性與人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科技與人文之間的矛盾。一方面,科技的發展帶來了社會生產力的進步,極大地改善了人們的生存條件;另一方面,理性主義的擴張和濫觴又給人類帶來始料未及的后果。在彰顯人的主體性的同時,人的生存發展受到嚴重威脅;在向科技進軍的同時,又出現了技術對人的統治。人類文明遇到如此的困境,文化問題受到世人的高度關注,因為它直接涉及人類的生存,關乎人類發展的命運。

近年來,現代性問題之所以受到高度重視,實際上就是由人類文明發展的問題引發的。現代性的出現確實給人類創造了一種新的文明,將人類社會帶入現代社會。但現代性在創造文明的同時,又將人的生存發展置于災難境地:人的生存空間受到強烈擠壓,人們逐漸遠離自己的精神家園,物欲的誘惑和驅使使人變為經濟動物。這就是所說的“現代性危機”。現代性問題直接暴露出文明發展的問題,同時暴露出現代理性文化的內在矛盾與沖突。正是現代性危機的出現,使人類文明研究必然關注文化問題。文化問題不解決,文明也難以順利推進。

其三,全球化的發展越來越突出文化問題。伴隨現代化的快速推進,全球化也在不斷深入發展。全球化就其主要內容和重點來說無疑是經濟全球化,但全球化并非一個純粹的經濟問題,它必然會滲透于政治和文化領域,其發展本身包含著深刻的文化價值內涵。例如,世界市場體系的建立要求推進現代金融業的發展,而現代金融業的發展客觀上要求現代信用制度達到較高的程度,因為金融體系就是通過穩定增長的信用制度而維系和發展的,一旦信用出了問題,就會危及整個金融體系乃至整個經濟體系,從而引發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2008年爆發于美國的金融危機,從一定意義上說就是一場市場文化危機。從實際情況來看,全球經濟發展的文明和文化問題主要是在經濟運行上體現出來的。首先是經濟運行規則的制定。全球經濟貿易的推行,證券、投資市場的發展,都需要有一定的規則。這些規則是如何制定的?制定出來的規則是否對所有國家都公平、合理?這顯然涉及價值理念、法律規范、制度體系等問題。其次是規則的實施。規則一經確立,就要遵守執行。但在實施的過程中,同樣要觸及文明和文化問題。因為對同一規則、同一事物,不同的文明和文化會有不同的理解和認識,實施起來也會有不同的差異。為什么在全球經濟事務中常常產生那么多的摩擦?除了經濟和政治因素之外,重要的一點就是不同的文化在作祟。在每一個重要的經濟舉措、經濟行為的背后,都會發現不同文化的“影子”。為此,全球經濟要想有序發展,各個國家的經濟利益和經濟安全要想得到合理維護,就迫切需要全球性的文化與文明建設,從而使全球經濟真正成為文明經濟。

全球化并非僅僅限于經濟領域,而是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因而引發的“全球問題”也極為廣泛復雜,如合作與沖突、競爭與壟斷、共贏與博弈、和諧與霸權、安全與恐怖、生態文明與資源爭奪、文化交流與價值沖突、宗教寬容與宗教沖突、外交互信與軍事沖突、貿易自由與貿易保護等。這些問題雖然產生于社會生活的不同層面,但在深層次上都涉及文化價值問題。恰恰是在文化價值觀上的不同理解和分歧,導致各種問題的出現和不同解決方式的產生。顯然,要推動全球化沿著健康的方向發展,必須自覺關注全球化中的文化問題,用進步的文化價值觀念引領全球化的發展。為此,對全球化應有清醒的反思意識,形成正確的價值判斷和合理的應對態度,以自覺指導實踐。

其四,國際競爭越來越突出文化問題。當今世界,各個國家之間經濟聯系和交往關系日益密切,相互間的競爭也日趨激烈。綜合國力的競爭既包括經濟、科技、國防實力的競爭,也包括文化實力的競爭。從發展的態勢看,文化競爭日益成為國際競爭的重點。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國際競爭逐漸從軍事領域轉向經濟領域,再從經濟領域轉向科技領域,而后又從科技領域轉向文化領域。與此相應,西方發達國家也從謀求軍事霸權到謀求經濟霸權再到謀求文化霸權。可以說,20世紀上半葉的主流是軍事競爭,20世紀下半葉的主流是經濟競爭,21世紀的主流可能是文化的競爭。因此,一個國家、民族要想在國際舞臺上站穩腳跟,不能沒有文化的巨大發展與精神財富的巨大創造。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每個國家、民族要謀求發展,都必須對文化競爭、文化發展有一個清醒的認識。特別是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更是如此。發展中國家之所以發展緩慢,固然是由經濟原因直接引起的,但文化發展上的遲緩則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重要方面。反觀我國的文化發展,應當首先肯定,伴隨經濟的崛起,文化事業、文化產業以及其他方面的文化建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文化發展還是相對滯后,文化發展落后于經濟發展。當代文化的競爭,涉及的并不僅僅是文化市場份額的大小、文化產品和文化收入的多少,更重要的是關乎意識形態主動權的得失、文化影響力的強弱。在世界文化市場上,與文化產品、文化資源相互交換的同時,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的滲透也隨之而來,思想文化上的交流、交融、交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頻繁。面對這樣的世界文化格局和文化挑戰,如果一個國家、民族不能形成自己的文化優勢,就無法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維護自己的文化安全,捍衛國家的文化主權,保持自己文化的生存和發展。

