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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春宵一夜值千金

夕陽西下,臨安城里回蕩著悠悠的暮鼓聲,青江坊灰場附近的街道,已然見不到行人。

無非是排水道錯綜復(fù)雜,以防塵冢怪王逃跑時害了無辜的百姓。

除妖前的準(zhǔn)備工作正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青江坊這塊的井衍皆貼著幾張封禁符,另圍上了一圈柵欄,安排了捕快看守。

衙門,位于地下的殮房。

陰森冰冷的氣息布滿廊道,前面走著一位身著黑衣的驗尸官。

隨著步入其中,一股刺鼻的尸臭味撲面而來。

陸月兒用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扯著徐長青的衣角,畏畏縮縮的跟在他身后。

雖說有一顆查明案件的心,但,顯然是沒有一顆見尸體的膽。

“這就是你說的官職很高?”

陸月兒試著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在徐長青耳邊低聲問道。

“是啊,怎么了?”

“一個縣尉,一個獄丞,你豈不是在臨安一手遮天?”

“...瞎說,”徐長青輕咳了一聲,小聲道:“是徐家,周家,連同沈家一手遮天?!?

陸月兒白了他一眼,忽的,軟軟的身子撞在了徐長青的背上。

“怎么了?”

“到了?!?

緣道是面前的棺柩之中有一具男尸,身材高胖,短眉厚嘴,看著像處于四十歲左右,正是發(fā)福的年紀(jì)。

至于死因和死亡時間,兩個外行人自然是看不出來了。

徐長青將陸月兒從身后拽至正面,講道:“麻煩大人為我們詳解一下?!?

驗尸官將臉上蒙起一層紗布,隨手搬了個凳子,坐下,沉聲道:

“死者渾身僵硬,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時辰,根據(jù)死者臉上帶著的苦笑,紅尸斑,以及發(fā)現(xiàn)時身體蜷縮可以判定,死因主要為凍死?!?

“仲夏時節(jié)也會凍死?!”

陸月兒難以置信,一瞬間對妖怪行兇的可能性放大了不少...

“凍死不止會發(fā)生在寒冬,試想一下,死者醉酒后身上由熱變冷,衣著單薄的在夜里躺一晚上,也是有機會凍死的?!?

徐長青圍著尸體轉(zhuǎn)悠道,又道:“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應(yīng)當(dāng)還有別的緣故吧?”

驗尸官瞥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確實有醉酒的酸臭味兒。

這位看起來是行家啊,難不成鎮(zhèn)妖司里還有陰陽先生?

至于此人說的其他原因,想必他已經(jīng)猜到了。

其實徐長青并沒有猜到。

他只是虛構(gòu)推理了一波,提到青江坊,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了清河。

醉酒后失溫凍死的可能實在太低,但,若是此人在醉酒后曾跌落河中,便加大了凍死的機會。

不過,死者跌進(jìn)河里大抵會清醒些,何況尸體的位置是排水道,不是清河。

從街上的井衍將人丟進(jìn)去倒是有可能,可死者身上并無壓痕,意味著此前沒有移動過尸體。

便像是妖怪所為了。

驗尸官坦然講道:“尸體確實有浸泡在水里的痕跡,此人也喝了酒,正是如此,我們才會認(rèn)為是妖怪行兇?!?

“神通?”

陸月兒情不自禁的想到此點,塵冢怪王能夠入水遁辭,指不定掌握著控水的神通。

但,若真是塵冢怪王所為,為何不吞噬掉他的尸體呢?

難不成它吞噬的是精氣之類的東西...

徐長青搖了搖頭,還有太多疑點未弄清楚,從驗尸官這里能夠得到的信息太少,必須要查看卷宗才行。

此時此刻,他對這件狐裘商甲案起了濃烈的興趣。

臨走前,徐長青無意瞥見死者頭發(fā)上的一根白色,捻起那根白毛,納悶道:“這么熱的天他還穿著狐裘?”

“狐裘販子唄,不稀奇?!?

驗尸官擺了擺手,隨后將殮房的門關(guān)上,帶著兩人離去。

......

出了殮房,門口站著的周迎春招呼道:“怎么樣,有收獲沒?”

“從尸體上能獲得的信息太少了,我想看看卷宗,以及,司民手中的戶籍信息。”徐長青輕輕搖頭,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迎春雖有不解,可這兩個小要求還是能夠輕松完成的。

“就當(dāng)還你人情了,沈初白那事要一筆勾銷啊?!?

“哎呀,你我都多少年的兄弟了,談不上人情,何況我也不是記仇的人。”徐長青勾著他的肩膀,笑瞇瞇的講道。

說起來,此事還要感謝周迎春,要不是他跟沈初白通風(fēng)報信。

自己也不能抱得美人歸,更別談突破凝氣六層了。

并且,徐長青之前聽青傘女講過,她將一位小黃雀攔在了福地之外,可謂是有福之女啊。

半路上,周迎春不時詢問關(guān)于仙女山的事情。

徐長青無心作答,隱約間他認(rèn)為此事或許與塵冢怪王無關(guān),探案的方向大抵錯了。

狐裘...狐貍...醉酒...凍死...灰坑...

