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乙繼續(xù)道：“何為人間？”

“我等人族立足之地便是人間？”

“不，由我人族主宰之地才能稱之為人間。”

“為了這片土地，我人族先祖、歷代強(qiáng)者不知圖謀了多少年，方才讓這九州之地掙脫了仙神掌控。”

“只是，先賢及我輩流盡鮮血，哪怕死后，還在陰間為人族廝殺，也并未做到徹徹底底的主宰這片九州大地。”

“顓頊帝之時(shí)，絕地通天之后，仙神便不能肆意往來人間。”

“但在大禹定鼎九州之中，天人界限便才徹底形成，自此之后，仙神法術(shù)便難在人間施展。”

“即便是圣人之尊，都不能輕易在人間顯圣，只有和人族相關(guān)的法寶，方才能在人間施展幾分威能。”

“而到了大商立國之際，仙神們差一點(diǎn)得逞，將九州之地變作他們的游戲場(chǎng)。”

“雖吾借巫教清洗了絕大部分邪神信仰，但三千諸侯國，并非都同我大商一般，依然有不少人私底下依然祭祀著各路仙神。”

“直至你曾祖武乙之時(shí)，昊天的信徒大肆傳播信仰，幾乎要?jiǎng)訐u大商國本了。”

“雖然你曾祖武乙借助囊血射天之事成功鏟除了天神信徒，但他也遭到了反噬。”

“自他之后，吾等香火便已斷絕，至今已有四十六載！”

帝辛聞言，便知為何這些年來，先祖不曾顯靈的原因，便道：“太祖，那我曾祖武乙他們陰魂可曾在冥世？”

大乙道：“自香火斷絕之后，便無商王陰靈進(jìn)入冥世。”

“你可知：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雖然仙神大能圖謀人間香火，亦有大能轉(zhuǎn)世為人，我大商先祖便是這天命玄鳥！”

“吾昔年七名而九征，稱吾湯者有之，稱吾大乙者有之，稱吾武王者有之。”

“而玄鳥，亦有其他稱呼，金烏亦是其名。”

“而先祖帝嚳亦有人尊其為帝俊，與上古妖族天帝同名。”

“雖然吾等在冥世并未找到帝嚳真靈，但商王一脈世代相傳的大日真身卻與金烏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吾以為，先祖帝嚳就是天帝帝俊轉(zhuǎn)世。”

“而有玄鳥血脈，修行過大日真身的歷代商王，即便死后成為陰靈，也帶著煌煌大日之力，在冥世所向披靡，這也是吾等能清掃冥世的底氣，這也是歷代商王都以甲乙丙丁等日名為號(hào)的緣由！”

“但香火斷絕之后，別說修行過大日真身的商王了，便連玄鳥血脈后裔的陰靈都難得一見。”

帝辛道：“太祖，曾祖武乙昔年在周原為雷擊而死！自他死后，我祖父文丁在位十一載，我父親帝乙在位二十六載，而我登基亦有八載，距離曾祖離世，恰好四十六年。”

“而我祖父懷疑昔年曾祖之死和周人有關(guān)，便囚殺了季歷。而我，也卜算到，二十八年后，我大商將被周取代。”

大乙聞言，驚異道：“帝辛，你以為卜筮是什么？是龜牛之甲勾連天地，天地示警？”

帝辛道：“先祖庇佑？”

大乙說道：“正是如此，商王卜筮，正是吾等先祖為你們預(yù)警！四十五載之前，香火斷絕，你們無法溝通吾等，吾等也無法給你們示警！”

“那你所卜算到的二十八年后，大商被周取代又自何處來？”

帝辛聞言，不知如何作答，但也不想將系統(tǒng)之事道出，哪怕眼前之人是他血脈源頭，大商太祖。

大乙又道：“不知你有何機(jī)緣，但萬萬注意，世間一切，自有代價(jià)。雖然吾被尊為大商太祖，但決計(jì)算不到十年之后的事情，更別談二十年后。二十八之后，大商為周所取代，吾不能斷言。”

“但若今日不能勾連陽世，吾等不能重獲香火氣血，冥界局勢(shì)必然潰敗，大商國運(yùn)也會(huì)被牽連。”

“而卜筮之事，核心便是有大能為占卜者示警。大商香火都能為人所竊，那大能假借商王之名，給你們占卜以回應(yīng)，又有何不可？”

帝辛聞言，冷汗直冒，在得到系統(tǒng)之前，他從未懷疑過卜筮出了問題，如今想來，問題重重。

包括征伐東夷之時(shí)，他所占幾乎都是大吉，但遭遇過數(shù)次慘重傷亡，若非他夠勇，麾下戰(zhàn)將夠強(qiáng)，他怕不是將大商家底都折東夷去了。

帝辛又問：“太祖，我聽說人族圣人炎帝和軒轅黃帝乃是兄弟，那算起來，我們和羌人也是同一個(gè)先祖？”

太乙道：“許多真相早已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之中，軒轅黃帝之事，吾等都只能知道只言片語。炎帝黃帝是否是兄弟，黃帝和蚩尤又是何關(guān)系，說法太多，吾都不能確認(rèn)。但你須知，因天譴之故，大商之內(nèi)，三皇五帝之名，不能頌揚(yáng)。但你需謹(jǐn)記，他們都是我人族先賢，若無他們的謀劃和犧牲，今天人間，哪能由人族說了算？”

“而同族之間，也并不見得就能信任，何況羌人和我大商，早已仇深似海。這人間昔年曾有數(shù)萬國，至吾建立商國，便只剩下三千諸侯國，而香火斷絕之前，吾曾聽聞，人間只剩不到一千諸侯國了，你可曾想過其中緣由？”

帝辛想到楊廣記憶碎片中的一句話，便答道：“天下大勢(shì)，分久必合！”

大乙哈哈大笑道：“類我！”

“于人族而言，這九州之地，徹徹底底被人族掌控了，方才能稱之為人間！”

“于大商而言，這些諸侯國越小越好，越少越好，越弱越好，莫要將仁字理解錯(cuò)了！需記住：仁是口號(hào)，而非手段”

“倘若大商真的在二十八年之后會(huì)亡于周人之手，那便放開手腳，讓膽敢算計(jì)我大商的仙神們崩碎牙！”

“而且，我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昔年我人族斬妖之時(shí)，妖族何等強(qiáng)橫，但我人族采用分而化之的手段，將部分妖神奉為圖騰，驅(qū)虎吞狼，最終成功的將妖族驅(qū)逐出了這片土地。”

“仙神雖然強(qiáng)大，但這人間，也絕非他們能隨意肆虐的地方，沒有法寶，并不見得比你強(qiáng)。而且這些仙神之間，闡教、截教其實(shí)早已勢(shì)同水火，若非圣人壓著，兩教早已撕破臉皮，即便如此，這兩教也多有摩擦。”

“而大商，暗合截教之道。朝中，歷代都有人出自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