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落山,阿洛跟在祥爺后面走著。
祥爺指著前面的山坳說:“小兄弟,我家就在那個山坳里,很快就到了?!?
阿洛看著不遠處的山坳中升起的裊裊炊煙,在夕陽的照耀下,變得通紅。走在平坦的路上,微弱的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兩人在天黑時分,到家了。
一個老婦人正站在門口張望。
看著他們走過來,老婦人笑著迎過來說:“阿祥,你回來了。”
祥爺輕拉著她的手,介紹給阿洛,說:“小兄弟,這是我的老伴,名阿絹。這個是我的救命恩人阿洛小兄弟?!?
阿洛向阿絹作揖拜見,阿絹趕忙讓阿洛免禮。隨后,帶著兩人進屋,將晚餐給兩人擺好后,到院中去喂養阿洛的駱駝。
“小兄弟,我家世代耕織,招待不周,請海涵!”祥爺對阿洛說。
“這樣已經很好,祥爺,你過謙了。”阿洛道。
祥爺向阿洛介紹,此地是水曲村,主要是從山上有兩條溫泉流下來,每條都是曲曲折折的流到下面去,因此而得名。他家既種田地,又在農閑時紡紗織布補貼家用,兒子帶著孫子在城里的布坊給東家幫工。
晚飯后,祥爺帶著阿洛到他三弟的草廬去歇息。離開前,阿絹帶著兒媳和孫女過來拜見恩人。兒媳是年四十多的婦人,淳厚樸實;孫女年齡十七八,笑起來燦爛無暇,禮畢,祥爺帶著阿洛出門到村東草廬。
“這個草廬是我三弟早年讀書處,現在他在江城做城尉。年輕的時候,為了安靜習文修武在此處修了一個簡單的草廬,他一邊讀書,一邊勤學武藝。學有所成后,他開始游歷四方,偶爾回來一住;后來有了官職后,幾年才回鄉看一看,住一兩天。平時都是我偶爾過來住一住,打掃修葺。”祥爺向阿洛介紹道。
祥爺用鑰匙開鎖后,輕推門,門輕松地就全敞開;祥爺將油燈點亮,微弱的光照著屋內,屋內很簡單,只有一桌一椅一床。祥爺和阿洛一同將駱駝上的行李抬到房內,然后將駱駝拴在房旁邊的稞麥堆旁。祥爺拿起一捆草解開,抖松后,將其覆蓋在駱駝身上。
祥爺指著東邊說:“從這里沿小路走,過了樹林,是東溫泉,村里的人都是在那里沐浴的。”阿洛借著房內微弱的光,隱約看著一條黑暗中一條灰暗的路通向樹林。兩人又聊了一陣后,祥爺告辭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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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在房內寫著游歷所聞,突然感覺背上很癢。接著,手臂又感覺癢,他仔細想想,已經半個月沒有沐浴了。
“東邊不是有溫泉嗎?”阿洛想,“正好可以沐浴?!卑⒙逡魂囆老?,當下找出換洗的衣服,帶著青瞳锏,鎖門后,沿著小路行去。
樹林里寂靜無聲,沒有蟲鳴,因為是冬末;黑黑的樹影空隙間,透著點點星光,借著星光,阿洛來到溫泉邊。溫泉從山坡上流下來,在山腳下有一個池,里面裝滿了溫暖的泉水。在黑暗中,阿洛找到一塊平坦的石頭,將身上的衣物和換洗的衣物放在石頭上,然后將青瞳锏放在衣物底下。
池中溫泉溫度正合適,阿洛全身浸入池內,只露頭在外面,在寒冷的夜里,能在溫暖的泉水中沐浴,是一種離奇又美好的經歷。泉水細細地流著,發出輕微的水聲,宛若夜里的催眠曲。阿洛靠在石頭上,閉上眼睛調息近日的疲勞。
真是美好的夜晚!阿洛靠在石頭上睡著了。
突然隱約感覺有人靠近,阿洛驚醒。阿洛抬頭看看四周,殘月已升起,在池的對面一個姑娘正在脫衣,準備入池沐浴。月光下,那姑娘一頭烏黑的長發,穿著潔白的紗衣,像仙女一般,阿洛不禁看的出神。
當阿洛回過神來,不禁疑惑地發出一聲“嗯~”
姑娘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阿洛,阿洛驚訝地看著她。
姑娘看了一陣,反應過來,連忙躲到池邊的樹后,對阿洛怒道:“你是何人?為何夜里在此處?”
