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之路
1809年2月12日,在人類社會歷史上,是一個極不尋常的日子。這一天,在大西洋兩岸,分別誕生了一位偉大的政治家和一位偉大的科學家: 在大西洋西岸的美國,被歷史學家公認的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總統林肯(A.Lincoln,1809—1865)呱呱墜地。他在消滅種族歧視,從而在人類深層次的自我解放運動中的影響,將會永遠延續。不但黑人會永遠記得這位正直的律師,而且其他各色人種也會對他心存敬意。
在大西洋東岸的英國,一位叫做查爾斯·達爾文(C.R.Darwin,1809—1882)的科學巨人,在一個叫作什魯斯伯里的小城悄然降臨人間;他日后創立的進化學說,在推進科學進步和人類精神解放中放射出的光芒,永遠也不會熄滅。我們的千百代子孫后代,仍然會在他們的課本中,讀到達爾文這個不同尋常的名字,并沿著他的思想一直走下去。
然而,達爾文并非牛頓(I.Newton,1643—1727)、愛因斯坦(A.Einstein,1879—1955)那樣的天才。他從小活潑好動,頗為頑皮。起初,達爾文與小他一歲的妹妹凱瑟琳同校學習,成績卻遠不如妹妹。但是,達爾文有一種不同于其他兄弟姐妹的天性,便是對自然歷史的強烈求知欲,尤其在搜集貝殼、印鑒、郵票、礦物標本等方面,他有極大的興趣。達爾文從不滿足于一般的標本采集,而喜歡對自己觀察到的各種現象進行思索,尋求現象背后的機理。有這樣一個例子,在上小學的時候,他從家里到學校,要經過一段舊城墻;有一次,在上學的路上,小達爾文由于陷入對一件事情的沉思,不慎跌下城墻。幸虧城墻只有七八英尺1高,才未造成嚴重后果。
對于舊式學校中古板的教學,少年達爾文毫無興趣。因為,這種學校除了古代語言之外,只教一些古代歷史和地理,他不喜歡這些書本上的死的知識。在別人眼中,他只是一個十分平庸的孩子。甚至有一次,父親批評小達爾文,說了一句令他十分難堪的話:“你對正經事從不專心,只知道打獵、玩狗、逮老鼠,這樣下去,你將來不僅要丟自己的臉,也要丟全家的臉。”
達爾文在回憶錄中寫道: 在學校生活階段,對他后來影響最大的,是他廣泛而濃烈的興趣。凡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能如癡如醉;對一些復雜的問題和事物,他總有窮根究底的強烈愿望。歐幾里得(Euclid,約前330—前275)《幾何原本》中嚴密的邏輯推理,和他姑父給他講解的晴雨表上的游標原理,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達爾文小時候讀到一本名為《世界奇觀》的書,便萌發了周游世界的欲望。幸運的是,大學畢業后,達爾文作為博物學家,參加了為期五年的“貝格爾號”艦環球航行,終于實現了兒時的夢想。
1825年10月,達爾文只有16歲,中學課程尚未結業,父親便將他送進蘇格蘭的愛丁堡大學學醫。由于課程枯燥無味,加上無法忍受對外科手術的恐懼,在學了兩年醫學后,他決心中斷學醫。無奈,父親便依從了達爾文想成為一名鄉村牧師的意愿。于是,1828年新年伊始,達爾文便邁進了劍橋大學基督學院的大門。盡管課程設置沒能引起他的興趣,但最終獲得了并不丟臉的成績。這期間,他仍然愛好狩獵、郊游,鐘愛搜集甲蟲標本,有時達到癡迷的程度。有一天,他剝開一片老樹皮,發現兩只稀有甲蟲,欣喜至極,便用兩只手各抓住一只。接著,又發現第三只新種類,他便不顧一切地將右手里的一只放在嘴里。不料,甲蟲分泌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辛辣液體,使達爾文舌頭發燙難忍,他只好將這只甲蟲吐掉了,結果第三只甲蟲也趁機逃之夭夭。
