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程憐心與宋崖便帶著幾分焦急的來到顧望之所住的道觀中。
等待了許久,才見到顧望之背著竹簍從遠處姍姍而來。
“顧道長,你怎么才回來,出大事了。”
程憐心到底是女人,不如宋崖沉得住氣,見到顧望之便著急的跑過去,低聲說道。
宋崖斜睨了女人一眼,并未多言。
他知道,那天在萬隆商會的莊園,終究讓程憐心產(chǎn)生了不好的想法。
優(yōu)柔寡斷的他只想著萬隆商會每年送來的利益,而并沒有下定決心除掉萬隆商會。
心中尚想著修補關(guān)系。
顧望之只是看了一眼兩人,“出什么事了。”
“昨日有消息傳來,李玄通進入清風(fēng)行省了!”
程憐心語氣帶著幾分焦躁。
顧望之輕哦一聲,“昨日已經(jīng)見過。”
程憐心似沒有聽到,語氣焦急,“定是那寒山童子找的那所謂手稿,如今引來李玄通親自來尋,顧道長你還是先…”
忽的,她意識到什么,驀然看向顧望之,眼中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瞳孔微微放大。
“顧道長你剛才說什么?你…見過李玄通了?”
顧望之坦然點頭,“昨夜練武時,他便到了,飲了一杯酒水,他是個值得佩服的人。”
拋開立場而言,李玄通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他霸道卻不貪權(quán),好斗而不妒人,一心只想見到見神之后的風(fēng)景,活的簡單卻也純粹。
程憐心與宋崖對視一眼,面色怪異無比。
李玄通竟然單獨見了顧望之一面?
這是…什么情況?
兩人不應(yīng)該有仇嗎?
顧望之并未解釋,只是看向程憐心說道,“程會長,前幾日請你找的那些藥,能再找?guī)追輪幔俊?
頓了頓,他似乎覺得不好意思。
他現(xiàn)在的樣子,有些像是過度而又無底線的貪婪索取。
“商會中有事的話,可以讓我做些事情嗎?”
程憐心面色一變,只覺得這是顧望之想要與萬隆商會劃清界限,正要拒絕,卻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這些時間接觸下來,顧望之的性格她已經(jīng)有所了解,寧靜而又不愿打擾他人,而且也不是那種狠心的人。
說不定,顧望之在商會中做些事情,還能加深些羈絆。
于是她佯裝皺眉沉思片刻,繼而開口道,“道長實力驚人,倒是真有個適合道長的差事。”
“我萬隆商會想要拓展旭陽道那邊的商路,但如今大玄這局勢…需要有高人坐鎮(zhèn)。”
顧望之沉默下來,片刻后輕聲道,“什么時候去?”
程憐心面上微微露出喜色,“年后。”
顧望之點了點頭,“那就年后吧,正好年前我也有件事要去中京城。”
歲末去中京,觀兩位見神武夫間的巔峰對決。
顧望之不會錯過。
不知道這樣的人物,是否能夠如前世傳說中的神仙人物一般憑虛御風(fēng)呢?
李玄通的到來,似只是個小插曲,顧望之的生活再度陷入了平靜,每日清晨炮制藥物,下午練拳,晚上練拳或者去融合道衍的心境,嘗試去推開‘漣漪’。
這讓他的心很平靜,一切雜念都在揮汗如雨的一拳一腳中得到凈化。
他整個人變得愈發(fā)平靜。
也對武道愈發(fā)欣喜,就仿佛找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物一般。
偶爾宋崖會帶著小蘿莉來找他聯(lián)絡(luò)感情。
只是他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是喜歡宋玲瓏現(xiàn)在的可愛,并不一定會喜歡未來的她。
感情之事,一向如他做人一般,隨緣。
日子便這般波瀾不驚的過去。
就這樣,一個多月再次匆匆過去。
又是月夜,月似圓盤,地面一片霜白,恍似白晝。
顧望之站在院中,雙臂自然垂落,眼底充滿感慨。
今日服藥后,應(yīng)該就可以嘗試抱丹了…
進度已經(jīng)算是極快。
凝丹散吞下,那股爆炸的苦澀味道如今已經(jīng)被顧望之所習(xí)慣,他平靜的咽下,感覺到體內(nèi)氣血滾燙幾乎沸騰,并沒有如上次服藥一般起身去打拳煉化藥力。
而是任由這股灼熱之氣在體內(nèi)四處亂竄。
引得體內(nèi)不斷發(fā)出轟轟響聲,他面上也浮現(xiàn)些許痛苦。
終于,在感覺藥力幾乎完全散發(fā)在體內(nèi),他終于有所反應(yīng),凝聚體內(nèi)的氣,不斷的去強行壓縮這股氣血。
以勁化氣的氣,終于也有了名字,顧望之很是隨意的稱其為真氣。
在真氣的作用下,氣血不斷翻騰,融入全身,調(diào)轉(zhuǎn)一圈后,化為氣勁。
在某一刻,顧望之驀然抬眼。
就是這時了!
顧望之眼神凝重,感覺著體內(nèi)的氣順著經(jīng)脈流淌到丹田中,不斷的匯聚成一顆‘丹’!
精氣神幾乎在同時,匯聚在‘丹’周圍。
內(nèi)斂金丹,處處成圓。抱丹坐胯,全身精氣神、血髓漿濃縮為一點。
顧望之的意識也徹底陷入其中。
終于,若鴻蒙初開,演化世界一般,只是這一過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很長時間的自然演化。
一切都安靜下來。
顧望之睜開雙目,眼中浮現(xiàn)悵然若失之色。
金丹已成,但血髓漿的濃縮并非一朝一夕,需要時間。
每個人都要經(jīng)歷這一過程,而這一過程的時間并不一樣。
不過這個境界,也有一個名字,人稱…半步抱丹!又曰半步宗師!
在天地規(guī)則隕落的這些年,抱丹成,可稱一代宗師。
顧望之修行的速度太快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真氣的效果,別的不說,旁人氣勁可做不到如顧望之的真氣一般做到無漏,保證氣勁生出后全部導(dǎo)入丹田。
哪怕是有凝丹散,也覺對做不到顧望之這種程度。
‘怪不得宋崖總是說,天地道則改變后,強者輩出,真氣對于境界的突破,太過重要了。’
只是他依舊不能明白,為什么自己能夠做到在天地道則改變前,便生出如此玄妙的真氣呢?
似是在為顧望之慶祝一般,在天邊微光照耀凡塵的時候,雪花紛紛擾擾的飄落在地。
這場雪很大,下了一天一夜,一場大雪為顧望之此刻旅居的客棧披上一層銀裝,放眼望去,一片銀白,似山舞銀蛇。
顧望之笑了笑,望向身后道觀大殿,抬頭間有看到空蕩蕩的牌匾位置。
“也算有緣,顧某也算道門中人,便斗膽為神尊臺點個名字,也好不叫此方道觀荒廢下去。”
他起身走到院中,找出一塊比較規(guī)則的石板,架出不動崩拳中的碎山大架,伸出四指,若天刀出鞘,真氣流轉(zhuǎn)指尖。
繼而指如刀,石屑紛飛,一橫一撇皆見印痕。
‘山似銀龍,此觀望山,當如望龍。’
【望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