阿洛忙解釋道:“在下阿洛,白天在路上遇到祥爺被賊人所欺,出手相救;祥爺好客,帶我到家中借宿一宿,所居之處,就是樹里后面的草廬?!?
“連日行路,聽聞這里有溫泉,特來沐浴,不期遇到姑娘?!卑⒙褰又f。
姑娘聽后,說:“請你趕緊離開,不然我喊人了!”
“在下已沐浴完畢,正欲離開;想閉目養神片刻,不想竟睡著了。在下現在就離開。”阿洛說“請姑娘轉身閉眼?!?
看著那姑娘轉身后,阿洛光著身子快速地從水里出來,迅速穿上干凈衣物。然后遠遠地向姑娘打招呼告辭。
在月光的陪伴下,阿洛回到草廬;接著躺下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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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祥爺請阿洛過去吃完早飯,告訴阿洛,今日他要帶著紡好的布送到水墟去售賣,正好和阿洛一路。
阿洛一聽,甚是高興,路上有人陪伴又不用擔心走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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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爺牽著駝馬走在前面,接下來是他的孫女阿帛和阿娥,最后是阿洛牽著駱駝走在后面。阿洛本以為是祥爺帶著他走,后來才知道阿帛很長時間沒有上城里,正好趁這個機會一同到城里去看望父親和哥哥。阿娥是阿帛的自小玩伴,也是同族姊妹,因此如親姊妹一般。
阿娥的父親在他幼時入伍到邊關,后在與匪人的打斗中受重傷,回到家后不久便離開人世。阿娥的母親和弟弟正在城里的布坊幫工,正好跟隨祥爺一同到城里看望他們。
阿洛靜靜地在后面跟著,只聽她們兩人在前面嘰嘰喳喳地聊著天,時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路增添不少熱鬧。
“可能天黑,她沒有認出我。”阿洛想,“可是我已經把名字都告訴她了,難道阿娥沒有聽到?”想到這里,阿洛心里一陣尷尬?!皯撌菦]有聽到,也沒有看清,要不然怎么一點事都沒有,臉色都沒有任何變化?!卑⒙逑胫挥傻梅泡p松,看著阿娥的背影,他不由地長噓一口氣。四人沿著昨天的進村路走,然后到祥爺與阿洛相遇的地方,接著向北。
阿帛走累了便坐在阿洛的駱駝背上歇歇腳,阿洛牽著韁繩走在前面,阿娥走在駱駝旁繼續和阿帛低聲說著話。
午時,他們到達城里,阿洛向其他人告辭,準備找一家客棧住兩天后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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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后,阿洛開始到城里四處走走。
水墟城以織布聞名四方,城里也熱鬧異常。在大街上不僅是各地商人來來往往,本地的人也很多。阿洛路邊打聽,原來由于城里織布作坊多,在作坊幫工的人亦多;不單是幫工的人,很多都拖家帶口的來,人越發的多。水墟的布坊一般都在水邊,一架水車在水里不停的轉,帶動作坊里的織機一起動,省力不少。水墟城內的小河很多,均是從北向南流。在熱鬧的街市上走著,阿洛感受到人群的熱鬧,路上的孤獨感被趕到天邊去了。
走了很久一陣,來到一個熱鬧的街旁,阿洛到一間食肆去填飽肚子。由于不是吃飯的時間,里面除了主人就是阿洛。
阿洛選了一張最靠近門的桌坐下。
正當阿洛在安靜的吃著時,外面一陣喧鬧,只聽一名女子在人群中哭泣,圍著她的男人對她沒有絲毫憐憫,反而哈哈大笑。阿洛不想多管閑事,只是坐在那里安靜地吃著,心里面憋著不管閑事的勁。街上看熱鬧的人群也沒有人出來制止。
阿洛在食肆里聽了一陣,事情的來龍去脈似乎已經聽了一個大概。那個姑娘在去年將調戲她的一個富家公子打傷,富家公子迫于長輩壓力,沒有去報仇。想不到在這里碰上了。這個事今天要有個了結,他們讓姑娘隨他們一同去見公子,讓公子對她施以懲罰。
阿洛付過飯錢,繼續坐在食肆觀察事情的變化。
一輛馬車過來,男人們準備將姑娘抓到車廂里。阿洛一個箭步站到車廂和他們之間。男人們看見阿洛,便憤怒地喝到:“走開,沒長眼!”
