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旅伴
- 阿洛的旅程
- 堯之民
- 6598字
- 2023-10-30 00:10:21
賢小心地烤著兔子,時不時地將兔子翻面。隨著烤的時間增加,兔肉表面逐漸泛黃,一股肉香傳入兩人的鼻內,饑腸轆轆的趕路人終于可以飽腹一頓。
“賢兄的武藝可謂精絕,能把一群山賊都打的落花流水。”阿洛恭維道。
“洛兄弟,你也不差。那幫人估計要罵我們大半年。”賢說著,然后大笑。阿洛跟著大笑。
過了一陣,兔肉表面開始焦黃,已經熟透。賢取下兔肉,用小刀麻利的切一半給阿洛。
“賢兄,你烤的兔肉味道很好,口感也很到位,熟而不柴,還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阿洛邊吃邊贊。
“這個特殊的香味是我從西域帶過來的一種香料,加了這種香料,一些膻臊之味被消弭,那些平時味道大的野獸也變得適口。”賢道,“這種香料還有一種好處是可以幫人祛除體內的濕氣。”說著,從行囊中取出一個小罐,遞給阿洛。
阿洛湊近一聞,一股強烈的辛香氣味讓他頓時感到腦門似受一擊,然后連續打了兩個噴嚏。賢笑一笑道:“香料量少可成為香料,若是量大,味道反而讓人難受。就像火一般,適度則令人溫暖,太多則燙傷燒傷。”
“萬事須有度。”阿洛贊同道,口里吃著兔肉,品味著異域的香料。
——————
在三天前,阿洛發現有一個人總是或前或后的與他在路途或食肆相遇。
正當他的疑惑時,那個人過來和他打招呼聊天。經過一番攀談,原來兩人同路,于是,兩人一同結為旅伴北上。
其名賢,阿洛對他以賢兄相稱。
賢精壯白皙,兩眉之間英氣十足,不似一般在外奔波之人。賢為人豪氣,智慧過人,行事俠義,一路與阿洛兄弟相稱。阿洛也甚是高興能夠交到一位意氣相投的新友。
賢到過國內很多地方,一路向阿洛介紹國內不同地域的風俗與軼事。
“在國家的東邊是無盡的大海。太陽便是從大海深處升起。海大而廣,有時風平浪靜,坐在海邊安靜地享受著海風的吹拂,一切煩惱都煙消云散;有時又是狂風巨浪,就像暴躁的怪物欲將大地撕裂,令人膽寒。”
“去年夏季,我過去時,正好有神物鯤出現。我有幸近距目睹鯤的英姿,有十幾丈之大,噴沫為雨,吐浪為雷。短瞬之后,沉入海底,化作神龍。”
“聽海邊漁民所述,海中有魚能飛似鳥翱翔空中,待力疲欲睡復化作魚入海。”
“傳聞海的中央有一座神祗山,山上有神祗。若上山的人得到神祗的祝福,則能獲得永生。有這樣的傳說,而實際得到永生的人,在世間還未曾見到,或許這只是人們美好的愿望。”
阿洛聽著賢講著有趣的故事,同時也講著自己一路有趣的見聞。
“我的一位師兄,受到一種詛咒。”阿洛道,“他曾經打獵時,在山里碰見一個女尸。一把黑色的匕首插在女尸胸口,師兄拔出匕首后,怪異的事情出現了。女尸燃起火焰,貌似要所有打獵的人性命。師兄奮不顧身與女尸同歸于盡,雖最后救得性命。人卻被不可思議的詛咒了,人變得年輕,須發變白,夜里衣物床褥等無緣無故燃燒。好像還有冤魂糾纏著他。”
賢聽著,覺得稀奇,道:“此事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有時間我要到孤城去拜訪貴師兄。”
“若賢兄到了孤城,務必代我向師兄問安!”阿洛道。
——————
兩日前,阿洛與賢走在山路上,欣賞著山里初春光景。
不料一支暗箭向賢射來,被賢巧妙地閃躲開。四個蒙面人從草叢中跳出,拿著刀不由分地就向阿洛與賢砍過來。
阿洛連忙拔出锏應對左邊的兩人,賢從袖中抽出短棒對付右邊兩人。
阿洛用锏抵擋砍來的刀,并同時踢向右邊那個防守較弱的人。右邊的人來不及閃躲,連用小腿抵擋,生受阿洛一腳。不想,右邊的人竟沒有倒下,然后直勾勾的看著阿洛。阿洛沒有時間猶豫,看見左邊的人出現破綻,順勢用锏從破綻處向他刺去。卻不想,左邊的人武藝極高,見阿洛的锏刺過來,身體連連向后急退。阿洛的锏由是刺空。
