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思量再三，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梁錚聽完，果然是她。可是剩下的，老婆子確實說不出了。包括程曉曉去了哪里，也包括虎坤遭遇毒手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他甩下老婆子，一個飛身，躍上高處。

程曉曉真的不在這里，那還能去哪呢？

不過大門口的一處異常，再次引起他的警覺。

一輛汽車載著小道士出來山莊后，竟然直接將人放到路口就停下了。領(lǐng)頭的道士也沒辦法，只好領(lǐng)著弟子下了車，繼續(xù)趕路。汽車卻沒有立即返回，而是繼續(xù)朝山下開去，顯然有情況。梁錚悄悄跟上那輛車，暗暗觀察。

一個多小時后，汽車在一家不起眼的院子外停下。院子門口處掛著一木牌，上面寫著XX狗場。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男子走了出來，開了大門，車輛直接開進入院子。

梁錚心里有了大概。

正在這時，小五來電話了。

他接起來，小五的聲音帶著興奮，“老大，回來吧。程姐找到了，就在N鎮(zhèn)。”

被兄弟就這樣揭穿了，梁錚咽了一下口水，猛地來了個轉(zhuǎn)折，“虎坤沒死，你知道麼？”

小五也被他這一句噎了一下，反應(yīng)了幾秒，才到道，“好事啊，這樣咱們和沙哥的買賣還有的談。幸虧我讓劉彥春帶著他去了YN，老大現(xiàn)在我把人一起接過來，您看成嗎？”

這里面，包括的人，自然不止沙哥和劉彥春，梁錚也不點破，只道了一聲，你看著辦。

等的就是您這句話，小五喜歡地撂了電話。

可事實呢，遠比他預(yù)料的復雜的多。

這邊梁錚也不含糊，直接驅(qū)車去了N鎮(zhèn)。

從出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程曉曉出現(xiàn)在N鎮(zhèn)，有什么理由，他想不通。但是N鎮(zhèn)形式復雜，一點不比緬北，她一個人在那里，耽誤太久，怕是不妙。

誰讓她就愛管閑事呢？

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做亂，他還可以幫她收拾一下。在N鎮(zhèn)，只怕被人賣了，她還以為自己又救人于水火，功德無量呢？

他邊開車邊琢磨這個狗場，虎坤帶著錢不抓緊逃命，專門跑到這家狗場做什么？難道他還真被狗咬了，來打狂犬疫苗？

還得派人盯著點啊。

N鎮(zhèn)，四雅堂。

櫻桃盛裝打扮，端坐在一張貴妃椅上，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可那位劉老板卻遲遲未到，櫻桃忍住胸口薄薄的怒意，只微微活動了一下發(fā)麻的雙腳。劉彥春，著了一身青灰便服，做下人打扮模樣，立在一旁，暗暗觀察。

人呢，漂亮是肯定的，儀態(tài)也是調(diào)教過的，也算端莊得體，就是這個女人眼神中有一種東西，他隱隱不太喜歡。對比昨天他見到過的那位，眼前的這位還是稍稍遜色了一些，不過他也不敢怠慢，誰讓南邊的小五哥欽點了這一位呢，所以只讓自己身邊的一個心腹，假裝相看一番就算。

待有人進來報信，說老板今天有客人，請程小姐先去客房休息的時候，這位“程小姐”馬上變了臉色，表情十分不滿，劉彥春了然，然后和剛來傳話的人一起走了出去。

待走遠后，劉彥春嘖嘖地搖搖頭。這一位怕是不成事了。幸好，自己英明，提前找好了備胎。

“老板，小五哥那邊剛催過了。。”心腹貼近了道。

劉彥春點點頭，“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心腹點點頭，“李媽媽親自辦的，都是雙份。”

劉彥春滿意的走了。

既然是送禮，就要送得漂亮。無論誰喜歡哪個，他只想討了那邊人的歡心，至于女人麼，聽那邊的意思就行了。只是他送女人，自然不好只送女人，那邊條件粗曠，雖然不缺錢，不缺武器，可是偏偏缺女人喜歡的東西。他這邊一并備齊了，絕對沒錯。

晚上，劉彥春請了沙哥和那位遠道而來的“程小姐”一起赴宴。沙哥一見到虎坤的人，自然很激動，仿佛見到了家人一般，熱切地圍著他們問這問那。因為櫻桃也沒有見過沙哥，自然也笑得勉強。好不容易待沙哥問起虎坤近況時，櫻桃自然地答了一切都好。旁邊的劉彥春覺察到不太對，櫻桃說的輕松，仿佛不是刻意在說謊。他眨眨眼睛，算了算他們出發(fā)的日子，暗暗悔恨自己大意了，忙喚來心腹，低語幾句。

心腹很快出去了。

劉彥春繼續(xù)陪著沙哥以及那個“程小姐”尬聊了一會。直到最后，手下的來報，陳英的船已經(jīng)出發(fā)了。劉彥春了然。

陳英正是程曉曉這次借用的名字。

夜里程曉曉就由一位老媽媽陪著，上了船。經(jīng)過一夜顛簸，當東方漸曉，四周的景色在迷蒙水霧中漸漸清晰過來時，她不禁苦笑。

原來自己又回來了，花河。

記得第一次到這里時，她還和船夫聊起了她曾經(jīng)游過的秦淮河，她感嘆也和眼前這條花河一樣，漿聲陣陣，燈火瑩瑩。

那時的她，還不清楚緬北的兇險，只是純粹地被眼前的風景迷了眼。她甚至還站在船頭，迎著薄薄的晨霧，念起郁達夫的那篇著名的散文，直到她念叨那句，我是初泛，船家是重游了，船夫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后來她才知道，那個船夫就是自己此次要找的人，那個叫梁錚的人身邊的一名心腹，名叫小五的。

只是，這一次，自己真的重游花河，可是，她沒了上一次初來時的心境，覺得一切都有很多可能，覺得自己能改變很多人，能幫助很多人。

水面上風漸漸大了起來，隨同的賈媽媽出來勸她，“陳小姐應(yīng)該坐一坐，這兒濕氣大，站久了傷身。”

程曉曉點點頭。

這里的風的確是冷的，她知道。

正如那個人說的那樣。

這里的風景也當不起她的贊美，這里如同一個墜入地獄的無惘森林，看似平靜，實則處處陷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真的成了一堆白骨，被掩埋進腳下貧瘠的泥土里，還要被過往的人恥笑。

小五接到手下的人的消息，得知程曉曉已經(jīng)上了船，忙通知梁錚，“老大，程姐已經(jīng)上船了，您到哪里了？”

四雅堂里，劉彥春對梁錚的突然造訪也很意外，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原本沙哥是買家，梁錚一個人追到這里，按照正常人的邏輯稍微一分析，沙哥就能意識到來者不善。劉彥春自然不敢多說話，他也不太明白梁老板為什么對那個“程小姐”如此充滿惡意。人是小五要的，也說過要送給梁老板的，可梁老板明顯對這個“程小姐”一萬個不滿意啊。幸虧自己的備胎已經(jīng)出發(fā)了，事情一定還有轉(zhuǎn)還的余地。

好在，梁錚聽完電話，轉(zhuǎn)頭就走了。

劉彥春忙追了出去，買家還在這里呢，大禮也給您送來了，誠意可以了，我還搭上了一份呢，您不能不管啊梁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