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尚公寓雖然屬于高檔住宅小區，可由于小區比較新，周圍配套設施尚不完善，附近幾個路段的探頭都還是虛設，并沒有真正聯網，這給肇事車輛及駕駛人的甄別工作帶來了極大地不便。

這日，周墨帶著小李再次來到韓樺車禍現場碰運氣，希望能夠更多線索。

“頭兒，周圍的店鋪我都問過了，大部分沒裝攝像頭，偶爾一兩家裝了都是拍店內的，拍不到外面。咖啡廳的人我又問了一遍，沒一個人看清楚司機長什么樣。”小李的表情很是沮喪，雖然是警察調查走訪，可那些店員的臉色可不太好看，態度冷淡，為了問清楚情況，他還自掏腰包在咖啡廳買了兩杯冰拿鐵。

周墨接過拿鐵，猛吸了一口，然后掏出手機快速把兩杯咖啡的錢轉給小李，“收了吧，咖啡我請。”

面對領導的突然體貼，小李有些慌神兒，忙不迭地說：“別啊，頭兒，兩杯咖啡而已，您別這么客氣。”

周墨揮揮手，示意他不用糾結，冰爽的咖啡從喉嚨一路滑入胃中，那種暢快絲滑的感受讓周墨的精神也為之一震，他的目光正落入不遠處的兩名道路測繪人員身上。兩人帶著安全帽，相互配合著進行道路測繪，在他們身后不遠處，一架攝像機正對著路面進行道路環境情況進行全天候的監測拍攝。

周墨盯著那部正在工作的攝像機，心中一亮，快步往測繪工人身邊走去，小李不明所以，見周墨步履匆匆，也忙跟了上去。

“同志，你好，我們是市刑警隊的。請問，你們近期一直在這附近測繪么？”周墨目光殷切，一邊掏出工作證，一邊問道。

二人見是刑警隊的人上前問話，也不敢怠慢，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答道：“是的，最近兩周一直都在。”

“上周五，這附近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你們看見了么？”周墨喜出望外，既然他們近期都在這附近測繪，很有可能會看到肇事車輛和司機，攝像機也可能會拍下一些有用的線索。

其中一個測繪員，回想了一下說：“上周五？我在的，可沒看到車禍啊。”

“你再想想，車禍發生大約是十點至十一點之間。”小李湊上前提醒道。

測繪員聞言，恍然道：“難怪，那天公司臨時通知我回去開會，十點不到就走了。”

周墨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他指著攝像機問：“你們工作的時候它都是全程記錄么？”

“對啊，我們要監測交通流量、天氣情況、環境狀況等，這些數據對我們都有用。”測繪員答道。

“那個路段的視頻資料有么？”周墨指了指咖啡廳附近的小路問。

測繪工人抬頭看了一眼，說：“有的，上一周主要拍攝的都是那條路的情況。”

“太好了，能給我一份么。”周墨再次燃起希望。

小李立刻明白了周墨的意圖，積極附和道：“特別是案發前一兩天的視頻，對我們很重要，我可以跟你們去拷貝。”

測繪員打開電腦，調出視頻，播放給二人看，“你們先看一下，我打電話請示一下領導。”說罷，測繪員走到一旁去打電話，只留下周墨和小李坐在馬路牙子上，觀看攝像資料。

“先看周五的，既然肇事司機故意撞人，那他一定會事先埋伏。”周墨指揮著。畫面一幀一幀地過去，街上人來人往，車輛也不時經過，卻始終不見白色面包車的身影。

“頭兒，車子會不會在攝像頭拍攝范圍外？”小李右手不停滴敲擊著鼠標，左手微微握拳，納悶道，按照常理肇事者如果是故意制造車禍，不可能不提前蹲點。

“不會，看這個角度攝像機的拍攝范圍足夠大，快進到案發前半小時，再看。”周墨命令道。

“嗯。”小李再次操作鼠標，畫面跳到案發當日上午9:50，突然一輛白色面包車慢悠悠地駛入畫面，黑色的玻璃鍍膜將車內遮蔽得嚴嚴實實。

“應該就是這輛。”周墨仔細辨認著，由于拍攝角度問題車子進入畫面只有半個車身，根本看不到車牌。

“這黑乎乎，啥也看不到啊。”小李的臉都快貼上電腦屏幕了，嘟囔著。

“別急，再看看。”周墨的目光也死死盯著視頻畫面，唯恐漏掉了什么細節。

白色面包車停穩后不久便熄了火，車內沒有一絲動靜，大約又過了一刻鐘，駕駛室的玻璃似乎拉開了一條縫，從視頻上只能看到有一屢屢地煙氣飄散，應該是司機在抽煙。

小李有些著急地說：“這家伙，怎么不下車？”