右邊的人見阿洛刺同伴,其右側無防衛,見機揮刀向阿洛砍去。阿洛見有刀砍來,連忙收回锏,同時向左急閃,反手用锏格擋;其左手迅速替換右手握锏,從右至左來一個橫掃千軍。
對手連連閃避,大驚不已,如此用锏手法還是第一次見到;正當他遲疑之時,阿洛的連踢已至,“砰砰”兩聲,左右兩肩已各受一擊。他連退幾步,然后仰倒在地。阿洛在踢出連踢同時,揮出青瞳锏如虹一鉤,另一人連用刀護身。
此時剩下的對手下盤空虛,阿洛用锏在上虛招一擊,同時用腳一掃。對手“噗”地一聲倒地。
阿洛向賢看去,賢已經將對手擊倒。
阿洛與賢相視一笑,靜待對手爬起。
蒙面人爬起后,也不進攻,似乎知道自己不是阿洛與賢的對手。
只見為首的一人向兩人拱拱手,道:“謝兩位手下留情,以后我們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但是受兩位之惠,無以為報。在下向公子稟報,以后找公子麻煩的人必定會源源不斷,務必慎重,在下告退!”
賢拱拱手道:“謝通報,往后在下必定小心!”
四人迅速竄入草叢離開;隱藏在草叢的另一人也跟在后面離開。看著最后一人的背影,阿洛感覺眼熟,似乎與阿眉相像。
——————
一日前,兩人來到靠近蒙登的一個村莊;兩人的水都已經喝完,準備進村裝些水喝。
村口的樹上掛著喜事的燈籠,應該是嫁娶喜事;而整個村都靜悄悄的絲毫感受不到喜慶氣息。兩人往村里走,只見在村里一塊空地上站滿了人,大家靜悄悄地看著圈內的人。阿洛問站在外圈的一個年長婦人具體發生之事。
老婦人搖搖頭道:“阿顛去年賭博將家里的牛輸了,被父母罵了,妻子責備一番,好了一段時間。前幾日,又去賭博,這次他將他的妻子作賭注,輸了。昨天,贏家過來將喜事的各什物都送過來了,還逼阿顛寫休書。今早那幾個嬉皮臉還把阿顛家至村口都掛上喜事燈籠。阿顛妻子一看,悲憤不已,這不上吊了。還好,發現早,要不最后一口氣都沒有了。”
阿洛透過縫隙,看見一個男人正抱著一個女人在痛哭。
老婦人又道:“阿顛自己也不爭氣,說了不要去賭,卻偏偏又去賭。那幾個潑皮也是混蛋,專門做些缺德害天理的事情。”
賢道:“請您細說?”
隨后,老婦人將贏了阿顛妻子的幾個潑皮做的無賴之事一一道與兩人聽。
阿顛的妻子逐漸轉醒,然后就是哭哭啼啼,羞憤欲死;在眾人的安慰下逐漸平復情緒。阿洛兩人向老婦人要了一些井水飲用并將水囊裝滿,便告辭。
——————
兩人緩緩而行,商量著如何將阿顛妻子的事妥善解決。
傍晚,兩人來到贏了阿顛妻子的那幾個潑皮的村莊。這個村莊在通往云城的大道上,大道將村莊一分為二;沿著大道有食肆,酒樓,客棧,還有糧鋪,鐵匠鋪等,比一般村莊要熱鬧許多。他們向人打聽潑皮的住處,想不到一問便知,那幾個潑皮在酒樓慶祝他們中的一個光棍明天就要娶妻。
阿洛與賢先到客棧安頓下來,然后兩人到酒樓去吃晚餐。
村莊的酒樓相比城里的酒樓寒酸許多,卻在這一帶是上好的地方。酒樓只有兩層,一樓是柜臺和幾個小桌,柜臺后面是后廚,柜臺的右邊是上樓的樓梯。后廚時不時傳來勺與鍋的碰撞聲,傳菜的小二不停地跑上跑下。酒樓里燈火通明,樓下已經客滿。客人們或絮絮地借著酒勁大聲的聊著,或小聲地交談著舉杯小酌。
樓上的歡笑呼喝聲一陣又一陣地傳來。沒心沒肺的笑聲肆意毫無忌憚,呼喝聲勸酒聲行酒令聲如雷聲一般時不時的爆發出來。
不用任何人明說,阿洛和賢已經知道那些潑皮在樓上。
小二帶著兩人來到樓上。
在樓上最大的飯桌旁,圍著十幾個人,桌上堆滿了菜,桌旁放了許多酒壺。他們喝的滿臉通紅,每人都興奮地或坐或站,手里拿著酒杯準備隨時一飲而盡。其中一個應該是明天要娶妻的那位,他坐在主位,正在和對面的人劃著拳。
只聽他大聲道:“啊哈,我又贏了!喝,加滿!”