由上述原因所造成的文化問題凸顯,使人類又走到一個重要的歷史轉折點。對于這一轉折及其所產生的社會影響,國內外不少學者進行過不同程度的描繪和說明,盡管角度和看法不盡相同,但均突出文化在當代社會的地位與作用。例如,加拿大學者D.保羅·謝弗(D.Paul Schafer)對當今時代的評論就很有代表性。他在《經濟革命還是文化復興》一書中通過對近代以來人類社會歷史的考察,明確地提出了一種新的時代劃分,即經濟時代與文化時代,認為人類正在步入新的時代——“文化時代”。在謝弗看來,過去的兩個世紀,人類歷史基本上是屬于“經濟時代”,在這一時代,經濟增長與物質財富的創造是中心,因而“這個時代在很大程度地依賴信息、科學、技術、資訊、資本主義和物質主義的同時,又將這些和其他因素編織到它龐大的運行體系中”[4]。與這個時代相適應,人們形成的觀念也是“經濟世界觀”,即把各種形式的文化(如藝術、體育、娛樂、教育和交流活動等)作為實現經濟目的的手段,而不是僅限于這些活動本身,因為這些手段能夠帶來充分的經濟和商業利益。例如,就藝術活動而言,主辦方主要考慮的是它們具有怎樣的“倍增器效果”,這涉及交通、通信、旅游、服裝、飯店、旅館等,可以提高企業和產業的知名度,以及帶來持久不斷的消費、投資、收入、就業和旅游業發展效應。[5]謝弗認為,這種時代已經走到了盡頭,人類正在開始步入新的時代——“文化時代”。文化時代之所以有別于經濟時代,就在于它不是把經濟增長放在首位,而是把文化發展放到優先地位,全部社會發展都要注入文化內涵,并以提高整個文化和文明水平為旨歸。與此相適應,文化時代形成的是“文化世界觀”,即以文化為中心來看待事物及其發展。當然,“文化世界觀并不排斥經濟世界觀。相反,它包含經濟世界觀——當然還有其他諸多內容——從而體現出一種更加廣泛、深刻并且也更具根本意義的對待生命、生活、現實、世界、世界體系、人類生存狀況,以及大自然的方式”[6]。正是基于人類學即人類生存與發展境況的視角,謝弗提出,如果人類想要擁有一個富于成果的未來并且為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向做出高明的和可持續的抉擇和決策,就必須進行時代的轉型,即由經濟時代邁向文化時代。應當說,謝弗提出的觀點是可以討論的,其基本用意是可以理解的,這就是文化問題在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突出,以至考慮時代的發展和人類社會的發展必須重視文化的發展。

文化問題日益凸顯、日益重要,引發了世界性的文化關注與文化研究。眾多學者和學派均從不同角度、不同立場對文化問題給予了具體的分析和考察,并提出了相應的主張。按其關注的問題和分析的角度,當代文化研究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主要路向:

一是文化批判的路向。這主要是針對近代以來由理性主義、科學主義的過度發展而引起的文化危機所進行的文化反省與批判。早在20世紀初,一些學者就對現代文化開始了反思性的分析,如韋伯(Weber)關于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內在沖突的分析,胡塞爾(Husserl)關于歐洲科學危機的文化分析及其“生活世界”理論的闡發,弗洛伊德(Freud)關于現代人普遍的精神疾患的分析等。而在20世紀影響較大的主要是這樣一些文化批判思潮:首先是存在主義的文化批判。以海德格爾(Heidegger)和薩特(Sartre)為代表的文化批判,重點是揭示理性文化統治下人的生存發展狀況,批駁技術理性主義,強調人的自由和歷史責任感。其次是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文化批判。以盧卡奇(Lukács)和葛蘭西(Gramsci)為代表的早期西方馬克思主義和以法蘭克福學派為代表的社會批判理論在理論指向上是一致的,即突出文化革命。但是,其側重點有所差別:早期西方馬克思主義代表人物側重于階級的意識形態和文化領導權問題;后來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則將重點從階級的意識轉向全社會的文化境遇,以克服人的異化狀況為旨歸。最后是后現代主義的文化批判。作為一種文化思潮,后現代主義所要解構和批判的對象就是技術理性主義和工業革命以來的“現代性”,強調多元、差異、寬容、碎片、斷裂、對話、交流等,否定或重建現代文化。后現代主義的文化批判理論無疑是極端的、片面的,但其所提出的問題卻是值得沉思的。