周墨看了一眼小李，冷笑了一下：“他要殺人，下車干嘛？”

小李反應過來，撓頭化解尷尬，他也覺得自己的話的確可笑。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視頻中突然傳來車門開啟地聲音，周墨和小李的目光都聚焦在畫面上，突然一個身穿工裝服，頭戴黑色棒球帽、黑色墨鏡、黑口罩的人從駕駛室下來，他躬身看向車底，似乎是檢查車輛底盤，兩分鐘后，再次鉆入駕駛室。五分鐘后，畫面中斷。

“這個工裝男，應該就是肇事司機。”周墨敲著電腦屏幕說。

“這人捂得這么嚴實，哪查去？”小李苦笑著說。

“知足吧，好歹咱們知道了肇事司機的身材、穿著。”周墨從口袋里掏出口香糖，熟練地推開蓋子往嘴里送了兩顆，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安慰道。

測繪工人拿著一張單據遞給周墨，麻煩他簽字，“領導同意您拷走視頻，不過您得幫我簽個單子。”

周墨接過看了一眼，然后龍飛鳳舞地簽了字。

“視頻上有線索沒？”測繪工人一邊快速拷貝著視頻，一邊好奇打聽。

“暫時還不知道，需要回去進一步分析。”周墨答道。

忽然，手機響起，周墨走到一旁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米小米鏗鏘有力地聲音傳來，“頭兒，云尚公寓1001室的女主人來局里反映情況，據她說，當日他與丈夫爭吵時，曾無意中看到一個身穿保潔服的男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藏在1002室對面的消防通道里窺探，形跡可疑。”

“保潔員？”周墨眉頭一皺，努力思索著。

“要不我去一趟云尚公寓，核實一下保潔員的信息？”米小米請示道。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周墨說罷，掛斷了電話。突然，他回想起案發當日馬步一曾經穿著一身保潔服出現在案發現場。“不會是這么巧吧，”周墨心里嘀咕著，自從他得知馬步一靠調查謀生后，常常替他擔憂，畢竟這個行當經常“劍走偏鋒”，一個不留神就容易踩界，而且馬步一性格偏執，萬一真出點什么事兒，周墨不敢再往下細想。

拷貝完視頻，周墨帶著小李前往云尚公寓打聽保潔員的情況，得知小區的保潔綠化全部都是外包之后，周墨便找到保潔公司的負責人，拿了馬步一的照片給他看，保潔公司經理否認見過此人，又問了其他在云尚工作的保潔員都說沒見過。

得到這個結果，周墨略略放了心，看來那天只是湊巧。二人剛要離開，迎面遇到一個年紀約莫五十歲的保潔員推著一輛保潔車回到公司，張口便抱怨道：“經理，現在的小年輕可真不靠譜，車子找到了，就在云尚5號樓的樓道拐角處。”

“你們丟了保潔車？”周墨的注意力立刻被這件事兒吸引。

“是，上周六有個員工報失了一輛保潔車，說是周五病了請假了，結果周六來了發現自己的保潔車不見了。這不又找著了。”經理一臉不省心的樣子，解釋道。

“要我說就是他自己用了，忘了收回來，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的。”老保潔員絮絮叨叨地說。

“您說的那名保潔長什么樣？”周墨問老保潔。

“年輕人，三十來歲。”老保潔答道。

“是這個人么？”周墨再次調出手機里馬步一的照片問。

“不是。”老保潔看了一眼立刻否認，隨即又說：“等會，這個人我見過，上周五跟著我的車前后腳兒進的云尚，我當時還納悶公司里啥時候來了這么個精神小伙，后來再也沒見過了。”

“您確定是他？”周墨再次強調。

“確定，干保潔的哪有這么精神的小伙。”老保潔笑著，拿起桌上的大水杯子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周墨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撥通了馬步一的電話，嘟嘟響了兩聲之后，又被他迅速掛斷，隨后他撥通了顧芃芃的電話，“顧記者，麻煩你帶馬步一來一趟局里，我有話問他。”說罷，不待顧芃芃回話，便果斷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顧芃芃和馬步一詫異對視，顧芃芃指著電話：“他怎么了？找你為什么不直接跟你說？”

“誰知道？”馬步一聳聳肩，做了個無所謂地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