輸了的人也不客氣,二話沒說一口氣將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小二將阿洛與賢安坐在離他們最遠的一桌,他們兩人隨意點了幾個菜和一壺酒。
兩人一邊慢吃著菜,細酌著美酒;一邊觀察著潑皮們的動靜。
鬧騰了許久,潑皮們酒足飯飽;讓小二過來收拾,小二一邊收拾著,一邊被他們揶揄著。小二收拾好后,他們便開始賭錢消遣。
聽著樓上有人賭錢,樓下的食客也陸陸續續上來幾個參與賭錢。沒過多久,又從其他地方來了許多喜歡賭博的人。黑壓壓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賭桌。在賭桌旁最里面的賭錢人坐著,后面的人站著,接著后面的人站在矮凳上,后面的人又搬來高凳站著,最后竟有人搬桌子來站著。
莊是輪流坐莊,閑是坐在桌旁的人;而站在桌旁好賭的人通過在感覺手氣好的閑那里下注。參與賭錢的人,大聲喊著喝著,或興奮或憤怒。
賢看著那邊頓時有了主意,便告訴阿洛,待會兒他也去賭一賭,運氣好或許會都很久。
阿洛明白他的想法。
賢裝作被賭博吸引,還沒有吃完就過去圍觀;留下阿洛一人在那里吃。
阿洛吃完后,也不喊賢回客棧,獨自一人在酒樓及村莊附近走走后,回到客棧。阿洛做一番洗漱,便合門安睡。他換上黑衣,頭系上黑布,躺在床上稍坐歇息。待夜漸深,他輕開窗,從窗戶出房;來到酒樓后院,沿著房柱上到屋頂,在房頂疊拱處輕推一塊瓦片,通過縫隙觀察著里面的動靜。
賢剛開始和其他好賭的人一樣,時不時地在閑那里下幾注。時不時的和別的賭客一樣,贏大時,隨意發一些吃紅給在場的人。
里面熱鬧程度沒有一絲的減少,阿洛安靜地坐著,暗自佩服著賭客們的亢奮。賢有輸有贏,和其他賭客毫無二致。
一個閑因輸光罵罵咧咧不情不愿地離開閑位,繼續站在旁邊觀賭。其他人不愿上位,于是賢坐上去作閑。
——————
賢由剛開始時有輸有贏,漸漸地變得贏多輸少。旁觀觀賭的人紛紛到賢這里押注,賢一一應承來者不拒。在賢這里押注贏錢的人,不停地稱贊賢是大財神。在賢這里押注輸的人也不好意思抱怨,因為別人都贏,偏偏自己押的時候就輸,能怪別人嗎;還是怪自己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賢的錢逐漸增多。賢也坐了幾回莊,也都坐倒了。贏了阿顛妻子的潑皮面前的錢也越來越多,整個賭桌的錢似乎被他們兩人吸過去了。在吵鬧中,阿洛知道贏了阿顛妻子的人叫阿揭。
又輪到賢坐莊,這一回賢的手氣出奇的好,錢沒有輸半分卻一直在增加。
整個賭桌似乎變成賢與阿揭的對賭。慢慢地其他人都不下注,專心看他們兩人的對賭。
他們一局又一局的來來往往,旁邊觀看的人給各自一邊的人叫牌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似乎不再是賭博,而是信念在搏擊,打倒對方才是最大的榮耀。
賢的手氣逐漸蓋過阿揭的手氣,阿揭面前的錢慢慢地變少。阿揭額頭開始流汗,本來亢奮而紅暈的臉頰變得通紅。
“我全押!”阿揭氣憤地用手指重敲桌子道。骰子拋下,在桌面打轉后停下,開始分牌。
“開牌!”旁人興奮地喊道。阿揭贏了。
“我再全押!”阿揭用手指重敲桌子道。骰子拋下,出點數,分牌。
“開牌!”旁人興奮地喊道。阿揭又贏了。旁人興奮起來!