在劍橋求學期間,對達爾文日后影響最大的人,是他的指導教師亨斯洛(J.S.Henslow,1796—1861)教授。亨斯洛教授雖然主講植物學,但他也精通昆蟲學、化學、礦物學和地質學。本來,達爾文對地質學并無興趣,但在亨斯洛教授的建議下,他在劍橋最后一年,選修了地質學,并隨當時劍橋的地質學大師塞奇威克(A.Sedg-wick,1785—1873),到威爾士進行了一次卓有成效的野外地質實習。這兒要說明一下,塞奇威克是地質學上“寒武紀”這個術語的命名者。這次實習剛結束,亨斯洛教授便推薦剛剛大學畢業的達爾文,跟隨英國“貝格爾號”艦進行環球航行;達爾文在船上的身份,是船長的高級陪侍和兼職博物學家。但在航行途中,由于原定的專職醫生和博物學家的退出,達爾文便開始名正言順地履行正式博物學家的職責。達爾文一生的事業和命運,便由此改變。
歷史就這樣給他開了個善意的玩笑。達爾文原本立志獻身上帝,做個虔誠的牧師,以撫慰蕓蕓眾生苦難的靈魂。不曾想,一次歷時五年的環球航行,卻鑄就了一個無神論的先鋒,并由此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千百年來“上帝創造一切、主宰一切”的思想觀念。但是,這也給上帝的萬千忠實信徒們,帶來了新的煩惱。
在這漫長的五年中,達爾文不僅仔細觀察和研究了大量地質現象,解決了珊瑚島的成因問題,成為當時一位著名的地質學家,而且更重要的是,還搜集到大量生物變異和古生物演變的事實。這些活生生的事實,在20多年后,終于構成他的進化學說的基本磚石。科學探秘的濃厚興趣,常常構成科學家從事研究的巨大動力。用達爾文自己的話說,他不遺余力地工作,渴望在浩瀚的自然科學領域有所發現、有所貢獻。此時,他已萌發野心,渴望將來能成為一名偉大的科學家。
從“成家”和“立業”這兩件人生大事上看,1836年到1839年,正是達爾文同時奠定人生幸福和事業輝煌的關鍵時期。這期間,他不僅建立了影響他一生的幸福家庭,而且還完成了世界觀的根本轉變,形成了鮮明的進化思想和自然選擇學說的思想框架。歷時五年的環球航行,盡管使他腦子里充滿了新鮮生動的演化事實,但一時還難以從根本上改變他的自然神學世界觀。
1837年和1838年,先后發生了兩件事,在一般人看來也許十分平常,但對于善于思索的“有心人”,則似“于無聲處聽驚雷”,給達爾文以強烈的震撼,促使他的學術思想發生了兩次根本性轉變,完成了兩次重大飛躍。
一件事發生在1837年3月,當時,英國著名鳥類學家古爾德(J.Gould,1804—1881)指出,達爾文從加拉帕戈斯群島采回的眾多嘲標本中(嘲鶇是一種鳥),不同島上的嘲鶇的標本,差異很大,應該屬于不同的物種。這一看法,對達爾文啟發很大,使他對物種固定不變論產生了懷疑,并開始著手搜集“物種演變”的證據。到1837年7月,他便完成了第一本物種演變的筆記;七個月后,他又完成了第二本。至此,應該說,他已基本上完成了由自然神學觀到進化論自然觀的轉變。
