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們的領地就在前面不遠。”塞庫拋掉心中的憂慮,擠出一絲笑容。
克勞輕點了下頭,繼續跟著他們。
期間沒什么話,走了十幾分鐘路程,經過一條流動小河,就看見了前方不遠,排列在那里的一棵棵巨大樹屋。
有不少長耳族在附近走動,忙碌,呈現了一個別樣的城鎮。
那些樹屋沒有死去,樹枝上長著茂密綠葉,除了樹干開了一扇門和小窗,與普通大樹沒有明顯區別。
難免令人感慨,它們旺盛的生命力。
這時,克勞在中心類似廣場的位置,發現了一棵十分吸引眼球的樹,沒有門,沒有窗戶,被其它樹屋圍繞,隱約散發綠光,透露一股不平凡的氣息。
那是生命巨樹?
“克勞先生,我想帶妮娜去見一下扎爾特,他是個怪人。”塞庫轉過頭來,忽地開口。
被他打斷思緒,克勞收斂住內心想法,下意識道:“既然是怪人,為什么要去見他。”
“扎爾特曾經也離開過森林,但他沒有變得和妮娜一樣衰老,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塞庫認真解釋,隨后繼續朝樹屋方向走。
沒有衰老?這直接推翻了克勞剛才的猜測,引起了他的好奇,反正不缺這點時間。
當克勞跟著他們,相隔樹屋只有幾十米的時候,一些長耳族詫異地看了過來,不明白‘守護者’塞庫怎么會帶著一個陌生人類進入領地。
還有那個陌生老人是誰……
克勞沒在意那些眼光,鞋底踩踏天然形成的石土路,穿過人群。
好在他們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就忙事情去了。
這時,克勞發現‘街道上’還有其他人類,身邊停著幾輛馬車,貨箱裝滿了水果。
偶爾路過的長耳族,會介紹自家的水果,找他們收購。
帶頭的黑衣商人卻只是搖頭,他們的馬車已經裝不下了,要不是森林有怪物出沒,本打算昨天回去,希望水果不會爛在車上。
“就是這里了,扎爾特的家。”塞庫在一棵樹屋前停下了腳步。
克勞也終于明白了那個扎爾特被稱為怪人的理由,樹屋上面居然貼著廣告和店牌。
‘扎爾特事務所’。
掃了一眼廣告,簡單說,可以到這里委托一些事,比如修理門窗,幫忙尋找遺失的物品等。
這種事務所在人類城市很常見,出現在森林樹屋就有點奇怪,甚至突兀了。
單貼廣告這一點,只此一家。
咚咚咚!
“扎爾特,快開門,我知道你在家。”塞庫伸手敲了幾下樹門。
幾秒鐘過去,沒有動靜,接近半分鐘的時候,才傳來一道懶散的年輕男聲:“塞庫?找我做什么,怎么,看上我的懷表了。”
門被推開,走出一位身穿馬甲襯衫,戴著單片眼鏡的金短發油頭青年,面龐掛著若有若無的輕佻。
短發……
克勞目前為止,只見過這一個長耳族留短發,要不是那對尖長耳朵,還以為他是人類。
他身上沒有長耳族那種與生俱來的內斂感,更像用cos道具模仿長耳族的人類,各方面都是。
扎爾特被克勞吸引,揚了下眉毛:“人類?真稀奇啊塞庫,除了衣服,你不是討厭和人類一切有關的東西嗎,居然帶了個人類來找我。”
“克勞先生幫助了妮娜,我怎么可能討厭他。”塞庫嘴上這么說,還是悄悄看了克勞一眼,擔心對方往心里去。
克勞簡單回了一笑,不打算浪費多余口舌,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那棵疑似生命巨樹的樹上。
“妮娜?我記得她失蹤了,被怪物吃掉了。”扎爾特從克勞身上移開視線,轉而看向塞庫。
緊接著,他注意到了躲在塞庫身后的老人,有那么一些熟悉。
“呵呵,原來是這樣,你跑到外面去了對嗎,妮娜。”扎爾特嘴角微揚,仿佛看穿了所有。
“你果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扎爾特,離開森林等于犯下禁忌,這是精靈神的懲罰,可你一年前犯下過同樣的錯誤,為什么沒有變化。”塞庫十分不解地問。
“進來再說,我的屋子只有四把椅子,一把給我,一把給你,還有兩把給妮娜和那邊的人類先生。”扎爾特神秘發笑,轉身回到了樹屋。
好有個性的長耳族,克勞暗自想道,他就像一位自信的人類學者,舉止擁有獨特風度。
“克勞先生,請進。”塞庫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嗯。”克勞不客氣,第一個走了進去。
身后跟著塞庫和妮娜,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樹屋內部的墻壁,貼著人類城市才能見到的灰暗墻紙,還掛著油畫,以及機械鐘表。
角落立著的書架,放滿了不知名的書籍。
扎爾特坐在他那張簡易辦公桌后面,露出微笑,正看了過來。
克勞坐在了最右邊一把木椅上,塞庫關好門,同樣坐了下去,和妮娜一起。
“首先,這并不是什么精靈神的懲罰,只不過是身體缺乏生命能量,離生命巨樹太遠。”扎爾特早已醞釀好了語言,保持微笑,緩緩闡述。
聽他談起生命巨樹,克勞來了興趣,但沒有表現到臉上,默默當一個旁聽者。
塞庫一頭霧水:“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好比不吃飯,肚子就會餓,在生命巨樹周圍的空氣中,飄散著只有晚上才能看見的生命能量,因為陽光蓋過了它們發出的光,每個長耳族都需要那個,包括我。”扎爾特望向了窗外,生命巨樹的方向。
塞庫揉了揉額頭,他還是聽不懂。
“類似營養嗎。”克勞下意識插話。
“沒錯,還是和人類交流輕松,長耳族都太迂腐了,連自己的歷史都不傳承,更別說學習文字,知識。”扎爾特眼里產生了一瞬不屑,沒讓人察覺,因為他始終笑著。
“扎爾特,我不是來聽你的大道理,沒人反對你學習人類的知識,但不要把你的觀念帶給所有族人,我們是精靈的后代。”塞庫表情微變,不滿地說道。
“不,我們是精靈和人類的后代,你否定了另一半血脈,否定了人類在歷史長河中創造的價值。”扎爾特掏出一塊花紋獨特的懷表,擺在桌面,看著里面的指針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