“我又全押!”阿揭將所有的錢往前一推道。骰子拋下,定點數后,分牌。
“開牌!”旁人興奮地喊道。“哇,又贏了!”阿揭又贏了。旁人開始手舞足蹈,興奮不已!
賢將阿揭贏的錢推到阿揭面前,阿揭的錢變得和賢一樣多,兩人變得勢均力敵,平分秋色。
眾人看著阿揭,看著阿揭下一步的押注,似乎在期待著什么,或許是期待著英雄,或許只是眷戀著流星瞬間的絢麗。
阿揭跳起來,猛地一拍桌子,喊道:“全押!”
眾人一陣歡呼,此刻在他們心中阿揭就是一個英雄!
骰子在眾人的注目下投下,不停地在桌面旋轉,仿佛停不下來,旋轉的時間是那么長,最后骰子還是停下來了。
開始分牌,分牌完畢。
阿揭用手按著牌將牌拖到自己面前,賢也按著牌將牌拖到自己面前。
賢按著自己的牌沒動,等著作為閑的阿揭開牌。
“啪”阿揭翻開一張牌,往桌上重重地一拍。
“十!”眾人叫道。
“好牌!”眾人又叫道。
阿揭顫抖著手將另一張未開的牌壓在已開的牌上,然后拿起兩張牌握在手心,開始一點點地將未開牌逐漸推上。
阿揭后面的人一起喊著:“九!十!九!十!”
那張未開的牌逐漸顯露出來,叫的聲音越來越大。在他們眼里,那張牌已經是心里眼里的全部。
“啊!八!是八!”眾人叫著。
“好牌!好牌!”眾人又叫嚷起來。
接著,眾人看向賢。眾人現在的心情很復雜,似乎希望賢的牌小,又似乎希望賢的牌大;因此大家開始變的靜默。
阿揭的牌已經夠大了,賢要贏的可能不高,除非更大。
“啪”賢翻開一張牌,輕拍在桌面上。
“十!”眾人驚呼,“好牌!”
很快空氣凝固了,接下來的牌,決定著賭局誰輸誰贏!
賢看看大家,又看看阿揭。阿揭正焦灼地等待著賢開出另一張牌。
賢拿起另一張牌,“啪”地一聲,手從牌面挪開。
“九!”眾人用盡力氣嘶喊著,然后雷動一般歡呼著。
賢微笑著看著阿揭和眾人。
阿揭像干癟的水囊一般癱坐著,靠在后面人身上。
旁人將阿揭的錢銀推到賢面前,賢沒有動阿揭的錢。眾人一邊笑著向賢道賀,一邊討論著今天的賭局,今天的賭局在近幾個月都會成為在場親眼目睹整個過程賭徒們的驕傲談資。
阿洛在屋頂握緊青瞳锏,仔細地觀察著那幾個潑皮和賢身邊的人;隨時準備著跳進去。
“開始吃紅啰!”人群中有人提議。
賢笑著大聲道:“托大家的福,在場的每人都有!”
阿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喝一聲:“等一等,我還有錢!”眾人一陣錯愕,等著阿揭拿出錢來繼續賭。
“等等,我去去就回!”阿揭對著賢說。
賢微笑著對阿揭說:“兄臺勿急,小弟無事在身!”
話剛說完,阿揭帶著幾個潑皮轉身下樓,消失在夜色里。其余的潑皮在原地等待著阿揭,眾人也在原地等待著阿揭。
沉默,房內由喧鬧變得沉默!
等待,每人都在等待未知的將來!
在安靜中,傳來幾個人上樓的腳步聲。阿揭從懷里掏出一些錢銀和一張紙。
“這是我和兄弟們的所有底貨!”阿揭道,“這張紙是我未進門的女人,我現在也抵上了!”
賢看著阿揭的賭注,內心很是滿意,今夜的魚露頭了。賢佯作不知的問:“請問兄臺想抵多少賭注?”
阿揭看看賢,又看看眾人,猶豫地道:“桌上的錢一把定輸贏如何?”