第二件事,發生在1838年10月,達爾文閱讀了英國人口學家、經濟學家馬爾薩斯(T.R.Malthus,1766—1834)撰寫的一本書,叫作《人口論》。他激動萬分,豁然開朗。他聯想到,在生物界,物種“在激烈的生存斗爭中的有利變異,必然有得以保留的趨勢,并最終形成新物種”。于是,以生存斗爭為核心的自然選擇學說的思想就此萌生。又經過四年的縝密思考, 1842年6月,達爾文用鉛筆將這一學說寫成35頁的概要,兩年后再將它擴充成230頁的完整理論。
從1844年理論思想的基本完成,到1859年《物種起源》的正式面世,花了15年時間。這對于一位多產的世界頂尖級學者來說,似乎是難以理解的。其實,這里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第一個原因,是連續的疾病耗去不少歲月之外,五年環球航行留下大量工作亟待整理和發表,占去了絕大部分可用時間。第二個原因,很可能是在“等待時機”。法國進化論者拉馬克(J.-B.Lamarck, 1744—1829),挑戰神創論失敗的教訓,使他深深懂得,這個與“上帝創造世界”的教條背道而馳的重大主題,一方面需要更深入仔細的論證,需要收集更多進化事實來支撐,同時,更需要適宜的思想輿論背景。不然,很容易被悲慘地扼殺在搖籃中。
從1839年到1842年, 這期間達爾文留居倫敦。由于幾次連續的小疾和一次大病,奪去了他許多寶貴的時間。盡管這段時期,成果較少,但很值得稱頌的是,此時完成的關于珊瑚堡礁和環礁形成機理的學說,至今仍廣為學術界所接受。在倫敦這個科學思想活躍的大都市,達爾文結識了許多著名科學家和知名人士,這對他科學思想的發展頗有助益,尤其是與當時最偉大的地質學家萊伊爾(C.Lyell,1797—1875)的頻繁交往,使他受益匪淺。
從1842到1859年, 達爾文由于健康狀況不佳,很希望能逃離倫敦的喧囂,一邊靜養病體,一邊潛心享受自己的科學探秘。于是,在他父親和岳父的慷慨資助下——這里要說明一下,達爾文的岳父也是他的舅父,達爾文是近親結婚——達爾文在倫敦東南一個叫黨村的偏僻小村莊,購買了一座舊莊園黨豪思,英文叫作“Down House”,過去也曾有人將它漢譯為“達溫”“唐恩”等。在將任何外文中的人名、地名等進行漢譯時,一般都應遵循音譯或意譯的原則,盡量避免翻譯的隨意性。我們之所以將“Down House”譯為“黨豪思”,就在于它既是音譯又是意譯,應該較為貼切和嚴謹。現在,幾乎沒有人懷疑,“黨豪思”已是誕生進化論的圣地,是孕育最杰出思想家的搖籃;“黨豪思”恰好表達了“出自黨村的杰出思想家的搖籃”這一層含義: 豪者,豪杰也;思者,思想家也。
實際上,在“黨豪思”,有兩個著名的“思”,一個是稱作“思索之路”的沙徑,另一個是孕育達爾文思想的書房,它們都是來訪者必到的打卡之地。自1842年舉家遷往“黨豪思”,他們一住便是整整40年,直至達爾文逝世。這期間,達爾文的健康狀況緩解的機會不多,他一直受到劇烈顫抖和嘔吐的折磨,一般認為,這是他環球航行時不慎感染疾病所致。于是,多年來,他不得不盡力回避參加宴會,甚至連學術上的幾位摯友,他也越來越少邀請他們到家中小聚。達爾文在自傳中寫道:“我一生的主要樂趣和唯一職業,便是科學工作。潛心研究常使我忘卻或趕走了日常的不適。”1846年,達爾文在日記中感嘆道:“現在我回國10年了,由于病痛,使我虛擲了多少光陰!”其實,就是在如此惡劣的健康條件下,他仍然堅持出版了三本地質學專著:1842年出版《珊瑚礁的構造與分布》,1844年出版《火山群島的地質學研究》, 1846年出版《南美洲地質學研究》。不過,十多年后,當達爾文成為公認的生物進化論大師,人們卻逐漸淡忘了,達爾文原來還是一位杰出的地質學家呢!
