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走了,終于逃離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在回家的車上我的興奮不已,激動的心想立刻飛回家鄉(xiāng),飛到自家的小院,回到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小屋。跋山涉水一夜終于回到了我心愛的家鄉(xiāng),還沒進院子就遠遠的看到母親在院門口等了,我立馬提著行李跑過去,母親慈祥的用手撫摸著我的頭發(fā)激動的說:“瘦了呀瘦了這么多”,我沒說話心里想,哪能不瘦又熱又悶的飯店廚房,還把人累個半死。想著跟著母親進了窯洞,家鄉(xiāng)的窯洞就是涼快,進去立馬就有涼颼颼的感覺,比飯店大廳的空調還舒服。母親給我和姐姐特意做了我最愛的涼粉,吃起來哧溜哧溜的別提有多爽了,先前飯店受過的委屈和不快此時已經(jīng)完全煙消云散了。吃完后母親一個人洗碗去了,我一個回到自己的的小屋不大一會兒功夫便睡著了。很快夜幕降臨我迷迷糊糊中又到了省城的飯店,又看到了大廚師,看到了崔虎崔浩不知道崔浩現(xiàn)在咋樣了,他可是我在外面的第一個朋友。
次日姐姐又回省城去了,她是特意請假送我回來的,害怕老板罰錢所以不敢多耽擱。母親雖然想讓姐姐多呆幾天但也沒挽留,她把姐姐送到車站后我看到母親偷偷的抹了眼淚。想必我走的時候她也是如此吧。姐姐走后母親總是換著法的給我補充各種營養(yǎng),在母親的照料下我的身體迅速恢復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好了,在省城的貧血癥狀也消失無蹤了,母親對此很是高興,唯一讓她苦惱的便是我今后做什么。她和母親商量好久終于得出答案就是讓我復讀。
復讀我是千百萬個不情愿,我可是不喜歡學習才去省城的,可是父親執(zhí)意要我去復讀他的理由很簡單,我的身份證還不能辦下來,辦下來后才能去工作,沒身份證只能和上次一樣去做學徒。做學徒我打死也不去了,給我多掙錢我都不去,我無奈只能答應再次走進學校。
復讀的學??烧媸切?,說叫學校倒不如說是初中輔導班更合適,全校學生沒一百個,老師倒是有十來個,所有老師都是校長的關系戶,私人學校這很正常。第一天開學報名后我便認識了李小木,初次印象很不好,一看他就是拽不拉及的學生,穿著拖地的牛仔褲,上半身穿著緊身短袖t恤,頭發(fā)雖然是短寸但是前面的齊劉海快蓋住眉毛了。這地方還有這樣的學生?還沒等我主動和他說話,他好像看到了我的不爽主動走過來問我:“你抽煙嗎?”我一時懵逼緩了緩答道:“抽了”。他立刻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煙抽出兩支遞給我一只點上他自己點了一只,就這樣我們認識了,就一只煙的功夫。我們迅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給我說他在縣城讀書時候的荒唐事跡,我給他說我在鎮(zhèn)上讀書和省城的英勇往事。
我們兩經(jīng)常在一起聽音樂,當時出名的歌星幾乎都聽過,聽過的好聽的也都會唱,也曾為了學習一首歌兩人插著一對耳機聽到午夜,他的英文挺好每次上英語課堂看到他好像在打瞌睡,可等老師提問了他總是能迅速恢復正常并迅速的說出答案,對此我非常服氣。他的作文也很好有次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文,是寫難忘的事。他的作文特意被老師點名夸獎并且讓他去朗讀,他寫的很感動,念哭了老師也念哭了同學也念哭了自己,念完后同學們的掌聲經(jīng)久不息。你可是出盡了風頭啊我笑著調侃,他笑笑不說話。
晚上晚自習下課后我和李小木經(jīng)常去街上飯店看電視,我們經(jīng)常去那家小飯店吃飯,老板是一對老頭老太太他們生活很枯燥非常歡迎我們去追劇,每次看完電視我們再偷偷跑回宿舍睡覺,對此查宿的惠老師早有耳聞,但從沒抓到過現(xiàn)行,對此他既生氣又無奈。李小木告訴過我他是校長的侄子,完全靠關系才在學校工作的初中畢業(yè),他既囂張又膽小,他知道學校的很多老師都看不起自己,所以他總是在學生面前很威嚴,在老師面前很卑微。
有天晚上我和李小木還有同宿舍的王曉三人因為睡不著便點起蠟燭打起了撲克牌,剛開始還小心翼翼的用被子擋住光怕被外面窗戶上看到慢慢
