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說永遠已經很傻。”

“隨著那一宵去火花已消逝。”

施德便懂得，二人的關系應該還沒發展到這種地步。

女子噗嗤一笑，“我要去上班了。”

她坐起后，忽然望著施德，打趣道：“怎么你不問我‘不去上班行不行’？”

“我說了‘我養你啊’，你會不去嗎？”施德微笑道。

“不會。可我怎么回答是我的態度，至于問不問，那是你的誠意問題。”

女子輕輕打了施德一下。

“這是你沒有誠意的懲罰。好了，我走了。你記得幫我看好瑾瑾，最近街面上人販子又多了，夜里別讓她到處跑。”

說罷，她就走出去了。

門禁自動鎖上的聲音響起。

施德這才明白，為什么女子要如此勤奮。

“是怕我有什么特別的嗜好吧。”

幫忙照看小女孩的人，如果有什么特別的嗜好，那確實還挺危險。

施德能理解，卻又不解。

“我像是這種人？”

不過，無論如何，他知道了小女孩叫瑾瑾。

女人的名字卻還不知道。

兩人的關系是姐妹還是母女，也都還不清楚。

“打架這可是你主動的。我失憶了，不能怪我渣，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施德邊感慨，邊從床底的收納盒里拿出一張床單換上。

樓下有間無人洗衣店，拿去洗正合適。

施德剛到樓梯口，就看見合照中的那個小女孩。

瑾瑾的眼睛依舊很清澈，就是臉有點臟兮兮的，手上正拎著洗衣籃。

籃子里的衣服是施德的。

“你怎么才回來。”

瑾瑾顯得有些興奮，拎著洗衣籃大步地往上跨。

“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看。”

她的右腳一瘸一拐。

施德這才注意到，她右腳上安裝的義腿已經很破舊。

外面的生物皮脫落，里面有一根金屬骨骼銹跡斑斑。

不出意料的話，這義腿不止二手了。

相比起來，施德身上的就要嶄新許多。

可瑾瑾依舊走得很快，顯然很想把東西拿到她看一看。

她把洗衣籃放進206房，又跑回樓梯口。

“哥哥你跟我來。”

“別著急，慢慢來。”

施德被她的小手牽著，往樓下走的那一剎那，莫名想起了穿越前，因病去世的妹妹。

他甚至覺得，瑾瑾的背影和妹妹還有幾分相似。

恍惚間，兩人就到了極樂連鎖公寓一樓的101號房。

一樓房間的面積都要比二樓的大上一些。

除了一張床，還余留出來回走動的距離。

“哥哥你看這個東西值錢嗎？”

瑾瑾從床底拿出一個鐵盒。

鐵盒里放著各種小物件，仿佛就是她的寶箱。

小物件中的一塊芯片，便是瑾瑾想給施德看的東西。

“應該不怎么值錢。”

施德反復查看，依稀辨認出芯片上的‘腦舞’二字。

腦舞，腦中之舞。

從綠林快餐店電視上的廣告介紹來看，腦舞是VR的強化升級版。

將腦舞芯片插入解碼器，連接上腦機接口，人就能從嗅覺、觸覺、視覺、聽覺等方面，獲得超越夢境的真實體驗。

注意到床上半發箍外觀、末端連接著兩塊方形亮燈片的腦舞便攜式解碼器，施德將芯片插入進去，戴上觀看。

咳咳……

是粗制濫造的雙人運動片子。

即便有心理準備，可聽到芯片不值錢，瑾瑾昂起的頭還是低了下去。

整個人蔫得像個泄氣的皮球。

施德正想安慰些什么，又看見了她那破舊的義腿。

“你要錢，是不是想換那個？”

他指了指右腳。

瑾瑾點點頭。

“要不哥哥送你一個新的？”

施德用手擦了擦她那臟兮兮的臉。

瑾瑾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驚訝。

可她很快就搖了搖頭。

“哥哥你的錢也是很辛苦賺來的，我不要。我要自己賺錢換。”

懂事得讓人心疼。

施德莫名對瑾瑾產生幾分同情。

即便他知道，在這種世界，同情心是一劑致命毒藥。

“就當是你經常幫我跑洗衣店的報酬？”

“我知道跑幾趟洗衣店值不了那么多錢。”

瑾瑾頭搖得像撥浪鼓。

無奈的施德只得說：“那這樣吧，我幫你修一修如何？”

“哥哥你會修嗎？”

瑾瑾又驚訝地抬起頭。

她覺得今天的施德哥哥，好像和平時認識的有點不一樣。

“當然。”

獲得【制作掌握】后，替換一根生銹的骨骼，再修補合成人皮，對于施德來說，已經不是一件難事。

“走吧？”

施德伸出手，等待著回應。

瑾瑾點點頭，牽上他的手一同走到街口去。

街口正好一間有義體維修店。

一場雨過后，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

店鋪自然沒什么生意。

老板見到有客人來自然是很高興。

施德提出要購買二手義體骨骼，借用維修工具，老板爽快地答應了。

“哥哥你真的能修嗎？”

一旁的瑾瑾看著施德那搗鼓工具的模樣，顯然有點不相信。

在她看來，維修店的老板屬于專業人士。

維修義體也是一件很厲害的事。

“小問題。”

施德擺弄著維修工具，【制作掌握】記憶漸漸涌上腦海。

很快，他就對工具非常熟絡了。

于是，當場就在店里給瑾瑾替換金屬骨骼。

一旁的老板原本以為，這位小伙子是跟著網上的攻略來替換，不禁笑了笑。

“最后說不定還得我出手呢。”

他便坐在一旁看戲。

可當看見施德將義腿拆卸下來，完好無損地替換掉那根銹跡斑斑的金屬骨骼，又剪掉破損的合成人皮、用修復材料補好缺口，一切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老板又不禁感慨，這人的維修技術甚至比自己還好，難不成是同行？

他正感慨之際，施德又將義腿裝回了瑾瑾腿上。

“兄弟，你在哪間維修店做事啊？”

老板客氣地遞過去一根卷煙試圖套近乎，順道打聽打聽。

如果工資不高，他甚至想把人挖過來。

“我不是干義體維修的。”

施德笑著搖搖頭，望向高興到蹦蹦跳跳的瑾瑾。

只見她道：“真厲害，哥哥你是在哪里學的？能教教我嗎？”

不用學……

會制作的人懂一點修理很正常吧？

為不給瑾瑾留下正確的觀念，施德認真道：“在學校學的，你以后記得要好好學習。”

原來是科班出身……

維修店的老板肅然起敬。

“哦。”

瑾瑾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向施德。

“哥哥，我有幾個朋友的義體也壞了，你能幫她們也修一修嗎？”

這么小就懂得推己及人……

施德不忍拒絕，摸了摸瑾瑾的頭，道：“沒問題。”

義體維修店老板自然也沒問題。

借工具用一下，就能賣出一些吃灰的二手義體零件。

何樂而不為？

而對于施德來說，購買二手的義體零件花不了多少錢。

從維修中還能獲得成就感，他也樂在其中。

給瑾瑾的幾位朋友維修義體，也有不少收獲的。

比如不知道是什么游戲機的硬幣，看多了會營養跟不上的腦舞……

借上瑾瑾家的便攜式解碼器，正要回房批判這些作品時，施德注意到一名男子站在樓梯口。

男子的鼻子比Jackie Chan的還要大，原生的那只手掌上有著繭。

用槍的？

施德正要使用【重啟義眼】時，男子卻忽然吸一下食指。

接著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壓低聲音道：

“施德你怎么回事？生物監測芯片不在線，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為你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