從1846年10月起,達爾文的學術興趣,已經從地質學轉向了生物學。他連續花了八年時間,研究了一類結構極為復雜、形態十分特化的蔓足類甲殼動物,最后以兩冊巨著告終。在這項工作中,達爾文不僅描述研究了一些新類別,而且在其復雜構造中辨識出同源關系。無疑,這對于他后來在《物種起源》中討論自然分類原則頗有助益。
從1854年9月起,達爾文才開始整理有關物種變化的筆記,繼續1844年那230頁理論大綱的演繹工作。1856年初,在地質學家萊伊爾的勸告下,達爾文著手詳細論證并撰寫他的進化理論。這本書原計劃的篇幅巨大,比他后來正式發表的《物種起源》要長三四倍。然而,一件不尋常的巧合事件,使他不得不放棄原有的鴻篇巨制的計劃。那是在1858年6月18日,達爾文收到了僑居馬來群島的英國博物學家華萊士(A.R. Wallace,1823—1913)寄來的一篇論文,標題為《論變種與原型不斷歧化的趨勢》。令人稱奇的是,這篇論文與達爾文進化學說的思想幾乎完全相同。華萊士在給達爾文的信中表示,希望他能將論文轉呈地質學家萊伊爾閱讀。達爾文大感震驚和尷尬,但他還是把論文轉呈給了萊伊爾和博物學家胡克(J.D.Hooker,1817—1911)。
萊伊爾和胡克讀到這份稿件時,知道達爾文正在做同樣論題的工作,而且論證更為廣泛深入。于是,他們建議達爾文將自己的論文摘要,和他于1857年9月5日給阿薩·格雷(Asa Gray,1810—1888)的一封信與華萊士的論文一并發表。起初,達爾文處于兩難之中: 如果先發表華萊士的論文,自己花費20多年心血得出的學術思想可能要被淹沒;如果將兩人的論文同時發表,又擔心華萊士先生產生誤解。結果,在萊伊爾和胡克等人的安排下,達爾文與華萊士兩人聯名的論文,于1858年7月1日在倫敦的林奈學會公開宣讀發表。有趣的是,達爾文和華萊士這兩位作者當時都不在場。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聯合宣言,共同向神創論發起了新一輪的公開宣戰。然而,這種聯合著作,并未引起人們應有的關注,當時唯一公開的評論是來自都柏林的霍頓的文章。霍頓的評論是:兩人文章中所有新奇的東西全是胡說八道,而所有真實的東西不過是老生常談! 這篇評論的否定性結論,給達爾文當頭澆了一盆冰水,使達爾文認識到,任何一種新思想,如果不用相當的篇幅進行闡述和論證,是很難引起人們注意的。于是,他在萊伊爾和胡克的鼓勵和支持下,立即著手《物種起源》全書的寫作。
從1858年9月起,達爾文花了近一年時間,對1856年那份規模宏大的原稿進行摘錄和整理。成書之后,這篇被作者稱為“摘要”的著作,其篇幅比原來縮減了許多。此書的出版極為成功,1859年11月24日,第一版印刷1250冊,當日便銷售一空。1860年初的第二版印刷3000冊,也很快銷完。對這種成功,按達爾文本人的分析,有兩方面的原因: 一是在該書出版前,達爾文曾發表過兩篇摘要,思想輿論上已經成熟;二是得益于該書篇幅較小。這后一點應歸功于華萊士論文的“催產”。不然的話,按原先設定比該書長三四倍的規模,恐怕能夠耐心讀完的人寥寥無幾。
《物種起源》1861年第三版,增加了“引言”部分,印刷2000冊;1866年第四版,印1500冊;1869年第五版,印刷2000冊;1872年第六版,印刷3000冊,這一版是達爾文本人親自修改的最后一版,增加了新的一章《對自然選擇學說的各種異議》。
在1872年的第六版中,達爾文多次使用了evolu-tion這個詞,中文翻譯成“進化”或“演化”。實際上,在1871年,達爾文出版的另一部重要著作《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中,他就第一次使用過這個詞。《物種起源》出版后,人們便習慣于用“進化論”來代指達爾文學說。
從1860年到1882年,在獲得巨大成功之后,達爾文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在與疾病頑強搏斗的同時,努力實驗,勤于思考,筆耕不輟。從1860年1月1日起,達爾文便著手《動物和植物在家養下的變異》一書的寫作。這部巨著耗時很長,直到1868年初才得以面世。當然,在這期間他還完成了其他一些較小但很重要的著述,如《蘭科植物的受精》《攀援植物的運動和習性》,以及六篇關于植物二型性和三型性的論文。此后,達爾文又花了三年時間,于1871年2月,出版了另一部產生了廣泛影響的著作——《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