阿洛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仔細看看那個姑娘,那姑娘竟然是阿娥。只見阿娥眼淚直流,滿臉通紅,期盼的看著阿洛;阿洛心中一驚,表面裝作不動聲色。
男人們一看阿洛不動彈,明白他是來找茬的;于是站在前面的兩個男人握緊拳頭就去打阿洛。正當左邊拳頭靠近阿洛的臉時,阿洛向左邊迅速移步,用左手抓住他的手腕,順勢往前一拉。那男人的拳頭打在車廂上,“嘭”地一聲悶響,他痛的滿臉通紅。另一個男人的拳頭接著又到阿洛的面門,只見阿洛突然在他眼前消失,接著他的右膝一陣疼痛,瞬間又沒有力氣,他半跪著向前摔去?!鞍⊙?!”摔倒地上時,他悶地呻吟一聲。
阿洛一邊看著其他人,一邊防著剛才的上前被打的兩人。
被打的兩人相互看了看,感覺不可思議,平時都是別人挨揍的份,今天卻莫名其妙的吃癟。他們面面相覷,站在原地看著其他人,等其他人的下一步行動。
兩邊對峙一陣,突然一個長著八字胡的瘦子說:“一起上!”
對方一眾人,一起揮拳沖向阿洛。
阿洛站在原地等著他們,當各方的拳頭靠近時,他找準一個空隙,一閃而過。接著指定,他們的拳頭互相打在自己人身上,及時收拳的人也收不住身子,互相撞成一堆。他們都感覺自己見鬼了。阿洛走向阿娥,兩個用手把阿娥鎖著的人一見這種情況,連忙松開阿娥,將阿娥向阿洛一推。
阿娥踉蹌地倒向阿洛,阿洛一把將阿娥抱住,停穩。
“此事與你何干?非要來趟渾水?”八字胡瘦子惡狠狠地說。
“這趟渾水我非趟不可,她是我的親戚?!卑⒙逭f。
“我從來沒有聽說她有你這樣的親戚?!卑俗趾葑诱f。
“這下你終于見到了?!卑⒙逍χf。
八字胡瘦子估計是在疑惑,阿洛究竟是阿娥哪門子的親戚。阿洛平靜的看著他,同時用余光觀察其他人的動靜。
“我們回去!”八字胡瘦子說,估計是他認為他們打下去占不到便宜。
接著,歹人們離開,馬車也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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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娥坐在河邊哭了一陣,阿洛在旁邊默默地站在旁邊陪著她。
阿洛沒有多問,阿娥也沒有多說;兩人默默相對。
過了很長一陣,祥爺帶著阿帛過來。
祥爺看見兩人在等著,問阿洛說:“小兄弟,你怎么在這里?”
阿洛說:“剛才我見一群人在欺負阿娥,過來趕跑他們。”
祥爺頓時明白怎么回事,喃喃地道:“那個無賴又來鬧事了?!?
阿帛過去安慰阿娥。
“小兄弟,有個事需要你幫忙?不知是否合適?”祥爺看了看阿娥,抱拳向阿洛拱起說。
“祥爺,您說!”阿洛道。
“那我就直說了,需要耽誤你兩天時間,麻煩你再到水曲村去住兩天;接下來的事到了水曲我細細和你說。不知是否可以?”祥爺看著阿洛,眼中充滿期盼。
“這是小事,我游歷本來就不急?!卑⒙鍛?。
隨后,阿洛回到客棧取了行李,退了房,和他們一道回到水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