二是文明問題研究的路向。文化與文明是交織在一起的,研究文化必然要涉及文明,并以促進文明為目標。對于文明問題的研究,大體上是從兩個維度展開的:一個是縱向的維度,即對文明形態演進的研究。國內外學界比較普遍的看法是把人類文明的演進劃分為原始文明、傳統農業文明、現代工業文明,也有的學者在這幾大文明之后又追加了一個“后工業文明”,意指人類正從工業文明向后工業文明轉變。在文明形態研究中,斯賓格勒(Spengler)和湯因比(Toynbee)有較大的影響,他們的共同特點是反對僅僅把政治國家及其政治形態的演變作為研究的對象,而主張從文化入手來研究歷史,并試圖探索文明發展的規律。另一個是橫向的維度,即對各種文明共時性的相互間關系的研究。在這方面,國內外許多學者從不同學科、不同角度做過大量實證的以及理論的比較研究,提出了許多看法,比較有影響的是人們所熟悉的美國學者亨廷頓(Huntington)提出的“文明沖突論”。這一理論的基本觀點就是要說明,冷戰后世界的沖突不再是政治沖突,而是文明的沖突,文明的沖突將成為國際政治的主要戰場。這樣的研判不僅僅是對當代文化發展的看法,同時也有其深刻的社會政治考量。

三是意識形態問題的路向。在文化研究中,意識形態是一個無法繞開的重要問題。如果說在歷史上意識形態有時還被作為一般“思想觀念”或“觀念科學”來看待的話,那么,進入20世紀后,意識形態更多具有政治價值內涵。不同的學者和學派都在這一問題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西方馬克思主義從總體上看繼承了馬克思的基本立場和觀點,認為意識形態本質上是一種虛假意識,具有很大的欺騙性,其主要功能是通過粉飾現實生活為現存統治辯護;意識形態同時是一種強有力的統治力量和操縱力量,力圖控制人們的生活世界。可以說,西方馬克思主義對于意識形態基本上采取的是批判的態度。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面對世界經濟政治形勢新的變化,“意識形態終結論”開始興起。像丹尼爾·貝爾(Daniel Bell)、雷蒙·阿隆(Raymond Aron)、阿爾貝·加繆(Albert Camus)、李普塞特(Lipset)、卡爾·曼海姆(Karl Mannheim)等就是主要代表人物,其中貝爾最具代表性。他的《意識形態的終結》一書集中闡發了這一觀點,認為傳統意義上的意識形態已經過時,無論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都正在趨同,都在面臨相同或相似的任務,所謂的“左”與“右”之爭已經失去了意義。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又緊隨其后,從“意識形態的終結”演變為“歷史的終結”,認為冷戰的結束意味著自由民主制度取得了全球的勝利,自由民主制度將構成“歷史的終結”。雖然近年來“意識形態終結論”和“歷史終結論”有所收斂,但有關意識形態的分歧和爭論始終沒有停止,并在以各種方式表現出來。當代文化競爭很大程度上就反映了意識形態的競爭。

四是全球性文化問題研究的路向。文化的當代性肯定離不了文化的全球性。全球化的深入發展,不僅在經濟上引起了世界性的大變革、大調整,而且在文化上也產生了世界性的復雜而深遠的影響。全球化一方面促進了不同文化之間的廣泛傳播與交流,有助于各種文化相互借鑒吸收,共同繁榮發展;另一方面又加劇了不同文化間的交鋒和競爭。西方一些國家借助經濟、政治上的地位與優勢,強力推行其文化與價值,形成了新的“文化霸權主義”,破壞著文化的平等交往和文化的多樣性發展。也正是這樣一種文化生態,引起了世界性的文化關注與討論,并形成了嚴重的意見分歧。圍繞全球化,文化討論的問題主要涉及文化的全球化與民族化、文化的同質化與異質化、文化的統一性與多樣性、文化的分化與整合、文化的認同與危機、文化的合作與沖突、文化的安全與風險等。對于這些問題,不同的國家形成了各自的立場與不同的解決方案。這些問題之所以受到各個國家的高度關注,原因就在于文化乃是民族之根、民族之魂,假如根斷魂飛,民族的發展也就沒有任何指望了。而且,在全球舞臺上,一個國家一旦失去了文化上的話語權,就很難真正維護和確立本民族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正因如此,當代各國都特別注意加強文化研究,并采取相應對策應對全球化。

事實上,當代文化研究除了上述幾種主要路向外,涉及的領域和范圍還有很多,諸如大眾文化、網絡社會中的文化、文化產業化、文化的媒體傳播等,都是談論較多的話題。隨著問題研究的擴展與深化,整個文化研究的水平也在不斷提升,影響越來越大。早在20世紀上半葉,曼海姆就曾經指出,在今天,“我們所有的科學(除自然科學外)都已成為文化的科學,而我們所有的哲學則都已變成文化的哲學”[7]。他還特別指出,對于文化的廣泛關注與研究始于當代,“從歷史哲學的立場考慮,文化社會學產生于當代”,而且“包括文化哲學在內的相關學科也產生于當代。盡管被一只無形之手引導,當今人文科學的整個體系旨在努力從其歷史進程及其系統特性方面來領悟文化現象”。[8]曼海姆雖然是從學科的角度描述了文化研究的現狀,但也反映了當今時代文化研究的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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