這部著作的出版,是在《物種起源》首次發表12年之后。這時,《物種起源》在學術界已經獲得成功,大多數科學家都接受了物種進化的思想,達爾文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必須而且也完全可能,具體論證人類的起源也遵從同樣的自然選擇規律,以攻破神創論的最后堡壘。《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的出版,使人類虛妄的自尊心受到了殘酷的打擊,終于明白,我們人類并不是上帝的創造物,原本只是猿猴的后裔! 至此,人類終于從上帝造人的神學體系中,開始被拉回到真實的自然體系中。
關于這一點,達爾文的鐵桿支持者,英國博物學家赫胥黎(T.H.Huxley,1825—1895)曾有過精辟的論述:
“人類的高貴身份不會因為人猿共祖而貶低,因為他具有獨特的、能創造可理解的復雜語言的天賦。僅憑這一點,我們便能將生存期間的各種經驗,一代一代傳衍下去,不斷積累,并組織發展起來;而其他動物則不能。于是,人類就好像站在山巔一樣,遠遠高出其卑微的同伴;由此逐漸改變了他粗野的本性,不斷放射出真理和智慧的光芒。今天,我們知道,人類之所以從猿類脫胎而出,不僅因為具有發達的語言,更在于,其腦量超過后者至少3倍,這促使她能從尋常的生物演化,轉入文化演化的快車道。從自然角度看,人類是動物界中普通一員,但從文化和能力上看,人類堪稱天之驕子。”
《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的出版,再次掀起軒然大波。一些媒體對他展開了連篇累牘的討伐,上面還登載了不少諷刺達爾文的漫畫,把他描繪成一只拖著長長的尾巴、全身長滿毛的猴子,當然,達爾文并不十分在意這些對他的謾罵和詆毀。在這本書中,達爾文詳細論述了人類進化中另一個非常重要的論題——性選擇。“性選擇”是達爾文對他自然選擇理論的重要補充。其實,達爾文的祖父也是一位進化論者,早年曾對這一論題就有興趣。
1872年秋,達爾文又出版了一本書,書名叫《人類和動物的表情》。這本書是《人類的由來及性選擇》的重要補充。達爾文在自傳中記述道:“從我長子于1839年12月27日出生時,我便開始觀察和記錄他的各種表情的形成和發展。因為,我相信,即使在人生之初,最復雜而細致的表情,肯定都有一個逐步積累和自然的起源過程。”
1875年,《食蟲植物》一書出版,這離達爾文開始觀察思考食蟲植物這一課題,已有16年之久。達爾文覺得,他這個研究結果發表的推遲和遷延,有一個很大的益處,它可以使人反復審視、改進自己的認識。在這本書中,他闡述了一項重要發現: 一棵植物在受到特殊刺激時,一定會分泌出一種類似動物消化液的含酸或酵素的液體,它能將捕捉到的昆蟲“消化掉”。
1876年秋,達爾文撰寫的《植物界異花受精和自花受精的效果》一書面世,這是對《蘭科植物的受精》一書的補充。此時,達爾文已經67歲,盡管他已感到“精力要枯竭了,準備溘然長逝”,但仍然在病殘的暮年,筆耕不輟。
1877年,達爾文出版了《同種植物的不同花形》。1880年,在他兒子弗朗西斯的協助下,達爾文又出版了《植物的運動本領》,這是對《攀援植物的運動和習性》一書的重要補充和理論延伸。
1881年,72歲的達爾文,出版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本書——《腐殖土與蚯蚓》。這個課題看起來似乎不甚重要,卻令達爾文興味盎然。15年前,他曾在英國地質學會上宣讀了這項工作的要點,并以此修正了過去的地質學思想。
終于,最后的日子到來了。1882年4月19日,科學史已牢牢記住了這個日子,這位曾以自己艱苦的科學實踐,改變了人們千百年來舊世界觀的偉大學者,與世長辭,享年73歲。達爾文走了,身后卻留下了巨大的思想和知識財富。
1 1英尺=0.3048米。——編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