關(guān)于線索的珠子還是太少了,不足以穿成一根完整的線。

轉(zhuǎn)眼,三人到了存放案宗的庫房里。

雖說是鎮(zhèn)妖司發(fā)現(xiàn)的尸體,未得知兇手是人是妖的情況下,查尸尋兇之事一般是府署負(fù)責(zé),里面有專職的破案人員,以及驗尸官之類的后勤。

周迎春喚人拿來了卷宗,只見,上面清晰明了的寫著事情的經(jīng)過。

徐長青雙目不由睜大,默念道:“令狐仇,男,雙四之年,昨夜哺時與朋友在青江坊的如家酒樓飲酒,醉酒后與朋友告別,獨自離去?!?

“朋友皆有歸家的不在場證明,令狐仇家就住在寧安橋南側(cè)的永泉坊,所以未喊家里的車夫接送...”

陸月兒眨了眨眼,感嘆道:“還有馬車,賣狐裘這么賺錢嗎?”

“一件百千兩銀子的都有,成本不過是一只狐貍而已。”周迎春隨意道。

每當(dāng)賣出狐裘,世間便少了一只狐貍...

徐長青頓時想起仙女山上的白梅了,不禁擔(dān)心它會不會再被無良獵人設(shè)下的陷阱捉住。

“死前穿著云絲錦袍,外面套著一件狐裘披肩,腳上是一雙牛皮靴,尸首附近未發(fā)現(xiàn)狐裘披肩,目前暫未找到,并且身上的錢財和珠寶仍然存在?!?

徐長青扯了扯嘴角,這打扮夠暴發(fā)戶的,不怕熱啊...

果不其然。

“據(jù)朋友描述,令狐仇平日里專營狐裘,幾年前賺了不少銀子,為人大方,沒見著與他結(jié)仇的人,臨安販賣狐裘的商甲也很少,自然沒有爭財一說。”

無他,販賣狐裘相當(dāng)于一條產(chǎn)業(yè)鏈,捕捉狐貍的獵人,制作狐裘的衣鋪,提供貨源的牙子,以及最后的買家。

“方可排除奪財,以及仇殺的可能性,判斷為妖怪所殺?!?

卷宗里面的信息很多,卻是與死因很難扯上關(guān)系。

徐長青細(xì)細(xì)翻閱了幾遍,困惑道:“令狐...這個姓不像是臨安人啊,怎么會跟府署的官吏沾親帶故?”

“吶,戶籍冊上寫的有?!?

周迎春從司民手上接過一冊書卷,遞給他,不免對此事產(chǎn)生了好奇。

平日里除了賺錢之外,他對查案一事頗有興趣,特別是其中的推析過程,不過衙門接手的案件大多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一年會有十起左右的殺人案,基本上都是些紅杏出墻、青樓被逮、浪子伶人的怨恨情仇。

好不容易來了個懸念拉滿的詭案,看起來又似妖怪所為。

周迎春很無奈,自己又不是修士,不然的話就跟著徐長青一塊探案了。

根據(jù)戶籍冊上的記載,令狐仇本是梁州人,在太安七十年落戶臨安,于太安七十九年搬入了青江坊,次年迎娶正妻,也就是府署官吏的女兒。

時至今日,納妾五位。

“好家伙,一年添一房,穩(wěn)妥啊?!?

徐長青感慨了一句,轉(zhuǎn)而想道:梁州人善養(yǎng)狐,更善捕狐,此人從梁州來臨安,便有了解釋。

陸月兒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盯著卷宗琢磨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索性拿出太師椅,坐在一旁嗑瓜子,不時瞅向還在研究的徐長青。

“你不準(zhǔn)備弄清真相了?”

陸月兒抓起一縷青絲,薅了許久,無奈道:“哎呀,這不就是個狐裘富商么,死的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

看來陸姑娘的腦袋終究是塞了太多甜食,不大好使。

徐長青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其中有一點令人注意。

據(jù)朋友所說,令狐沖最近這段時間迷上了一位青樓女子,經(jīng)常一擲千金,甚至對家里的六位妻子都沒了興趣。

總是夜不歸宿,昨夜與他們喝完素酒后,指定還會去喝下半場的葷酒。

去往青樓的路卻是沿著青江坊這邊,不用跨過寧安橋,霎時間,此點與他不帶車夫便有了沖突。

為什么去青樓嫖不坐馬車?

難不成怕妻子發(fā)現(xiàn),可他都娶了這么多偏房,想必妻子很是大度,善解人意。

嗯...也有可能兩人早已是表面夫妻,名不存實。

這實在是令人起疑。

片刻之后,徐長青長吁了一口氣,放下書卷。

周迎春坐在一旁扇著風(fēng)兒,一臉期待的問道:“怎么說,看出些東西了嗎?”

徐長青手指輕點桌案,頷首道:“這家伙花錢大手大腳,想必好賭,有這么多偏房,想必好色,再加上經(jīng)常與朋友在外面吃飯,想必嗜酒好肉?!?