眾人想說話,卻又沒說,話到喉嚨又咽下去,只發出“嗯嗯”地清喉聲。在眾人心里,阿揭的賭注似乎不能和賢的賭注對等。阿揭的話,也在語氣上沒有那么有力。
“好!”賢想了一陣,堅定地說。
房內沸騰了!今夜不僅僅看到一次賭桌上的傳奇,而且再看到一次,變成兩次。
“洗牌!”眾人的目光隨著一張張牌在桌上的流動而心動,接著疊牌。
骰子拋下,停下定點數,分牌。
阿揭顫抖著手壓著自己的牌,拖滑著到自己面前,在他手底下的牌已經不僅僅是牌,仿佛是他人生的命運。
賢將牌按著拖到面前,并一直按著,等著阿揭開牌。
“兄弟,你先開牌!”阿揭冒出一句。
賢一聽,頓時一怔,還沒有聽說莊家先開牌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眾人頓時低聲嘀咕著阿揭沒有道理。
阿揭用另一只手摸一摸頭上的汗水。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賢道,“按理來說,閑家先開。”
阿揭又擦一擦額頭的汗,本來黑胖的額頭變得黑紅油亮更胖。
“牌又不會變,誰先開還都不一樣!莊還是你的莊,只是先開牌而已!”阿揭為自己找理由辯解。
賢笑一笑,然后“啪”開出一張牌。
“十!”眾人道。
“啪”另一張牌也開出。
“哎呀!紅一!”眾人哀嘆道,“竟然是個一點!”
阿揭大笑起來,“哈哈...”這是他一輩子笑的最開心的時刻。他在腦海中快速的想著,始終想不起有比此時更開心的時候。
阿揭笑了很長一陣。他的朋友也跟著笑起來。阿揭翻開一張牌,一張紅九赫然在桌上。
此局勝負似乎沒有懸念,剩下的牌中隨便一張牌都比賢大。阿揭的同伴用布將賢面前的錢銀收起,準備拿走。
“等等!還有一張牌要開!”賢道。
阿揭一陣狂笑,隨手將剩下的牌翻開;笑聲突然中止,笑容霎時凝固。
賢看著阿揭。
眾人拍手叫絕!阿揭第二張牌竟千不該萬不該地開出一張二,不是冤家不碰頭,剩下的牌中,任何一張都是阿揭贏。
阿揭的臉上紅潤沒有了,黑皮下面只剩煞白,灼熱的汗變成冰涼的水,一只高傲的斗雞變成落敗的落湯雞。阿揭臉上陰晴反復轉變幾回,突然站起來,怒目看著賢。其他的潑皮也站到阿揭身后。
眾人見勢不妙,悄悄地向后挪步,賭桌旁只剩坐著的賢和站著的阿揭和他的兄弟們。房內沉悶,就如夏季悶熱的午后,但凡有一聲雷,天地間都會有狂風暴雨。
阿洛將青瞳锏握得更緊。
良久,很久。
在阿揭的腦海中不知過了多少狂風暴雨,心里不知經歷多少驚濤駭浪。阿揭想選擇體面,如果沒有體面,他們的最后一塊遮羞布都沒有了,在這里不如上吊來的痛快;雖然胸中氣憤欲炸,雖然心痛如絞,但他的腦海中還剩一絲理智。那一絲僅存的理智,在黑暗中拉著他,他難受,他掙扎,理智卻像蛛絲一般束縛著他、纏繞著他。他似乎快要窒息,他想逃離,離開這里;對,立刻離開這里。
“走!”阿揭一聲令下,帶著潑皮們走了。
阿揭等人走后,房內開始變得歡樂。
賢松口氣,阿洛也松口氣!
東方逐現魚肚白,新的一天來了。
——————
阿洛先回到房內,接著賢回到客棧。
兩人回到阿顛的村莊,將夜里贏來的契約給阿顛。阿顛全家跪謝不已。
賢將昨夜贏來的錢交給阿顛,并囑咐將這些錢資助與潑皮賭錢而困窘的人。
——————
阿揭等人因不甘心而懷恨在心,暗中跟蹤阿洛與賢,企圖在無人處加害兩人,不料被阿洛與賢好好的教訓一通,直到跪地求饒。
黃昏時分,兩人到達蒙登。賢將阿洛送至客棧后,便隨著等候已久的老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