的入神了便放開了自我,被子也忘了擋了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完全忘了是在宿舍還是熄燈了。正當我們還沉醉在歡樂時忽然宿舍門被打開了,惠老師站在門口一臉的怒氣。我們三人趕緊收起撲克,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動。惠老師看到坐著不動直接讓我們起床去外面,我們三人連外衣外褲都沒顧上穿跟著走出了大門外,大門外面有桿高高的路燈,路燈下他站在那等我們過去,過去站好后他便開始了他的訓話。這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正值秋天夜晚的天氣早已開始變涼,秋風吹起的落葉在我們四周稀里嘩啦的跑動,我們三人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瑟瑟發(fā)抖。足足訓了半小時他才讓我們回去睡覺。嬉笑間我們三人回到宿舍鉆到被窩低聲咒罵。
我不是好學生但是我有天發(fā)現(xiàn)教我們的老師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親眼目睹過我們英語老師在街上打架,英語老師姓劉,每周五回家的時候總是騎著一輛的摩托車車子很破舊,聲音很大,但他很喜歡這聲音,他總是在我們面前炫耀他的摩托車馬力很大,速度很快。有次我李小木照常去街道上吃飯,就在快要到街角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面圍著一大群人,雖然當時遇集人多,但是圍成一大圈的人還是很少見,我和李小木跑走進一看原來是劉老師,他正和街上平時很霸道的一對兄弟在打架,雖然是一對二但是他絲毫沒有落下風。劉老師人高馬大而那兩兄弟則瘦小很多,只見劉老師手里拿著摩托車鏈條,左抽一下右抽一下,誰撲到他面前了直接翻身摔倒然后補上兩腳,沒撲到身前的就用鏈條狠抽,那兩兄弟被他的毫無還手之力,沒幾次那兩兄弟便沒有力氣再往前撲,直接舉手投降了,劉老師也結束了爭斗走出人群大搖大擺的走了。看著劉老師囂張的背影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以前的傳聞都是真的,據(jù)說他以前一直都是遠近聞名的狠人,打過很多人闖過不少的亂子,學生面前他戴著無邊近視鏡一副斯文文化人的形象,在外面原來他那么狠。
他雖然在外面名聲很大但是對我們還是非常不錯下課后他會和我們一起玩鬧,也會在周末閑暇時和我們一起打牌,不管輸贏都會請我們一起去街上撮一頓,而且他上課極其有趣,有天早上上課他裝作兩手空空的進了教室,就當大家都一臉懵的時候,他站在講臺上像變魔術似得抖了的西服外套,左手從口袋掏出一本右手掏出一本,一邊掏一邊做著鬼臉并且用做作的用英語給魔術表演做解說,他滑稽的姿勢滿臉褶子的鬼臉頓時逗得大家哄堂大笑,等所有人都平復下來這才開始了這一節(jié)的講課。在學校有極其有趣的老師就有極其嚴肅的老師,我們數(shù)學老師便是其中代表。
我們數(shù)學老師是個年紀比較大大約六十多歲了姓李,他不是本地人老家是甘肅蘭州人距離我們這小鄉(xiāng)村很遠,他每次上課的時候極其認真嚴肅,下課后話也很少。李小木很尊敬他,他說很早就認識了李老師,但是好像李老師并不人記得他,對此頑皮的王曉就說李老師已經(jīng)老眼昏花了,“昏花”這個外號也一并被他喊出來了,每次李老師課堂他都故意咳嗽一聲中間隱隱的夾雜著“昏花”二字,王曉的頑皮經(jīng)常惹來李小木的謾罵,但是他依舊如此且并不為意。李老師年紀大了當時在學校的吃水都是問題,當時飲用水都是要去溝里水井去挑的,而李老師他們老兩口年紀大了根本沒辦法去下溝挑水,起初幫他們挑水的是李小木后來我和王曉也加入了,每隔一天下午放學我們三人便挑起扁擔下溝里挑水,每次上來他們老兩口總是熱情的讓我們喝點熱水,有時候還要挽留我們吃飯,我們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李老師的嚴肅雖然不可怕但是面對著他總是有些無聊單調,所以盡管我們樂意幫忙但也絕不想和他多呆一分鐘。
在學校最快樂的是便是學校搞大型活動了,為了在周圍村鎮(zhèn)擴大學校的名氣,校長特意選在三月初三當天學校鬧大秧歌。每年的三月初三陜北各個地方都有大型廟會,會請有名的劇團來唱堂會,連唱三天非常熱鬧,鬧秧歌也是其中項目之一。在還離三月初三還有半個月,學校便開始了準備購買裝備到選人,我李小木王曉三人是最初選中的三人,人員選好后便是排練,每天下午放學學校老師便拉出鑼鼓家伙事和我們一起排練。很快三月初三到了,我們當天沒有上課,早上起來就開始準備吃飯化妝,到了中午秧歌隊伍便浩浩蕩蕩的向街上出發(fā)了,街道上的人很多我們一路扭著從街道轉了一圈又回到學校,跳完所有大場之后便是各種小節(jié)目,有小品有快板,每到好笑時周圍人群總是不吝嗇自己的笑聲與掌聲。下午了圍在學校圍墻旁的人群漸漸散了,我們的活動也結束了。
對于這次的大型活動校長非常滿意,這次活動不僅給學校擴大了知名度也讓周圍村鎮(zhèn)民眾看到了學校的師資力量和學生風貌。然而不久之后我們的學校就被烤棗場所取代。由于私立學校泛濫師資資源參差不齊,省上教育廳直接下達指令取消所有私立學校資格,而我李小木又被迫再次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