周迎春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就算沒出這件事,他也命不久遠(yuǎn)了?”

“死者為大,死者為大。”

徐長青勾起嘴角,示意道:“你可知哪個地方能滿足他的所有需求嗎?”

“不夜侯?”

“呸,”徐長青忍不住罵道:“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開的茶樓又不能嫖,我的意思是,春宵巷里最紅火的地方!”

“原來是千金閣啊,對了,你嘴上說著查案,該不會是想讓我請你去喝花酒吧?”

周迎春想起此前答應(yīng)他的事兒,齜牙咧嘴道。

陸月兒嬌哼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將柔夷靠近徐長青的腰子,怕是他說錯話后就要掐上去了。

徐長青摸了摸鼻翼,講道:“公事罷了,月兒若是不放心,一起去就是了?!?

周迎春擠眉弄眼的望著兩人,本以為守身多年的他不好女色,緣道是心有所屬啊。

卻不知,徐長青早已領(lǐng)先了他一步。

這一步,便跨入了春宵巷。

......

正所謂,春宵一夜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千金閣當(dāng)屬春宵巷里最紅火的地方,而住在千金閣最奢華的雅閣,天仙子里的清月姑娘,正是那位才貌雙絕的花魁。

值得一提的是,千金閣所有的花魁都叫清月,相當(dāng)于傳統(tǒng)藝能,像是一種上位者的美稱。

花魁基本上都在桃李之年,十八歲上下。

約莫是沒有人永遠(yuǎn)十八,但總有人十八的意思。

只不過,這屆的花魁相較于以往格外誘人,如同天邊明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傳聞見過她的男人,無不思之如狂,渴望拜倒在她的衣裙之下。

但有幸獲其青睞者,并無一人。

甚有權(quán)貴、修士垂涎她的美色,妄圖強取,結(jié)果卻是吃了閉門羹,且事后一聲不吭,送上重金登門道歉。

從此臨安城的人們明白了兩件事。

千金閣的背景很大。

自己注定是花魁得不到的人。

長夜已至,華燈初上。

周迎春獨自站在春宵巷口,一襲白衣如雪,手持竹木折扇,兩鬢垂肩,面貌俊秀。

若忽略他二十有六還是個童子雞的情況,便是一位俊俏的紈绔子弟了。

“周兄,還記得你說過,下山了要帶我來臨安城最好的青樓,喝最貴的酒,點最美的姑娘?!?

徐長青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憂傷,無奈道:“這最美的姑娘給我漲漲眼就是了,留給你慢慢享用?!?

“滾蛋,不知道小爺我守身如鐵,這些俗女子我連一眼都不會多看?!?

語罷,周迎春合上折扇,目光堅定的向前走去。

“三兩銀子?!?

門夫大爺見著結(jié)伴而行的三人,白眉微動,多留意了兩眼。

遞出銀子后,跟在兩人身后的陸月兒,略顯拘謹(jǐn)?shù)奶と肓舜笕说氖澜纭?

沒辦法,此生從未去過這種煙花柳巷。

剛才沿春宵巷步行,路過一家相公館時,那位身穿汗衫的壯漢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甚有婦人朝著那位拋媚眼,送飛吻...

惡心心。

伴隨著撲鼻而來的酒肉之氣,錦衣華服者熙來攘往,閣樓之上時而傳來絲竹管弦,吹拉彈唱的聲音,不絕如縷。

許是像周迎春這種紈绔子弟見多了,淡然如水的徐長青比較吃香。

引得不少青樓女子側(cè)目,議論。

“好俊的男兒啊,要是他愿意,奴家不要錢都可以。”

“妹妹我倒貼錢也不是不行~”

“呵,膚淺,這位公子怎會看上我們這些胭脂俗粉,不過姐姐我早已攢下了不少錢,只要他愿意被包養(yǎng)...”

“哎呀呀,弄的人家都想棄賤從良了呢~”

風(fēng)韻猶存的老鴇主動上前迎客。

只見她眉眼彎成了一條線,輕攬住他的手臂,嬌聲媚氣道:“小公子,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吧?”

徐長青本想說瞧不起誰呢,轉(zhuǎn)而講道:“確實不太熟,久聞千金閣大名,今夜特來漲漲見識?!?

周迎春暗地里朝他豎了根中指,明明以前帶他來過的說。

“公子你可算是來對了,咱這里的姑娘個個水嫩,保證伺候的你明日午時都下不了床!”

老鴇一副我懂的表情,熱情的蹭了兩下徐長青的手臂,講道。

隨之,她喊來了幾位姑娘。

可謂是環(huán)肥燕瘦,清冷嫵媚,各有千秋。

老鴇道:“不知公子看上哪位姑娘了?還是說全看上了,但依我看,你這小身板指定承受不住啊...”

這一打趣,惹得姑娘們花枝亂顫,薄紗下的酥胸若隱若現(xiàn)。

徐長青咽了咽口水,心里卻是不屑一顧。

我輩修士不食煙火氣,豈會被這等美色所誘惑?

女扮男裝的陸月兒貼在他身后,用力掐了一把徐長青的腰子。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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