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使用的課桌是一整塊桌面,雙人桌,一人一張小板凳,書包就放在桌面上。由于長期少油少鹽的飲食習慣,這兒的學生絕大部分都是瘦小的身材,加上年紀小,倒也坐得舒服。
這個學期我的同桌換了個男生,叫吳漢,瘦小卻性格暴躁,話多。雖同為本家卻互相不對眼,稀奇的是打架的時候就能站在同一邊,也不知道關(guān)系算好還是壞,畢竟孩子們之間的矛盾大部分是說不清楚誰對誰錯。
吳漢上課總喜歡說話,哪怕我不理會他也能用手肘撞我的課本。我多次警告無效之后,索性用鉛筆隨手劃根中線,向他揮筆示意地盤已劃清,再越界就不客氣了。
吳漢屬于那種人不犯我我挑釁;人挑釁我我更沖的性格。界線劃好后,他常常指著線陰陽怪氣地說話:“喲,三八線一劃,男女有別,千萬別過線。”
我瞪了他一眼,懟他道:“那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準了,手伸那么長休怪我不顧家族情面,人人得以誅之。”
吳漢在幾次越界被我的鉛筆戳了之后,總算消停了段時間。
由于我能靜下心聽課,所以學習上一點就通;趙家兩兄妹則不行,常常是上課走神,一個魂飛到山野里,另一個的魄不知是夢中還是家里。一年級布置的作業(yè)很少,都是練筆劃,倒是數(shù)學,需要準備一些小木棒輔助學習。放學后,我們仨人到我家里吃飯寫語文作業(yè),再去找點木棒完成數(shù)學老師布置的任務(wù)。
木棒其實很多,我開始是帶他倆在廚房的柴火里邊挑選,可是大部分都是易燃的材質(zhì)不好,我們要的數(shù)量又多,大概一人十根吧!每當這個時候就是趙虎腦子轉(zhuǎn)得最快,眼珠子一轉(zhuǎn)立馬提議上山找,我看看天色開始轉(zhuǎn)暗,正思慮否決這個提議。趙虎雙肩一聳,兩手一攤:“可別怨我沒提醒你,沒有木棒明天你們怎么上數(shù)學課?我倒無所謂,反正有沒有我都聽不懂老師教什么。”
我狐疑地看著趙虎的臉,怎么都像他想趁機上山玩的,從他嘴里說出來倒帶著為大眾犧牲自我的那種意味。可是明天的數(shù)學課……我沉吟良久,終于還是點頭同意上山。
山距離倒不遠,掉落的樹枝和灌木也隨處可見,是以我們很快的就湊齊所需要的木棒,并且看起來大小相差不大。我和趙育紅坐著休息一會兒,聊著校內(nèi)校外聽來的奇聞異事。
我倆聊得差不多,天色也已暗,這才發(fā)現(xiàn)趙虎不在旁邊,估計獨自跑去玩了,于是我倆大聲呼喚他要回家了。
可是我倆喊了一會兒,居然都沒聽見趙虎回應(yīng)的聲音,也沒看到他的身影。我倆都瞬間心慌起來,這萬一出點啥事,腿都得讓家長打斷。
我倆正打算分頭找,我想了想,拉住趙育紅,說:“不行,我倆分頭的話再走丟,就死定了,得一起找。”于是倆人手拉手一起四處找,在一棵樹下發(fā)現(xiàn)了趙虎,這混蛋居然能靠著樹就睡著了,我氣壞了,放開趙育紅的手,狠狠一腳踢過去。趙虎哎喲一聲,本能要開罵,看見我倆,疑惑地問:“干什么踢我呢?”我們異口同聲地怒吼:“找你找不到人,你當這是家里么,隨地睡覺?回家了!”
少年的氣來去都快,人沒事就不當回事,三人就往家里走,各自回家,誰也沒與家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