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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爸爸打兒子

天上一輪殘月,在層層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幾乎沒灑下多少光芒。

到處漆黑一片。

寂靜的夜空下,忽然發(fā)出尖銳的哨鳴聲,繼而遠處也響起哨聲與之呼應(yīng),最后哨聲連成一片,奚人部族的營帳里當即開始有了動靜。

那支奚人部族規(guī)模很大,外圍的哨探也有不少,唐軍士卒摸過去的時候,還沒徹底清理完外圍的哨探,就有人失了手,被驚到的奚人哨探當即發(fā)出了警報。

劉客奴罵罵咧咧地站起來,知道手下士卒把事情辦蠢了。

他知道顏季明這次派盧龍軍第一批夜襲,就是想試試盧龍軍的成色。劉客奴在顏季明面前的時候還拍著胸膛打包票,沒想到現(xiàn)在就打了臉。

親兵牽來戰(zhàn)馬,劉客奴翻身上馬,大聲傳令道:

“太守有令,今夜不留俘!”

顏季明曾問過李光弼,該如何應(yīng)對奚人、突厥人之類外族的精銳兵卒,但李光弼只回答了兩個字。

平推。

就像劉客奴之前說的那樣,就是爸爸打兒子嘛。

盧龍軍最多算是提前驚了奚人,讓后者有了些準備而已,一些奚人匆忙拿著武器沖出來,還沒等他們組織好,就遇到了排山倒海一般壓過來的唐軍甲士。

一排排甲士,如同血肉磨坊一般,向前踏進的每一步,都將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奚人碾為齏粉。

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的唐字大旗下,滿是堆積的尸骸。

血流成河。

盧龍軍本就是邊軍,現(xiàn)在做的,無非是平常做的事。

殘余的奚人開始崩潰了,他們丟下武器,跪下投降,但迎來的卻依舊是盧龍軍不帶感情的屠戮。

“太守有令,今夜不留俘!”

“太守有令,今夜不留俘!”

“今夜過后,說出你的名字,能止奚人小兒夜啼。”

李光弼站在顏季明身后,臉色平淡。

顏季明沉默了一會兒,道:

“傳令,收兵吧。”

“是!”

陳溫不在的時候,就是薛嵩在。

薛嵩答應(yīng)一聲,當即替顏季明去傳令。

殺戮只持續(xù)了一個半時辰,動作最快的盧龍軍士卒,已經(jīng)從東面沖到了西面,殺穿了整個奚人部族。

剩下的那些奚人,還活著的不到五百人。

這些人都是老弱婦孺,已經(jīng)徹底嚇破了膽子,被士卒趕到一處,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住手!”

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還沒到顏季明身前,薛嵩就果斷拔刀,直接將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刃讓李宜奴冷靜了一些,她對著顏季明原地跪下,聲音嘶啞道:“這都是些老弱婦孺,對大唐不會有任何危害,求你...求您放過他們。”

一個弱女子,為了五百名族人能夠活下去,毅然跪了下去。

顏季明笑起來,心想這時候的自己,肯定有一種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既視感。

他示意薛嵩放下刀,然后蹲在李宜奴身前,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看向自己。

李宜奴眼里都是淚水,楚楚可憐。

“這些人,現(xiàn)在是你的族民了。”

顏季明松開手,然后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嫌棄道:“臉上都是油。”

李宜奴埋下頭,痛哭出聲。

周圍的軍官開始在顏季明的吩咐下,帶著士卒打掃戰(zhàn)場。

“心軟了?”

李光弼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顏季明又回到自己身旁,眼里不禁露出些戲謔。

“我想要的,是讓奚人能老老實實聽我的話,而不是殺光他們。殺戮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李光弼挑挑眉。

不遠處堆積的那些尸首,顯得顏季明的話很沒有說服力。

天亮的時候,勞碌了一夜的唐軍士卒已經(jīng)開始休整,昨夜沒參加夜襲的兵馬在外圍警戒,盧龍軍士卒都去睡覺了。

殺雞儆猴的效果出奇的好。

陳溫在昨夜就已經(jīng)帶人出發(fā),深入饒樂都督府境內(nèi),他一行人不過數(shù)十騎,就明目張膽打起唐軍的旗號。

奚人有五個最大的部族,彼此也像唐人的世家門閥那樣,彼此通婚,維持血脈和統(tǒng)治的穩(wěn)定傳承。

陳溫的到來,讓五個部族內(nèi)驚動不小。

外界消息繁多,唐人使者忽然間到來,讓不少人開始憂慮是否是安祿山叛軍已敗,他們即將迎來朝廷的秋后算賬。

陳溫站在營帳內(nèi),不慌不忙地打量起面前幾個或躺或坐的中年人。

“敢問貴使,是何官職?”

