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德見觀察左右，就只有大鼻子男人。

對方并沒有第一時間掏槍，還提出這樣的問題，應該不是來殺自己的。

他稍稍放松警惕，【重啟義眼】的舉動也暫時停止。

方才他替瑾瑾的小朋友維修義體時，確實有陌生來電。

只是義眼被設置為晚上十一點之后，就進入勿擾模式。

陌生來電會自動掛掉，留言也會飛入語音信箱。

陌生來電就正好卡在十一點零一分。

施德莫名打量眼前‘生氣’的大鼻梁中年男子，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很快他想起來，這不就是治安員開局里，負責引導新手的治安局執勤小組組長，趙齊元嗎？

組長趙齊元來找我，難道……

施德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

趙齊元又輕吸一下植入食指中的電子煙，不停地打量對方。

方才他就注意到，自己手下的這位臥底有點不對勁。

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不單沒打招呼，腳步還認真地想往后退。

后退時還打量四周，很是警惕。

顯然是發生了什么事，卻沒有跟自己說。

“跟我上天臺。”

趙齊元又吸上一口電子煙，快步邁上天臺。

施德緊跟其后，心中是壓抑不住的欣喜。

上天臺……

他會是什么身份，懂的都懂。

“我還是治安員，我還可以做個好人！”

施德精神飽滿地邁向天臺，仿佛在邁向新的人生。

趙齊元先一步到達。

他站在天臺邊緣，遠眺霧城的上空，若有所思地吸著食指的電子煙。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便立刻道：“你有沒有什么想要和我匯報的。”

施德想了想，點頭道：“禿鷹失蹤了。”

“失蹤？怎么失蹤的？”

趙齊元還是有些意外。

上次聯系時，施德說已經和禿鷹搭上線。

現在又說人失蹤了，趙齊元懷疑，自己的這位臥底手下，是不是沒跟自己說實話。

施德搖搖頭：“不知道，禿鷹只負責讓我找車。拿到車后他就把我拋下，沒有再聯系一次。”

“易骨義體公司的案子，你應該知道了吧？”

“是的，就是禿鷹干的，開的是我給他找的車。”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或者說，有沒有帶你去過什么地方？”

他帶我去過一個廢棄小鎮……

施德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他搖搖頭：“他的核心業務很少讓我接觸。”

“那你交車給他，有沒有留下定位器。”

“留了，但車剛給他，定位器的信號就消失了。”

聽到這，趙齊元大失所望。

原本這批被打劫的聚合物是易骨義體公司放出的誘餌。

目的就是為引出，公司里的內鬼。

現在內鬼的下線，禿鷹失去蹤影。

魚餌丟了，魚也跟著消失。

想查出幕后的內鬼，根本不可能。

而這一次打劫，在社會上也引起惡劣的影響。

上司責令，要盡快破案，安撫一眾公司的情緒。

趙齊元一個頭兩個大。

原本他希望能在施德這得到點線索，現在看來，還是想多了。

同時，他還發現自己的這位臥底，似乎和往日的有所不同。

似乎對自己沒那么信任了。

就方才見面時的表現來看，趙齊元覺得，施德沒有把事情全部說出來。

或許是應該把他收回來了……

他本就沒有打算，讓施德三年又三年地把臥底當下去。

在霧城的大染缸里浸泡太久，是會出問題的。

“你好好想想，如果有聚合物的線索就通知我。”

趙齊元又吸上一口電子煙，意味深長道：“這案子結束后，你就回來治安局復職吧。”

施德聽得出來，這是在利誘。

他點點頭：“這兩天我會去收一下消息。如果有消息，還是打剛才那個電話？”

“對，有消息就盡早打電話過來。”

趙齊元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離開極樂連鎖公寓。

施德則是遠眺著霧城夜景，思索起辦法來。

“早知道自己是臥底，就不干掉禿鷹一伙人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

“還得找銀牙蘇一趟才行。”

只是，現在不是好時機。

施德打算讓事情先發酵一下。

無論是禿鷹，還是杰哥，都與銀牙蘇聯系過。

那就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

等人找上他，自己的替死鬼也就出現了。

洗白，簡簡單單。

施德長舒一口氣，從天臺回到二樓。

很快就有行動，得好好養足精神才行。

他剛進入206號房，就發現瑾瑾趴在床上睡覺。

旁邊是折疊得非常整齊的衣服。

“真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施德把她抱回一樓的101號房，蓋好被子，關上門。

接著觀察四周，才回到自己的206，戴上腦舞便攜式解碼器。

不得不說，這些粗制濫造的片子，很會抓重點，帶來的感官刺激相當強烈。

施德很快就在沉浸式的體會中，獲得一個美好的睡眠。

第二日醒來，他并沒有去聯系銀牙蘇，而是開著車在第九環和第十環的街區尋找。

霧城有上千萬人口，罪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只是，有些罪惡，施德遇見得太晚。

有的人死后掉落屬性光球，但已死去一段時間。

他正要上去撿，卻眼睜睜地看著光球破碎成光點，漸漸消失在空中。

這種情況，施德遇到還不止一次。

“幸好破碎的只是灰色光球。”

他只能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安慰自己過后，又在第九環和第十環跑上三個多小時。

最后，終于撿到了兩顆灰色光球，一顆白色光球。

【生命值+5】，【生命值+5】。

【意志+1】

獲得這一點意志后，施德的精神又振作起來。

同時，他也愈發堅定復職當回治安員的意愿。

有得選，誰不想做個好人？

而且，再不濟治安員也是合法持槍的有牌爛仔。

擊殺罪犯，有理有據。

霧城最不缺的就是罪惡。

以后屬性光球自然是大大滴有。

“破碎的這點屬性光球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此，施德也不再介懷，繼續樂觀地前行，順道熟習環境。

到午飯時間，他驅車回極樂連鎖公寓。

正想喊上瑾瑾一起吃飯時，卻發現她正在沉浸在自己的事業中。

整個上午，她早早醒來，和朋友已經在附近撿了不少垃圾。

此刻，正在認真地篩選，將一些小物件留下。

“沒人陪我吃午飯，瑾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施德蹲著道。

“好呀。”

瑾瑾飛快地把小物件拿回屋。

然后洗手擦臉，和施德一起進了綠林快餐店。

兩人邊吃邊聊。

施德這才得知，嘴唇性感的女子叫李瑤，是瑾瑾的姐姐。

兩人父母早亡。

姐姐李瑤很早就出來賺錢。

三年前，瑾瑾遭遇車禍，落下殘疾，被迫換上了義肢。

年齡不大就得承受這些，施德很是同情她。

同樣地，也很是佩服。

瑾瑾有著異于常人的成熟。

在談話中得知，她很清楚，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還得繼續更換義肢。

所以經常和朋友結伴去撿垃圾，能賺多少。

想到此，施德忍不住獎勵她一塊素牛排。

邊吃邊聊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午飯后不久，李瑤下班，把瑾瑾接了回去。

施德坐在綠林快餐店的床旁，享受久違的午后陽光。

在穿越之前，工作日除去午飯時間，不是呆在辦公室，就是出外勤。

他望向城市的上空，心里卻習慣性地燃起工作之魂。

“怎么銀牙蘇還沒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