“末將受常山太守提拔,現(xiàn)忝為軍中仁勇校尉,得以執(zhí)鞭隨蹬,替太守效命。”

“仁勇校尉?呵,不入流的官兒罷了。”

一名族長當即冷笑道:

“我等都有朝廷封的官職,都比你這個蠅蟲一樣的校尉要大許多,我聽說,唐人見了上官,都是要跪下行禮的,你為何還不跪下?”

陳溫語氣也冷了幾分:

“若是奚人仍舊歸屬大唐,那末將拜幾位,也是理所當然。

但如今叛賊之中出現(xiàn)了許多奚人的蹤跡,我不僅是替顏太守和李將軍二人來饒樂都督府,而是替朝廷問責而來!”

“汝等若叛大唐,即是敵國,當今世上,天朝上國,唯有大唐而已,豈有上國使者拜下國敵酋的道理!”

“汝想死么!”

“放肆!”

一時間群情激奮,陳溫幾經(jīng)戰(zhàn)事,也養(yǎng)出些處變不驚的心境,站在那兒任由他們發(fā)怒,但自己仍是一副漠然的模樣。

眼神里,露出些輕蔑。

另一名族長抬起手,他面色黝黑,氣度與其他人不同,他制止了其他人的叫罵,對著陳溫笑道:“貴使倒真是言辭過人。”

他咳嗽一聲,站起來走到陳溫的身前,臉色和緩了許多。

“奚人如兒,大唐如父。

父子之間偶有爭吵,也是常事,

但世上哪有兒子悖逆父親的道理。”

“貴使有什么事,但說無妨,就算是朝廷問責,我等也會接下,不會辯駁。”

這人說話時,聽起來頗有些真誠,但實則,陳溫臨走前,顏季明已經(jīng)跟他說明白了這些奚人。

他們的勢力根基都在饒樂都督府內(nèi),饒樂都督府名義上是由朝廷命令官員,但實際上就是由這些酋長族長自己把控官職。

整個饒樂都督府,就是他們的國中之國。

就算是朝廷真的問責過來,他們大不了跪下認個錯,朝廷說要把他罷官,你看能嚇唬的了他們么?

朝廷的話就是個屁。

“既然奚人說自己恭順,那就要拿出實際東西來證明。”

陳溫很快就道:

“逆賊安祿山,如今其大軍被圍困在河南道,前進不得,后退不能,敗亡,是遲早的事。”

幾名族長的臉色都陰沉了下去。

他們私下里都與安祿山有所勾結(jié),要不然安祿山軍中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奚人。

若真如這個唐人所說,那意味著安祿山帶出去的那些奚人青壯士卒,必然是要死個七七八八了。

“還請貴使明示吧。”

站在陳溫身前的那名族長不由嘆息一聲。

奚人打不過唐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糧食、軍馬。”

“糧食可出一萬斛,戰(zhàn)馬三千匹。”

那名族長咬著牙道。

“不夠。”

“如今不過二月,貴使是想多餓死些奚人么?”他重重咳嗽起來,面露悲傷道:“若是逼人太甚,奚人也不是草原上只會逃跑的兔子!”

“想必您也聽到些消息了吧?”

陳溫平靜道:

“二月初,六萬唐軍已經(jīng)北出居庸關(guān),深入饒樂都督府境內(nèi)。您放心,我軍糧食不足,撤退是遲早的事,但是臨走前,不知道要有多少奚人得家破人亡了。”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族長重重喘了口氣,來不及細想這個唐人口中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緩緩道:“若是要多,也不是不行,我得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讓各部都勻出些糧食。”

“還請貴使,在這兒先住下吧。”

陳溫在這兒“住”到中午,就被幾個族長急忙又請了過去。

“奚人愿出糧五萬斛,戰(zhàn)馬七千匹,羊兩千余頭,另有上等駿馬三匹,是贈送給顏太守和李將軍的禮物。”

幾名族長對著仍在疑惑的陳溫躬身施禮,懇切道:

“奚人對大唐永順不叛,一切都是安祿山的錯,還請大唐天兵早日回河北平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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